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玲将那辆红色甲壳虫停在天桥下的阴影里,熄了火。
她疲惫地靠在方向盘上,望着窗外流淌的车河,有些气馁地叹了口气,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忙活了这么多天,感觉像是在迷雾里打转,一点清晰的线索都没有啊。”
接着揉了揉眉心:“所有的死者,无论是身份背景、性格、还是嗜好,简直就像是随机抽取的,没有一点共同之处。”
况天佑站在车外,手扶着冰冷的栏杆,转过头,看着车内一脸倦容的马小玲,沉稳地开口:“也许有些细微的线索,被我们忽略了。”
马小玲摊开手,一脸无奈,语气里带着点自嘲:“倒也不是完全没有。”
“求叔说了,所有死者的八字都显示有血光之灾,这倒真是‘应验’了。”
况天佑抱着胳膊,目光落在马小玲因困倦而显得有些柔弱的侧脸上,补充道:“还有一点,所有死者都是女性,而且站在男人的角度来看,个个长得都算不错。”
马小玲点点头,下意识地摆弄着自己涂着蔻丹的手指,若有所思:“站在你们男人的角度看。”
“那梦梦算不算美女呢?”
她抬起眼,带着探究看向况天佑。
况天佑被她问得一愣,认真想了想阮梦梦那总是有些毛躁的西瓜头和憨厚的笑容,客观地回答:“不是每个男人都只看表面的。”
“梦梦……她内在美,很真诚。”
马小玲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想:“那就是说,在外表上,她并不符合凶手之前的‘审美’?”
“连环杀手很少会随意破坏自己定下的游戏规则的。”
况天佑眼神一凛:“你的意思是,凶手昨晚真正想害的可能不是梦梦,而是另一个人?”
“那他真正的目标会是谁?”
这个想法让他瞬间警觉起来。
马小玲只觉得眼皮沉重得快要粘在一起,她用力眨了眨眼,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我怎么会知道啊,我只是随便想想嘛。”
她打了个哈欠:“我们现在去哪儿?”
况天佑看着她强撑的样子,语气里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关心:“回嘉嘉大厦吧。”
“你几乎一晚上没合眼,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
马小玲如蒙大赦,立刻点头:“好啊……走吧。”
她重新发动车子,载着况天佑融入了夜色中的车流。
求叔的医馆里,气氛有些诡异。
求叔打算亲自超度倒霉鬼阿dUm,刚把他从幸运星里放出来,医馆里其他暂住的鬼魂就像炸开了锅。
“哎呀!是倒霉鬼!别过来啊!沾上他的霉气可就倒大霉了!”
“真是的,求叔你怎么把他弄来了?快让他离我们远点!”
“就是就是,我们还指望早点投胎呢!”
阿dUm哭丧着一张胖乎乎的鬼脸,飘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求叔,样子可怜极了。
求叔被吵得心烦,猛地一拍桌子,抬头瞪了那些吵嚷的鬼魂一眼,低吼道:“吵什么吵?都给我安静点!”
他低头继续研究那本厚重的度魂典籍,眉头紧锁。
一个胆大的鬼魂指着阿dUm,委屈地说:“求叔,他是倒霉鬼啊!会把霉运传给我们的!”
“就是啊,倒霉鬼,你快走吧!”其他鬼魂也跟着附和。
另一个鬼魂见状,连忙转移话题,指了指角落里那台老式电视机,讨好地说:“求叔,今天晚上我们想看洋紫荆小姐选举,我们真的很想看啊!”
“听说很精彩的!”
“对啊对啊,求叔,让我们看看吧!”众鬼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央求。
求叔头也不抬,一口回绝:“不行。”
这时,阿dUm怯生生地开了口,声音带着哽咽:“可是求叔,我想在最后一刻看到阮梦梦,虽然我不能去现场为她加油,但是我想在电视上看着她,这可能是最后一眼了。”
他说着,偷偷给其他鬼魂使了个眼色。
其他鬼立刻心领神会,七嘴八舌地帮腔:
“求叔!听说这一届的礼仪全是悦悦那丫头教的!我们想看看她教出来的学生怎么样嘛!”
“求叔~就看一会儿!”
“求叔~~~求求您啦!”
被一群鬼魂围着软磨硬泡,求叔最终无奈地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去吧去吧!真是拿你们没办法,去看吧!别吵我就行!”
“谢谢求叔!”
