挂断与沈织夏的通话,沈熹微眨眨眼睛,她小姨不能真的过来吧。
她还琢磨着拍戏的时候让林清加几场亲嘴戏呢,理由她都想好了,这叫更直观的体现男女主感情进展,但是她小姨要是来就不方便了。
真是的,这沈织夏多大个人了,怎么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呢。
入夜。
山村的夜色浓得化不开,只有零星几点灯火和遥远模糊的虫鸣,但今晚的云绣村,似乎有点不一样。
当当当。
听到敲门声,正在笔记本上敲敲打打的林清抬起头,
“谁啊?”
“林导,是我,你休息了吗?我突然有个想法,想跟你讨论一下。”
听到陈默的话,林清愣了一下,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旁边的周岚,挠了挠头,总感觉哪里不对。
周岚也是面色古怪,“要不,我把房间留给你们??”
林清翻了个白眼,然后将笔记本放在一边,走下床开了门。
“小陈总,这个时间了,你有啥想法啊?”
…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村里的大喇叭就响起了李支书的吆喝声。
“全体村民注意了,现在宣布一件事,在咱们村拍戏的林清导演现在要招人,数量不限,人越多越好,有钱拿,后面还可以上电视,有兴趣的都洗把脸,收拾一下,等下来村委会。”
广播一连响了几遍,实际上第一次广播声音落下的时候,村子里已经有很多户人家都跑到了村委会开始凑热闹。
过了一段时间,村委会的院子里差不多坐满了人,李支书走到林清和陈默旁边,
“林导,小陈总,咱们村子差不多就这些人了,齐了。”
林清点点头,然后走上前,
“各位乡亲大家好,我叫林清,是一个电影导演,一大早上打扰大家非常不好意思,不过刚刚咱们李支书在广播中也说了我找大家的原因,不过各位乡亲可能有些不明白,所以我在这里要详细的说一下。”林清顿了一下。
“大伙看电影时会发现其实电影不光是只有主角的,例如说有些古装剧,主角走在街上,旁边就有各种各样的人,比如卖烧饼,卖糖人之类的,这些人我们行内人叫他们群众演员,然后今天叫大伙来是干嘛呢,相信已经有人猜到了,没错,就是想让各位乡亲们来当这个群众演员。”
林清话音刚落,村委会院子里的村民们就开始议论起来了,哄乱的对话中基本只透露出一个意思。
没干过演员那玩意儿,那玩意儿干不了。
“各位乡亲们别急,先听我说完。”林清伸出手虚压了一下,
“我直接说重点,我们的想法是将咱们整个村子的一部分都回溯到我们电影拍摄的那个年代,所有人都变成那个年代的人。”
没错,这就是陈默的想法,逛村子的时候结合林清上一部电影冒出来的念头。
论到沉浸感,那还有什么能比一场大型剧本杀更让人沉浸的呢。
林清将想法详细的说拍完之后,云绣村的村民都同意了。
因为他们感受到了林清满满的薪意。
就这样,由着名导演林清开办的云绣村村民群演学习班开课了。
解决了拍摄过程中大环境的问题,男女主角这边,陈默和沈熹微也按照林清的安排,开始了真正的角色浸泡。
陈默跟着村里一位姓赵的老把式下地。赵老伯话不多,皮肤黝黑,手上的老茧厚实,他递给陈默一把锄头,指了指一片需要翻整的菜地,示意他跟着做。
赵老伯偶尔看他一眼,也不多说什么。
实际上也没啥说的,在赵老伯眼里,陈默虽然没啥干活技巧,但是他有劲儿,就是硬干,在过去指定能讨个好媳妇儿。
啧了两声后,赵老伯停下来抽了袋烟,然后让陈默观察他如何发力、如何让锄头以最省力的角度入土。
陈默学着他的样子调整,动作协调了不少,此时的他不再刻意去“演”陆怀瑾,而是真实地体验着这种身体上的劳累和与土地打交道的最初的陌生感。
另一边。
沈熹微则跟着村里的妇女主任和几位大嫂大婶开始了谭秀芬的日常模拟。
先是去村边的溪流旁学着用木槌捶打浸湿的衣物,溪流的水花冰凉,溅得她满脸都是,下午,她坐到谭婆婆身边,这次不是旁观,而是真正拿起针线,在谭婆婆的指点下,从最基础的平针开始练习。
不过沈熹微的手指依然僵硬,针脚歪歪扭扭,时不时被针尖扎到,疼得直吸气。
谭婆婆也不恼,只是慢悠悠地纠正她的手势,告诉她:
“莫急,心静了,手就稳了,绣花不是赶活儿,是跟布说话哩。”
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招待所后,两人再次被要求写下人物日记,这一次,两人笔下的感受变得更加鲜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重复、枯燥,却又充满了细微的发现和缓慢的渗透。
陈默的手掌磨出了薄茧,皮肤晒黑了些,走路时开始不自觉地带上了点干农活后特有的、微微前倾的稳重姿态。
沈熹微的手指灵活了不少,虽然绣出来的东西依然称不上好看,但至少针脚整齐了许多。
林清和其他主创们则忙于场景改造的监工和拍摄计划的细化,村委会的墙上贴满了场景设计图、分镜草图和时间进度表。
当然,变化最明显的是云绣村。
整个村子在美术带着的装修队的摆弄下让人莫名的有了一种“穿越”的感觉,村民们一半解闷一半赚钱的群演表演班上的也是有滋有味,人们见面都在调侃对方是个大明星。
电影开机的日子在这日复一日的浸泡中,一天天临近。
体验生活的日子在日升月落中悄然滑过,直到一辆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黑色越野车碾过村口的碎石路,打破了云绣村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