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灯塔内灯光如常亮起,马克从睡梦中醒来。床边的监测设备发出轻微的蜂鸣声,记录下他昨夜的身体数据 ,上面显示他的眼球运动周期异常,光影值也偏高,或许是因为昨晚又梦到了姐姐红蔻。
他起身简单洗漱后,熟练地从一旁拿起一瓶牛奶,一饮而尽。随后,他来到窗边,活动了下筋骨,进行日常的晨练。健硕的身形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有力,身上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起伏,彰显着他作为猎荒者指挥官的不凡体魄。
锻炼结束,马克戴上象征上民身份的标识,整理好着装,不慌不忙地朝着猎荒者整备室走去。一路上,碰到的上民纷纷恭敬地向他打招呼:“马克队长,晨光庇佑。” 这是灯塔上人们习以为常的问候方式,马克也习惯性地回应着:“晨光庇佑。” 一句句问候在通道中传递,也让他感受到自己在灯塔上的地位和责任。
刚踏入猎荒者训练基地,马克就被埃隆教官叫住。“马克,上来陪我练练,给这俩蠢货做个示范!”埃隆教官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身旁两个新兵的脑袋。马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他知道教官的脾气,一旦起了兴致,谁都拦不住。
“都这么多年了,您还是这招。”马克一边说着,一边走上擂台,活动着手腕和脚踝,准备应战。周围的猎荒者们见状,纷纷围拢过来,脸上满是期待。他们都知道,马克队长和埃隆教官的切磋,那可是难得一见的精彩场面。
“这可是我最后的绝招了,你可得小心着点!”埃隆教官笑着说,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认真。两人摆好架势,战斗一触即发。埃隆教官虽然年事已高,但身手依旧矫健,一招一式都带着多年战斗的经验和技巧。马克则凭借着年轻的优势和敏捷的反应,巧妙地应对着教官的攻击。
几招过后,马克逐渐摸清了教官的套路,开始展开反击。他一个侧身闪躲,避开了教官的一记直拳,然后迅速上前,用肘部挡住教官的攻击,顺势一个转身,准备给教官来个漂亮的回击。然而,埃隆教官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见势不妙,突然改变攻击方向,使出了他的“陈年脚气腿”,一脚踢向马克的腹部。马克躲闪不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踢中,向后退了几步。(懂得都懂这个老东西玩阴的。)
“哈哈,怎么样,小子,还是太嫩了点吧!”埃隆教官大笑着,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马克擦了擦嘴角的汗水,笑着说:“教官,您这招可真是防不胜防啊!”周围的猎荒者们见状,纷纷发出哄笑声,训练基地里充满了轻松的氛围。
切磋结束后,马克和埃隆教官坐在一旁休息。埃隆教官拍了拍马克的肩膀,神情变得有些严肃:“马克,我明天就要参加远行队了。”马克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看着教官,眼中满是不舍:“教官,能不能不去?我去找城主求情……”埃隆教官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别犯傻了,这是灯塔的规定,谁都不能违反。我这把老骨头,也该为灯塔做最后一点贡献了。”
马克低下头,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远行队意味着什么,那几乎是有去无回的任务,但他也明白,在灯塔的规则下,他无能为力。他只能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好好陪伴教官。
马克望着埃隆转身的背影,昨天压在心里的疑团又冒了出来。他快步追上,伸手轻轻拽了下埃隆的胳膊:“老师,留步。”
见埃隆回头,他往旁边没人的通道偏了偏头,声音压得更低:“换个地方说,这儿不方便。”
两人走到闲置阳台,埃隆靠在栏杆上,看着马克紧绷的侧脸直皱眉:“到底怎么了?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从早上就不对劲。”
马克扶着栏杆,望着外面云雾缭绕的虚空,沉默片刻才开口:“是关于……地面上的人类。”
“地面上的人?”埃隆眉峰一挑,语气里多了几分诧异。
“嗯。”马克点头,指尖在栏杆上磨了磨,“不是开会时的事。是昨天散会后,我私下去找城主汇报任务时,顺嘴提了一句,说上次猎荒采集时,好像瞥见废墟里有活人的踪迹,不像噬极兽,倒像是……真正的人类。”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埃隆,眼神里满是困惑:“你猜怎么着?我从没见过城主那个样子——他握着拐杖的手突然就抖了,眼神发直,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追问地面上是不是真的有存活的人类,城主只摇头,说‘不该问的别问’,那语气里的紧绷,绝不是平常的严厉。”马克攥紧了拳头,“老师,我敢肯定,他当时那反应,是恐惧。你在灯塔待了这么久,就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马克望着远处云雾翻涌的虚空,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寻常事:“我看得很清楚,那些人穿着统一的作战服,动作利落得像正规军。”他顿了顿,指尖在栏杆上敲了敲,“他们的臂章是纯红色的,没有任何纹路。”
“还有,”他侧过头看向埃隆,“我们撤离时走了没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巨响——那动静,绝不是普通枪械能弄出来的,是重武器的爆炸声。”
“红色臂章……正规军……重武器……”埃隆喃喃重复着这几个词,脸色“唰”地白了。一股寒意突然从脚底板窜上来,顺着脊椎直冲天灵盖,逼得他猛地攥紧了栏杆,指节泛白。
记忆深处的碎片突然被撞开——末日降临前,那个被海岸联盟列为“极端威胁”的势力,那些高呼着“把贵族吊上路灯”的狂热分子,他们的标志,就是一片无纹的红色臂章。
他喉结滚动了两下,声音发紧:“你没看错?真的是纯红色臂章?”
见马克点头,埃隆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他想起当年跟着摩根推行三大法则时,为了巩固灯塔秩序,手上沾过多少不该沾的血——那些被当作“尘民”抛弃的人,那些反对法则被秘密处理的异议者……若是那群人真的还活着,若是他们找到了灯塔……
“完了……”埃隆无意识地低喃,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这下麻烦大了……”
埃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指甲几乎要嵌进栏杆锈迹里。他猛地想起自己年轻时在资料室翻到的旧档案——末日之前,有个北欧小国就是被这群红臂章彻底渗透了。
档案里写着,那国的国王和王室成员,还有所有不肯归顺的贵族,被“请”进了王宫地下室。之后外面的卫兵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响,再推门时,地下室里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弹壳和……暗红色的痕迹。
“当年海岸联盟为了清剿他们,调动了三支主力舰队,几十万地面部队,打了整整五年才算是彻底平了那片区域。”埃隆的声音发颤,像是在说一件极其恐怖的往事,“那群人……根本不是在打仗,是在搞清洗。”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阳台的风刺骨得冷,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冻住了。若是红臂章真的盯上了灯塔,以他们当年推行三大法则的所作所为,恐怕连地下室都进不去。
埃隆突然抬手按住额头,指缝间渗出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滑。他不敢再看马克的眼睛,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那些被刻意尘封的记忆,每多提一句都像在剜他的肉。
“我……我还有事。”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转身时脚步踉跄了一下,几乎是踰趄着往通道口走。金属门被他撞得“哐当”响,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连带着那股挥之不去的恐惧,一起被拖进了暗处。
马克望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眉头皱得更紧了。埃隆这反应,比城主的沉默更让他不安——那红色肩章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