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雷斯特还想再跟巴基“切磋”几个回合,好好展示下梁山“打不死、玩得起”的风采,嘴里还叼着没说完的玩笑话:“油头小子,再陪你玩三分钟,不然老乡的韭菜都要凉……”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轰隆——!”
整个纺织厂的房顶像是被十级台风正面横扫,厚重的水泥板与生锈的钢梁瞬间崩碎,碎石、钢筋、棉絮混合着雨水四散乱飞,如冰雹般砸向地面。
托雷斯特下意识抬头,只见一架通体黝黑、没有任何标识的昆式战机悬停在厂房正上方,流线型的机身在雨夜中泛着冷硬的光,机翼展开如巨大的蝙蝠,遮天蔽日。
两道惨白的射灯骤然从战机腹部射出,如利剑般交叉,精准地锁定了托雷斯特,强光刺得他睁不开眼,周身的阴影被彻底驱散,暴露在无死角的光照下。
没等他反应过来,战机机翼两侧突然传来“嗡”的机械运转声,六管重机枪缓缓抬升,枪口旋转预热,瞬间喷吐出橘红色的火蛇!
“哒哒哒哒哒——!”
密集的子弹如瓢泼大雨般倾泻而下,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弹幕密集得几乎没有任何缝隙。
这种子弹绝非普通弹药,弹头裹着合金外壳,威力足以开山裂石,就算是钢筋混凝土也能被打成筛子。
托雷斯特终究还是碳基生物,哪怕有再生能力,也扛不住这般饱和式攻击。
子弹穿透他的身体,发出“噗噗”的闷响,肌肉、骨骼、内脏瞬间被撕裂、打碎。黑色的西服碎片与血肉一同飞溅,红色蒸汽机械护臂刚来得及展开鳞片防护,就被密集的子弹打成了筛子,打的卡壳了,蒸汽喷口冒着黑烟,彻底失去了运转。
托雷斯特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怒吼,整个人就在短短三秒钟内,被打成了一滩猩红的肉沫,混着碎裂的水泥块、散落的弹壳黏在地面上,温热的血肉被冰冷的雨水冲刷,竟还滋滋冒着油花,那是子弹高速撞击产生的高温灼烧后的痕迹。
不远处的巴基猛地侧身躲到一根残存的钢梁后,金属臂护住头部,任凭碎石和弹片砸在身上。
他脸上的迷茫与暴躁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冷静,左手飞快地按在耳朵上,那里藏着一个微型通讯器,他不住地点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应答声,显然是在接收某种指令。
昆式战机的射击戛然而止,机身微微下沉,几条黑色的救援绳从舱门垂落,精准地落在巴基身边。
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一把揪住瘫在地上、只剩半条命的斯隆像拎着一只死狗似的,单手将斯隆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抓住救援绳,双脚蹬地,借着战机的牵引力迅速上升,眨眼间就钻进了舱门。
紧接着,昆式战机的机腹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内部复杂的机械结构。
一个足有卡特轮胎那么大的圆形电磁块缓缓降下,通体泛着幽蓝色的光芒,强大的电磁力瞬间扩散开来,周围的金属碎片、弹壳纷纷被吸附过去。
那台一直疯狂编织着斯隆名字的“命运织布机”,虽然沉重且布满伤痕,却还在正常运转。
电磁力牢牢吸住织布机的金属框架,将其硬生生从地面拽起,像提线木偶般悬空,缓缓被拉入机舱内部,精准地卡进预设的固定卡槽。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完成装载后,电磁块收回,机腹舱门迅速闭合。
战机尾部的推动器骤然喷出六道粗壮的橘红色火焰,如火龙出海,瞬间撕裂雨幕,强大的推力让机身猛地一震,随即调转机头,朝着夜空疾驰而去。
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远,战机的身影在密集的雨帘中迅速缩小,最终化作一个小黑点,眨眼间消失在漆黑的雨夜深处,只留下漫天飞舞的雨丝和一片狼藉的纺织厂废墟。
地面上,那滩属于托雷斯特的肉沫还在微微蠕动,温热的血肉与冰冷的雨水、碎石混合在一起,冒着微弱的热气。
雨水冲刷着废墟,弹壳滚落的声响、墙体坍塌的余震,在寂静的郊外显得格外清晰。
冰冷的雨水,依旧无情地冲刷着这片血腥的战场,仿佛要将所有痕迹,都彻底抹去。
……
雨一直下,淅淅沥沥,敲打着昆式战机离去的夜空,也敲打着罗杰斯那颗早已被岁月和疏离磨得斑驳的心。
揍完尼克福瑞后,他骑着那辆老哈雷在纽约街头漫无目的地乱转。
七十多年的沧海桑田,记忆里的街道、店铺、熟悉的面孔,早已被高楼大厦和陌生的人群取代。
他像个误入未来的幽灵,骑着复古的摩托车穿梭在钢铁丛林里,引擎的轰鸣在喧嚣的城市中显得格格不入,就像他自己一样,不属于这里,也回不去曾经。
直到夜色渐深,雨势未减,他才想起神盾局“分配”给他的住处。
那是华盛顿特区一栋老式公寓楼,尼克福瑞说,这是奖励他的赫赫功勋,也是为了帮他更好地适应现代生活。
罗杰斯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看管”。
