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废弃的货运机场在洛杉矶的璀璨灯火下,像一头匍匐的钢铁死兽。
一声沉闷如雷的枪响,毫无征兆地爆开。
那声音并非来自喧嚣的城市,而是从黑暗中来,带着一股能让骨头都感到酥麻的震动。混乱,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瞬间沸腾。
“狙击手!!”
机场门口的特警本能地寻找掩体,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恐惧,而是被挑衅的暴怒。在他们看来,从来都是警察先开枪的,怎么有人敢在这片土地上公然挑衅警察,接着,地平线上,无数闪烁的红蓝光点如潮水般涌来,刺耳的警报声汇成一股撕裂夜空的音浪。
“匪徒暴力抗法,拒捕并率先开火!授权所有单位,自由开火!”
指挥中心内,马库斯看着屏幕上传回的实时画面,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遍每一个行动单位。他的手下意识地按住腹部的伤疤,那里还残留着子弹留下的隐痛,也烙印着那份险些失去一切的刻骨恨意。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却充满了复仇的烈焰。
铁幕,轰然降临!
这不是黑帮火拼,甚至不是一场对等的战争。这是一场由正规武装力量发动的、不计代价的降维打击式围剿。
指挥中心内,马库斯看着屏幕上那名倒下的高级警官,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片冰冷的虚空。他的手掌下意识地按住了腹部还隐隐作痛的伤疤,那里,曾离他仪表台上女儿的照片只有几厘米。那一瞬间的记忆,化作此刻最纯粹的燃料。
“这一枪,不是我们的人……”他在心中默念,随即嘴角扯出一个残酷的弧度,“……但正好。”
他拿起通讯器,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遍每一个行动单位,如同死神的宣判:“目标暴力抗法,率先开火,重复,目标率先开火!授权所有单位,自由射击!”
命令下达的瞬间,地狱降临。
部署在最前沿的SwAt重机枪阵地率先发出怒吼。两条m134火神炮喷射出的炽热弹流,在夜空中交织成一道死亡的十字。机库那层薄弱的波纹铁皮外墙,在每分钟数千发子弹的攒射下,如同纸片般被轻易撕裂、卷曲、粉碎。一个刚刚还在嘲笑警察的“收割者”佣兵,身体连同他身后的掩体,在一秒钟内被打成了一团无法分辨形状的血雾和金属碎块。
“轰!”
SwAt的“Lenco bearcat”重型装甲车发出沉闷的咆哮,它无视了前方纷飞的弹雨,用包裹着厚重装甲的车头,狠狠撞开了机库那扇本应坚固的卷帘门。扭曲的金属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整扇大门被硬生生从轨道上扯下,向内砸去,将门后几个试图建立防线的佣兵当场压成肉泥。
紧接着,数十枚m84闪光震撼弹和催泪瓦斯弹,被发射器精准地投入机库内部。刺目的强光让所有人的视觉瞬间化为一片惨白,紧随而至的巨大轰鸣震得人耳膜刺痛,短暂地失去了听觉。随后,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烟雾瞬间充满了每一寸空间。那辛辣的气体不仅仅是刺鼻,它像无数根滚烫的钢针,扎进眼睛、喉咙和肺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玻璃碴子刮过气管的痛感,让这些自诩身经百战的精锐佣兵涕泪横流,丧失了所有战斗力,只能在地上狼狈地翻滚、咳嗽。
机场外围,水塔的阴影中,John Reese一动不动。他的任务不是制造杀戮,而是摘除威胁。十字线冷静地移动,锁定了机库二楼一个正试图架设重机枪的火力手。没有多余的动作,食指平稳扣下。沉闷的枪声混杂在战场的喧嚣中毫不起眼,但那名火力手的脑袋却像个熟透的西瓜般炸开。接着,他又找到了那个声嘶力竭试图重组指挥的佣兵小头目,又是一枪,对方的对讲机连同半个肩膀一起消失。
恐慌彻底取代了轻蔑。
“他们是疯子!这他妈不是警察!”一个佣兵在混乱中尖叫,试图从机库侧后方一个被炸开的缺口逃生。他以为那是包围圈的薄弱之处,是他求生的唯一希望。
然而,当他翻滚着冲出烟雾,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时,迎接他的,是来自三个不同方向的、冰冷而精准的点射。三颗子弹几乎在同一时间击中他的头部和胸口,将他的身体钉死在原地。
