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是不想让这些人活了。”樊昌见状大怒,他也不全然是吃素的,呼喝两声,剩下的叛军悉数收拢队形,试图钳制住四散跑了一部分之后仅剩的几个人质。
但生死面前,人所爆发出来的求生欲是无比强大的,一番折腾,叛军手里反而没几个了。
樊昌亲自带人提刀冲了过来:“一群废物!看本将军杀了她!”他策马直奔曦滢,手中长刀高高举起,刀风凌厉,带着一股要将人劈成两半的狠劲。
曦滢眼神一凛,双腿夹紧马腹,身体微微前倾,手中破虏枪如银蛇出洞,直取樊昌心口。
两人的兵器在空中剧烈相撞,“当” 的一声脆响,震得周围的人耳膜发疼。
樊昌只觉得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手中的长刀险些脱手,他心中顿时一惊 —— 他在蜀地征战多年,自问武艺不弱,却没想到这个看似纤细的女子,竟有如此惊人的力气!
其实以樊昌的武艺,若真要周旋,他和曦滢还能走上十几招。但曦滢深知 “兵贵神速”,如今百姓被挟持,拖延时间只会让横生枝节,她没打算给樊昌任何机会。
“樊贼,你怕是不知道本将军一贯的路数。” 曦滢冷笑一声,手腕骤翻,长枪顺势向上挑去,避开樊昌的刀刃,枪杆狠狠砸在他的手腕上。
樊昌吃痛,长刀险些脱手,他慌忙勒住马,想要后退,却见曦滢身形一闪,已绕到他身侧,口中冷冷道:“擒贼先擒王,你以为我会跟你的手下浪费时间?”
话音未落,曦滢猛地抽回长枪,手腕发力,将全身力气灌注于枪尖,对着樊昌的右肩狠狠掼出 —— 只听 “噗嗤” 一声,寒铁枪尖竟直接贯穿了樊昌的肩膀,整个人被长枪钉在地上。
樊昌发出一声杀猪一般的惨叫,鲜血顺着枪杆汩汩流下,把地上染红了一片。他想要挣扎,却被枪杆固定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曦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如寒冰,似在看一具尸体。
如今形势,彻底逆转了。
樊昌在她手上折戟,残存的叛军群龙无首,四下溃散,却被曦滢的扈从合力围堵,不多时便悉数被制服。
曦滢翻身下马,亲自拔出钉着樊昌的破虏枪,樊昌又是一声惨叫。
“把他押到一旁看管,别让他死了 —— 陛下且有得审呢。” 曦滢示意护卫,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随后,她提着染了血的破虏枪,快步走向被解救的百姓。
方才被刀刃抵着脖颈的孩童仍在母亲怀中啜泣,曦滢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孩子颤抖的肩头,声音柔了几分:“别怕,坏人已经被抓了,没事了。”
百姓们先是怯生生地看着她,见她虽身着铠甲、满脸风尘,眼神却温和,才渐渐放下戒备。
有白发老人颤巍巍走上前,对着曦滢躬身行礼:“多谢将军救命之恩!若不是您,我们这些老弱妇孺今日怕是都要丧了命啊!” 其余百姓也纷纷跟着行礼,口中满是感激。
曦滢传了开门的信号,骅县城门打开,程老县令和程止迎出来。
程老县令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看向叛军的眼神却无比愤怒,胡须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将军大恩,骅县百姓永世不忘!若不是将军及时赶到,这骅县城今日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老头此时身上还穿着盔甲,显然是打算舍身取义的,程老县令岁数大的走路都有些颤颤巍巍的,再三朝曦滢道谢 。
曦滢摆摆手:“县令你就别感谢了,多得是事情等着做,把暂时没死的叛军押入大牢听候发落,外头受伤的人质找大夫来看看……”
“哎!哎!臣这就去安排!” 老县令连连点头,转身对着身后的衙役高声吩咐,原本慌乱的县城,因这一系列指令渐渐有了秩序。
程止看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感叹:“阿翎,你这行军调度的本事,真是让人叹服,刚刚老县令都打算同城池共存亡了,若你不在,骅县恐怕难保。”
曦滢正欲回应,忽闻远处传来整齐的马蹄声 —— 蹄声由远及近,带着千军万马的压迫感,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惊蛰最先警觉,拔刀护在曦滢身侧:“将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尘土飞扬的大道尽头,一队玄甲骑士正疾驰而来。来人身着漆黑的铠甲,甲片在火光之下泛着冷光,手中的长枪统一斜指地面,队列整齐如刀切,没有丝毫杂乱。
远远望去,如同一支黑色的洪流,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 正是凌不疑麾下的黑甲卫。
而为首那人,手持一柄赤金鎏金戟,面容冷峻,正是凌不疑。
黑甲卫的马蹄踢踏,发出 “笃笃” 的声响,待行至城门下,凌不疑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曦滢身上。
见她铠甲上沾着血迹,他快步上前,伸手想碰她的肩膀,又怕触碰到伤口,动作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关切:“你没事吧?可有受伤?”
“我没事,不过是沾了些叛军的血。” 曦滢语气轻松,指了指不远处被绑的樊昌,“就这般货色,还不够我走一招。”
一旁被绑得动弹不得的樊昌,听见这话,气得脸色铁青,挣扎着想要反驳:“我只是轻敌了!若非如此,我怎么会输给你一个女人……啊!”
曦滢闻言,又在他的伤处捅了一刀,这是他小瞧女性该付出的代价。
凌不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的寒意让樊昌瞬间噤声,再也不敢多言。
他从怀中取出一方干净的锦帕,递到曦滢手中,解释道:“圣驾行至半途,收到你派去的信使传信,我便请旨率黑甲卫先行赶来。只是途中遇到几拨樊昌安排的哨探,耽误了些时间,没想到还是来晚一步。”
曦滢接过锦帕,随意擦了擦脸上的尘土,又道:“箭在弦上,相机行事罢了,你既然来都来了,就把外面的馘(敌军被割下来请功的左耳)带走,向陛下替他们请功。”
这点功劳曦滢是看不上,但对手下来说可就是不小的功劳了。
“你就没打算去见圣驾?”凌不疑问道。
曦滢还记着文帝不叫她随驾的事儿呢:“陛下又没叫我随驾,我不去。”
凌不疑却摇头,语气肯定:“不,你必须去,方才我离圣驾时,陛下已传口谕,命你平定骅县后,即刻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