摩托车靠墙停稳,雨水顺着车身往下淌,在地面积成一小滩水洼,映出他疲惫的身影。
他拎着钥匙,脚步沉重地走进公寓楼,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刚上到二楼拐弯处,一个身影迎面走来——是他的女邻居,沙朗。
一位金发碧眼的女护士,此刻她穿着一身浅色睡衣,领口微微松开,脖子里夹着一部手机,正低声说着什么,手里抱着一个洗衣篮,烦躁地扒拉着里面的脏衣服。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几件蕾丝内衣和内裤被她翻到了最上面,在昏暗的楼道灯光下,透着几分刻意的暧昧,看她这架势,显然是要去地下室的洗衣室。
“晚上好,罗杰斯先生。”沙朗看到他,立刻露出一抹笑眼嫣然的笑容,声音温柔,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和友善。
罗杰斯礼貌地点点头,侧身让开空间:“晚上好。”
沙朗道谢后,抱着洗衣篮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留下一阵淡淡的香水味。
两人没有多余的交流,楼道里很快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雨水顺着窗户缝隙滴落的声音。
若是换作以前,罗杰斯或许只会觉得这是一次寻常的邻里偶遇,最多感叹一句对方的热情。
可今天,他心里却莫名地升起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哪有这么巧的事?不管他几点回来,三天两头都能遇到要去洗衣服的沙朗。
尤其是刚才她扒拉衣服的动作,看似烦躁,实则每一个细节都透着刻意,那抹笑容甜得发腻,眼神里的羞涩也像是精心排练过的。
金发、碧眼、英国贵族血统……这些标签在他脑海里飞速闪过,隐隐和记忆里的那个人影重叠。
他想起尼克福瑞那张油光锃亮的光头,想起神盾局那些看似合理却处处透着诡异的安排,想起自己从冰封中醒来后,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仿佛都被一双无形的手操控着。
九分形似许你一世富贵,若三分神似……
这句话突然从记忆深处冒出来,是二战时一位华裔战友调侃的戏言,此刻却让罗杰斯浑身发冷。
他的眼神瞬间冷冽下来,如寒冬的冰原,没有一丝温度。
《楚门的世界》里的画面一帧一帧在脑海里播放。
那个活在真人秀里,身边所有人都是演员,所有事都是剧本的男人,和现在的自己,何其相似?
“呵呵。”
开门的瞬间,罗杰斯无声地笑了,笑声里没有丝毫暖意,只有彻骨的寒凉和嘲讽。
神盾局的安排确实周密,沙朗的扮演也近乎完美,可在他经过超级士兵血清强化的眼睛里,那些刻意的细节、伪装的情绪,都暴露无遗。
比如她刚才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紧张,比如她抱着洗衣篮的手臂微微僵硬的弧度,比如那恰到好处的“偶遇”时间点,一切都太“完美”了,完美得像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咔哒”一声,门开了。
他推门进去,反手关上,隔绝了楼道里的潮湿空气和那若有似无的香水味。
公寓里的陈设和他出门前一模一样,沙发上搭着的毯子,茶几上放着的半杯冷水,书架上整齐排列的书籍,甚至连窗外飘进来的雨丝落在窗台上的位置,都没有丝毫变化。
这种“一成不变”,更印证了他的猜测,这里不是他的家,只是一个被精心布置的囚笼。
罗杰斯站在房间中央,背靠着冰冷的门板,雨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格外清晰,像是在嘲笑他的天真。
七十多年前,他为了自由和正义奔赴战场,以为打赢了纳粹就能迎来光明。
七十多年后,他从冰封中醒来,却发现自己依旧活在别人的掌控之中,连身边的邻里情谊都是假的。
一股深入骨髓的孤寂涌上心头。他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看着窗外陌生的雨夜,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无家可归的孤魂,在时间的长河里漂泊,没有归宿,没有真正的同伴。
愤怒也随之而来,不是揍尼克福瑞时那种爆发式的怒火,而是一种压抑在心底,冷到极致的愤怒。
愤怒于被欺骗,愤怒于被操控,愤怒于自己的人生始终无法由自己掌控。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手指紧紧攥起,指节泛白。
神盾局,尼克福瑞,还有这个看似无害的女邻居……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
雨还在下,夜色深沉。罗杰斯的眼神越来越冷,孤寂与愤怒在他心底交织,化作一股强大的力量。
他知道,是时候彻底撕开这层虚伪的面纱了,他要的不是神盾局“安排”的生活,而是真正的自由。
哪怕为此,要与整个世界为敌。
这是个自由国家,也是个自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