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紫女的装糊涂,韩非毫不在意,端起桌上酒杯,颇为感慨道:“我原本有只碧海珊瑚樽,那才是兰花酿的绝配。
只可惜,前几日刚换给了别人。”
紫女轻笑一声,“哦,听公子的语气,这是后悔了?”
韩非摇头笑道:“自然不是,相反,我换到了更有价值之物,还得谢谢那人呢!”
不等紫女开口,一旁的相国张开地便冷哼一声,一甩衣袖,转身欲走。
韩非见状,神色从容,不紧不慢地唤道:“张大人!”
相国张开地闻言,停下脚步,满脸不悦地看向屋内的韩非。
韩非依旧面不改色的笑道:“我知道张大人看不上我韩非,而我对张大人也没什么好感!”
“你若是要走,韩非绝不阻拦!”
“不过,我相信,相国大人是不会走的!”
听到韩非如此笃定的话,相国张开地冷哼一声,“你就如此的自信?”
韩非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笑着问道:“想知道缘由吗?”
不等相国张开地回话,韩非就笑着分析道:“那是因为相国大人你的腰带系反了!”
原本还板着脸的相国大人,顿时面色一僵,低头一看,自己的腰带果然系反了。
好在他临危不乱,即便内心尴尬,面上也依旧镇定从容。
韩非接着说道:“另外,张大人,你脚上还穿着朝靴!”
听闻韩非分析,相国张开地终于开口,反问道:“那又如何?”
韩非呵呵一笑,饶有兴致地道:“张大人腰带系反,可见心烦意乱;下朝后未换朝靴便赶来此处,足见相国急于求解。”
张大人,韩非礼数不周,惹您恼怒,可您仍愿站在这儿听我啰嗦,可见您已别无他法!”
对于韩非的分析,相国张开地内心诧异不已,暗忖:“都说九公子韩非玩世不恭,不曾想他体物察人竟如此敏锐。”
于是他决定陪韩非继续演下去,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你说得没错,这正是我还愿意留在这儿听你废话的缘由。”
韩非哈哈一笑,起身邀请道:“相国大人雅量,韩非以酒赔罪。”
面对韩非递来的台阶,相国张开地也不再端着架子,带着张良走进包厢,坐在了韩非对面。
至于紫女,则微微一笑,主动帮忙将包厢的房门关上,转身离去。
包厢内,韩非微笑着在桌上摆了五个酒杯。
一直沉默不语的张良见状,不禁好奇地问道:“韩兄,我们只有三人,为何要摆五个杯子?”
韩非一边往杯中斟上兰花酿,一边笑着解释:“这杯酒代指南宫错,这杯呢,代指李希。”
不等韩非继续说下去,相国张开地便接话道:“剩下的莫不是分别叫姚丰、南宫灵和王开?”
张良闻言,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是在审查军饷劫案中离奇死亡的五位主审官。”
韩非笑着点头,肯定道:“不错,相国大人可知道这五杯酒有什么共同的特点。”
相国张开地岂会不明,他面色阴沉地回应:“他们五人皆是由我提拔的,也是我在朝堂上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韩非端起酒杯,将杯中酒水逐一倒掉,意味深长分析道:“如今人已离世,便意味着有五个职位空了出来。”
“那么,相国大人,您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何事呢?”说着,韩非再次提起桌上的酒壶。
不等相国张开地回应,韩非便自顾自道:“我手中这酒壶,如今代表的正是相国大人!”言罢,他站起身来,提着酒壶的手突然一松,酒壶“嘭”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隔壁包厢的紫女闻声,眉头轻皱,无奈起身,走进韩非等人所在的包厢,笑着询问:“各位,聊什么如此尽兴,怎把酒壶都摔啦?”
面对紫女的询问,韩非顿时面露尴尬之色,方才只顾着“表演”,竟忘了此处是人家地盘。
不由的讪讪一笑,故作懊恼道:“哎呀,瞧我这记性,这可是我最心爱的白玉酒壶。”
“还烦请紫女姑娘,再为我们上一壶兰花酿!”
紫女看了一眼坐在那儿沉默不语的相国张开地,微微颔首:“好的,公子稍等!”言罢,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待紫女关好房门,韩非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坐回自己位置。
一旁的张良这时突然开口:“韩兄,你这是答应帮忙了?”
韩非看着张良,笑着点头,随即提出条件:“相国大人,韩非也有个条件,需要相国大人您答应。”
相国张开地闻言,并不意外,饶有兴致地追问:“哦?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韩非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我帮你破案,相国大人必须在大王面前推荐我担任司寇之职。”
相国张开地目光深邃地看着韩非,语气严肃:“公子贵为王孙,为何要担任这刑罚之官?”
韩非轻笑一声,神色淡定:“我觉得司寇管理法章律令,甚是有趣!”
相国张开地面无表情地反驳:“公子既知司寇一职事关重大,岂能儿戏!”
不等韩非开口,一旁的张良突然插话:“祖父大人,韩兄若能侦破此案,的确是担任司寇的不二人选!”
听到张良的提议,相国张开地想了想,最终点头:“好!只要公子能破获此案,老夫愿向大王推荐公子担任司寇一职。”
韩非闻言,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张良这时也附和道:“多谢韩兄临危相助!”
韩非一脸欣赏地看着张良,笑道:“相国大人,有子房这样的后生俊杰,当真是你们张家的福分。”
张良闻言,连忙谦虚道:“韩兄过誉了,子房承受不起。”
韩非呵呵一笑:“子房不必自谦,你呀,早就看穿姬无夜想借军饷被劫一案铲除朝中政敌,便出奇招,让我这公子王孙介入,让大将军姬无夜投鼠忌器。
况且,本案疑犯安平君、龙泉君乃王亲,正所谓刑不上大夫,即便相国大人德高望重,也难以审理。”
“而让我来对付他们,恰恰正好!”
见韩非点明自己的目的,张良毫无尴尬之色,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韩非接着分析道:“若我侦破此案,便能让你祖父无忧且有功;若我破不了案,你祖父至少也能有足够缓冲时间另作打算。
好一个李代桃僵之计。”
张良起身,恭敬地行了一大礼,语气恳切道:“子房不敢,案情离奇诡异,张家危在旦夕,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还望公子出手相助。”
韩非哈哈一笑,走到张良面前,将他扶起,笑道:“子房不必紧张,我提及这些,正因我十分欣赏你的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