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机继续在冰封的船舱内缓缓穿行，探照灯扫过动力区的管道、机器人残骸和刚才那间卫生间——奇怪的是，飞过的所有区域里，别说完整的遗骸，就连一丝人类活动过的痕迹都没有。
冰层下只有冰冷的金属、冻住的设备，以及偶尔可见的碎裂塑料件，仿佛这艘船从被遗弃那天起，就没留下过任何生命存在的印记。
“上校，”操作手的声音带着点困惑，“探查范围已经覆盖近两百米，始终没发现人类遗骸或相关遗物，这有点不正常。”
李恩的手指在控制台边缘摩挲着，没接话——他也在琢磨这一点，一艘曾经可能有船员活动的船，怎么会干净得像被刻意清理过？
李恩沉吟片刻，对着麦克风下令：“继续搜索，扩大探查范围。”
操作手应声点头，操控着无人机继续深入。又往前飞了约三十米，探照灯突然照亮一道半开的金属门，门楣上用红漆喷着三个字——“空调机房”。
屏幕上的字迹清晰可见，指挥舱里瞬间安静下来。技术人员们面面相觑，李恩的嘴角也几不可察地抽了抽——视线扫过屏幕右上角显示的“零下31度”，再看看那扇标着“空调机房”的门，这离谱的温差让空气里都飘着几分荒诞。
“让无人机进去看看。”李恩收回目光，语气平静地吩咐道。
无人机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地穿过半开的舱门，探照灯刚扫过机房内部，就照到了两台靠墙而立的机器人——它们同样被冰层冻住，关节扭曲成不自然的弧度，一条机械臂搭在同伴肩上，另一条伸向空中，姿态古怪得像是在做某个定格的舞蹈动作。
“这姿势……”操作手盯着屏幕，忍不住咂舌，“怕是冻坏的时候刚好卡在这动作上，然后就被彻底冻成冰雕了。”
李恩的目光在机器人扭曲的关节处停留片刻，指尖在桌面轻敲：“让无人机靠近点，看看它们身上有没有和之前那两具不一样的地方。”
无人机悬停在两具机器人周围，探照灯聚焦在它们的背部，微型摄像头仔细扫过每一寸被冰层覆盖的区域。随着镜头拉近，一行模糊的字母逐渐清晰——两个机器人的背部，赫然都印着“poLIcE”的标识。
“上校，发现了！是警用标识！”操作手立刻放大画面，“两具都是，错不了。”
李恩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游轮上出现警用机器人？这显然不合常理。他当即抓起通讯器，接通张启元的频道：“指挥官，您那边应该同步看到了吧？这地方果然有问题，居然有警用机器人部署。”
张启元在那头沉默片刻，只传来一句指令：“先离开这里，去其他区域探查。”
李恩点头会意，立刻对操作手下令：“按指挥官的意思，离开空调机房，继续往前探。”
无人机调转方向，缓缓退出机房，沿着两侧结满厚冰的走廊继续前进。探照灯刺破前方的昏暗，冰墙反射着冷光，偶尔有冰棱从头顶垂下，无人机小心翼翼地避开，螺旋桨搅动着零下三十多度的寒气，发出轻微的嗡鸣。
无人机往前飞了没多远，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岔路口，左右两条冰道在黑暗中延伸开去。
操作手顿了顿，操控无人机悬在路口中央，探照灯先扫向右侧——那条路看起来很短，尽头隐约能看到一扇闭合的舱门。他稍作思索，对李恩说：“上校，右边这条路短，要不先探完这边再走左边？”
李恩盯着屏幕上的岔路轮廓，指尖在桌沿敲了敲：“可以，注意尽头那扇门的情况。”
无人机随即转向右侧，缓缓朝短道深处飞去。
无人机飞到短道尽头，探照灯照亮了那扇闭合的舱门——门楣上用白漆写着“楼梯间”三个字。
操作手尝试操控无人机的机械臂去推，却只听到冰层碎裂的轻响，门纹丝不动。“上校，门被冻得太死了，完全打不开，周围冰层厚度至少有十厘米。”
李恩看着屏幕上纹丝不动的门，眉头微蹙，最终无奈地摆了摆手：“算了，转向左边那条路吧。”
无人机操作手操控着无人机转向左侧通道，继续前进。沿途掠过不少紧闭的舱门，都被冰层冻得严丝合缝，无法开启。
飞了约二十米，探照灯突然扫到一个熟悉的金属箱体——是一部电梯，显示屏早已黑屏，轿厢门紧闭，显然早已无法运行。
就在这时，操作手敏锐地发现电梯旁还有一道门，门是半开着的，门楣上隐约能看到“安全通道”的字样，里面似乎是楼梯间。
“上校，发现一个开着的楼梯间门！”操作手立刻汇报道。
操作手抬眼看向李恩，对上他示意继续的眼神，立刻操控无人机飞进了楼梯间。
楼梯被冰层覆盖，台阶冻得坚硬光滑。无人机沿着旋梯缓缓上升，每抵达一个楼层的平台，探照灯总会先照亮同一个景象——一具装备着枪械的警用机器人，或倚在栏杆边，或立在通道口，全都被冻得结结实实，保持着警戒的姿态。
“上校，每层都有……”操作手的声音带着点凝重，“已经连续三层了，位置都在楼梯口。”
李恩盯着屏幕上不断出现的警用机器人，指尖在控制台边缘轻轻敲击，忽然沉声道：“看来这艘船上藏着不简单的东西，不然不会有这么多警用机器人守着。”
此时，张启元的声音恰好从通讯器里传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你说得没错。能让这么多警用机器人层层布防，这艘船上的‘分量’，恐怕比我们预想的还要重。”
无人机在楼梯间盘旋片刻，探照灯先扫向二楼通道的门——和楼下的楼梯间门不同，这扇门被冰层封得严严实实，连缝隙都冻成了白色。
操作手尝试用机械臂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上校，二楼门打不开，冻死了。”
无人机转向三楼，探照灯照在通道门上——这里的冰层明显薄了些，边缘甚至能看到未完全冻住的缝隙。操作手操控机械臂试探着顶了顶，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门被推开一道缝。
“三楼门能开！”
无人机调整姿态，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钻了进去，探照灯立刻扫向这个新区域的深处。
无人机刚飞进三楼通道，探照灯便照亮了两侧排列整齐的舱门——每扇门上都钉着简易的房号牌，有的门楣上还残留着“海景套房”“标准间”的字样。
“看起来是客用居住区。”操作手调整摄像头角度，扫过那些紧闭的房门，“应该是供船上客人居住的地方。”
李恩盯着屏幕，目光在一间半开的房门内停顿片刻——里面隐约能看到冻在冰层里的床铺和桌椅，果然是客房格局。
无人机从半开的房门飞进客房，探照灯先扫向窗外——玻璃上结着厚厚的冰，外面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什么都看不清，仿佛整艘船都悬浮在无光的深渊里。
操作手操控无人机转身，镜头扫过房间内部：床铺被冰层压得塌陷，床头柜上的台灯冻成了冰坨，墙角摆着个蒙尘的花瓶……除了这些再普通不过的装饰品，整个房间空旷得没有任何特别的东西，连件像样的行李或个人物品都没有。
“上校，这间房是空的，只有些基础陈设。”操作手汇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