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元走到李行知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疲惫，却透着股轻松：“都干得不错。”他扫过指挥室里的众人，“留下几个人整理战斗报告，汇总数据，其他人都回去休息，好好睡一觉。”
“明白，指挥官！”众人齐声应道，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松懈的神色，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操作台。
张启元刚转身，脚步又顿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直升机机组和地勤的兄弟们，检查完飞机再休息——武器系统、旋翼、油路，一点都不能马虎。”他看向林锐他们，“无人机飞手也一样，把‘蜂鸟’都检查一遍，电池、镜头、操控系统，确保下次能用。”
林锐立刻举手：“放心吧指挥官，我们这就去！”
老郑笑着打趣：“您这是怕我们偷懒啊？”
张启元挑眉：“不是怕你们偷懒，是怕下次遇到麻烦，家伙事儿掉链子。”他挥挥手，“去吧，都抓紧时间，天亮还有得忙。”
指挥室里的人渐渐散去，只剩下负责整理数据的小杨和两个记录员。李行知看着张启元的背影，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口热水，嘴角噙着笑——这场仗打赢了，大家都该松口气，但这根弦，还得悄悄绷着。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和说笑声，透着劫后余生的轻快。只有海风吹过船舷的声音，依旧在夜色里轻轻起伏，像在为这场结束的战斗，低低地唱着余韵。
张启元回到房间，把自己摔在床上，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他盯着天花板，在心里喊赤星：“你说的奖励呢？米24、卡52、米171，可别耍赖。”
赤星懒洋洋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急什么，少不了你的。】它顿了顿，抛出个更诱人的消息，【除了这三架直升机，还有能兑一个营装备的兑换点。不过建议你现在别乱动。】
张启元挑眉：“为什么？”
【明天跟你手下人合计合计再说。】赤星的语气带着点过来人的老道，【每个人需求不一样，是添充武器，还是补物资，得听他们的意见。】
“也是。”张启元翻身侧躺，累得不想动，“光顾着打了，还没问他们缺什么。”
【总共1万兑换点，刚扣了1000，算日常部队和基地的维护费。】赤星补充道，【直升机明早给你安排——机库里留一架米24，卡52和米171直接传去岛上基地了，省得船上机库堆不下。】
张启元松了口气，连眼皮都懒得抬：“行，考虑得还挺周到。晚安。”
脑海里没了回应，房间里只剩下窗外的海风声。他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没几分钟就沉沉睡了过去——梦里似乎有架米24的影子，正稳稳停在机库甲板上，旋翼上的迷彩在晨光里泛着光。
龙骨村的值班室里，夜灯映着塔西娅专注的侧脸。她正核对监测数据，突然，屏幕上代表海洋噬极兽的信号点猛地变成红色，随即彻底熄灭——那是村子专门安装在噬极兽头顶的监测仪，用来记录它的迁徙轨迹和生理数据，从没出过岔子。
“怎么回事？”塔西娅心里一紧，手忙脚乱地敲击键盘，反复刷新信号源，“信号呢？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调试了半天，屏幕依旧一片死寂，她额角渗出细汗，索性调出仪器最后的记录视频。
进度条卡顿着加载，画面断断续续的：先是噬极兽平稳游动的背影，突然卡住，闪过一帧刺眼的火光；接着是剧烈抖动的画面，只能模糊看到海水翻涌，噬极兽庞大的躯体在水里疯狂扭动；再然后，画面彻底花屏，只剩下几帧破碎的灰白色残影，像是某种东西在快速消散，随即视频戛然而止，再没后续。
“怎么会这样……”塔西娅盯着那些卡顿的画面，手指悬在键盘上，心脏砰砰直跳。她只看清了火光和噬极兽的异常反应，却完全摸不透发生了什么。这断断续续的片段，比完整的画面更让人不安。
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抓起通讯器拨通了白月魁的号码。
“老板，”她的声音尽量平稳，却藏不住急促，“出事了，你得立刻来值班室一趟。”
电话那头传来被褥摩擦的轻响，白月魁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透着敏锐：“出什么事了？监测仪出问题了？”
“比那严重。”塔西娅看着屏幕上定格的最后一帧灰白残影，“你来了就知道，尽快。”
“等着，我马上到。”白月魁没多问，挂断电话的声音干脆利落。
塔西娅放下通讯器，又将视频倒回去，盯着那些卡顿的画面反复看——火光、扭动、消散……这三个破碎的片段，像块拼图，却怎么也拼不出完整的真相。值班室的挂钟滴答作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敲得人心里发慌。
天刚蒙蒙亮，张启元还没睡醒，床头的终端就“嘟嘟嘟”地响个不停，带着股不依不饶的劲儿。他揉着眼睛划开屏幕，声音里满是没睡醒的慵懒：“谁啊？这才几点，扰人清梦。”
终端那头，王子墨的声音透着股兴奋：“指挥官，来一趟餐厅！新到的直升机和配套机组都在这儿，我跟他们正等着呢。”
“知道了。”张启元打了个哈欠，挂了通讯。
走出房间，走廊里已经飘来食堂的饭菜香。甲板上更热闹，吃完饭的士兵正列队做俯卧撑，手掌拍击甲板的声音整齐划一，带着清晨特有的朝气。几个靠在墙边的士兵捧着终端，正回看昨天无人机拍的战斗视频，见张启元路过，立刻站直了喊：“指挥官好！”
“早。”张启元摆摆手，径直往餐厅走。
刚进门，就看见王子墨和瓦列里坐在靠窗的桌前，正跟几个穿飞行服的人说话，旁边还围着几个后勤维护人员，餐盘里的饭菜没动多少，显然聊得正投入。
“指挥官来了！”林锐眼尖，立刻起身招呼，指了指旁边的空位，“饭给你打好了，热乎着呢，快坐。”
张启元走过去，看见餐盘里摆着粥、馒头和一小碟咸菜，刚拿起筷子，王子墨就推过来一张纸：“这是新到的米24机组资料，机长叫- 伊戈尔·帕夫洛维奇·索科洛夫，飞过五年武装直升机，经验老到。”他指了指对面那个肩膀宽阔的男人，“就是他。”
伊戈尔立刻站起来敬了个礼：“指挥官好！以后请多指教！”
张启元回了个礼，笑着说：“先吃饭，边吃边说。”他扒了口粥，看向众人，“看来今天是个热闹日子。”
餐厅里的笑声混着碗筷碰撞的轻响，窗外的朝阳正一点点爬上海面，把金色的光洒在甲板上——新的装备来了，新的人也来了，这场战斗留下的余悸，似乎正被这清晨的烟火气，悄悄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