黑暗中,柯林通过夜视仪看着这一幕,平静地对通讯器下令:“c点出现目标,已清除。各单位保持警戒,封死所有出口。”他和他带领的磐石安保阿尔法小队,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死神,用最有效率的方式收割着任何一个试图逃离这个死亡陷阱的生命。他们的动作协同划一,枪法精准致命,展现出的战术素养,让那些所谓的国际佣兵相形见绌。
激战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当最后一声枪响沉寂,空气中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硝烟与血腥味。机库内,横七竖八地躺着“收割者”的尸体,残破的武器和装备散落一地。在付出了十几名特警队员伤亡的代价后,这场由文森亲手编剧的“围剿恐怖分子”大戏,以警方的压倒性胜利落下帷幕。
按照剧本,涂装着FbI字样的车队“恰好”在此时赶到,以反恐的名义,顺理成章地接管了现场所有活着的俘虏和物证。在联邦安全屋那令人窒息的审讯室里,面对恐怖主义、袭警、非法持有重武器等多项足以让他们把牢底坐穿的指控,幸存的“收割者”指挥官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将雇主赫尔斯集团的名字,像倒垃圾一样全部吐了出来。
第二天的黎明,太阳尚未升起,数百名全副武装的FbI探员如神兵天降,突袭了位于洛杉矶市中心的赫尔斯集团总部大楼。
总裁办公室里,那个一向习惯在幕后操纵别人生死的阴鸷老人,面如死灰地看着办公桌上那份无法辩驳的逮捕令和堆积如山的证据。他想不明白,自己经营多年的政商关系网为何一夜之间全部失效,自己引以为傲的暴力机器为何如此不堪一击。他看着窗外自己一手建立的金融帝国,脸上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错愕与不甘。在FbI探员破门而入的前一秒,他将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与此同时,一场无声的战争在华尔街的数字世界里达到了高潮。
赫尔斯集团倒台的消息如同病毒般扩散,其股价在开盘瞬间便一泻千里,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疯狂坠落。磐石中心的办公室里,安德森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屏幕上那条断崖式下跌的绿色曲线。他早已按照文森的指示,利用从白三先生处获得的巨额现金,联合裴姨的资本渠道,在最高点疯狂做空。
当尘埃落定,安德森看着账户后台那一连串令人窒息的零,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他脱力般地瘫倒在椅子上,不是狂喜的大叫,而是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这辈子的紧张与压抑全部吐出。
一进一出,他们不仅彻底解决了117街区所有的财政危机,更是赚取了数亿信用币的恐怖利润。更重要的是,他们以不到市场价四成的价格,闪电般地收购了赫尔斯集团在117街区及其周边囤积的所有地产和项目。一夜之间,文森的势力完成了最血腥、最暴利的原始资本积累。
赫尔斯集团的覆灭,在整个洛杉矶引起了滔天巨浪。所有地下势力都看明白了,117街区这头大老虎,不仅拥有锋利的爪牙,更拥有能撬动上层规则、玩转资本游戏的可怕头脑。文森的名字,第一次被真正放到了与以利亚、裴姨同等的位置上。117街区,一跃成为洛杉矶地下世界金字塔尖的新晋巨头。
就在这时,文森的加密电话响起,是林悦。
“文森,资金到账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我们的‘普罗米修斯’可以正式启动了!另外,第一批削弱版的‘红蓝药剂’和特效止痛剂已经量产成功,临床测试效果远超预期!随时可以装备给柯林他们,我们的士兵,将拥有超越常人的力量!”
文森挂断电话,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臣服于新秩序的城市,眼神平静而深邃。
一场战争的结束,只是另一场更大战争的开始。普罗米修斯的火种,已经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