众鬼立刻欢呼雀跃,瞬间化作一道道青烟,兴奋地消失在电视机前。
阿dUm也感激地看了求叔一眼,赶紧飘了过去。
-马小玲回到家,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积压的疲惫仿佛随着水流被冲走大半。
她睡了几个小时后醒来,肚子饿得咕咕叫,便煮了一碗简单的速食面,一边哧溜哧溜地吃着,一边用另一只手翻看况天佑留下的案件资料。
而在况天佑家,卧室里,况复生对着电脑屏幕研究了一整个下午,小小的脸上满是专注。
终于,他眼睛一亮,兴奋地喊道:“大哥!有新发现了!”
原本靠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况天佑瞬间睁开眼,敏捷地起身,坐到况复生身后的椅子上,语气带着期待:“什么新发现?”
况复生指着屏幕上复杂的资料关联图,条理清晰地说:“不知道这算不算,但我查遍了她们所有的医院记录和公开资料,我觉得死者有一个被忽略的共同点…”
他转过身,看着况天佑,一字一顿地说:“不管是因为生病还是意外,她们都曾经劫后余生!”
况天佑瞳孔微缩。
况复生继续分析:“你刚才不是说,凶手可能想杀的不是梦梦吗?”
“那说明他真正的目标,应该是符合他‘标准’的另一个女孩子。”
他熟练地切换页面,调出洋紫荆小姐佳丽的资料:“刚才我闲着没事,就上网看了看本届所有候选佳丽的公开信息,我发现有百分之八十五都曾因为各种原因进过医院。”
“但其中有一个,和其他死者有着最关键的共同点,就是劫后余生!”
况天佑的脑中瞬间闪过一个人影。
那个在北海道滑雪冲下山崖却大难不死,还因此开了阴阳眼的金未来。
“这样说,凶手今天晚上还会动手,目标就是…”
“没错!就是她!”况复生肯定地接话。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迫。
事不宜迟,他们立刻起身,准备赶往电视台。
与此同时,马小玲吃着面,也猛地停下了动作,她盯着资料上的某一处,脑海中灵光乍现,也想到了同一个关键点!
“糟了!”
她惊呼一声,立刻放下碗,冲进卧室迅速换上一件粉色短裙和白色马丁靴,拎起她那标志性的捉鬼化妆箱就冲出门。
用力按响对面况天佑家的门铃,却迟迟无人应答:“这个臭警察!紧要关头跑哪里去了!”
她气得跺了跺脚,只能自己先开车赶往电视台。
电视台后台化妆室,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脂粉和发胶的香气。
王珍珍按照阿顺的电话指引来到了这里,她穿着得体的棕色大衣,里面是优雅的鱼尾裙,脚上踩着不算习惯的高跟鞋。
工作人员递给她一张台词稿:“王小姐,您可以在这里补一下妆,很快就有人带您出场了,请务必背熟稿子。”
王珍珍接过稿子,轻轻笑了笑:“好的,谢谢。”
她开始打量这个忙碌又华丽的空间,许多穿着统一粉色系礼服的佳丽正在对镜理妆,却唯独没看到阮梦梦的身影。
她被一束摆放别致的鲜花吸引,走过去轻轻碰了碰花瓣。
“嗨,小姐?”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笑容明媚的女孩主动向她打招呼。
王珍珍转过头,礼貌回应:“你好。”
“我叫金未来,你是来找谁的呀?”金未来性格开朗,自来熟地问道。
“我是王珍珍,来找我的朋友阮梦梦的。”王珍珍答道。
金未来夸张地哇了一声,语气带着真诚的羡慕:“哇,梦梦的好朋友真多呀,好羡慕!”
但她随即撇了撇嘴,压低声音:“不过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像她这样单纯善良的女孩子,会被人拿来做文章,当枪使。”
王珍珍不解:“做文章?”
金未来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语气带着不屑:“其实每个女孩子来参选,都是想凭实力拿奖的。”
“要不是司徒奋仁逼其他姐妹必须投我和梦梦一票,你觉得她们会心甘情愿投给我们吗?”
王珍珍闻言,脸上温和的笑容瞬间僵住,心里咯噔一下:“但是司徒先生不是这样跟我说的呀。”
金未来冷笑一声,模仿着司徒奋仁那套虚伪的说辞:“他一定对你说,是想帮梦梦完成心愿和理想,对吧?”
她转过头,看着王珍珍,眼神锐利:“我明明亲耳听到,他跟另一个人得意地说,他就是想利用我和梦梦所谓的‘悲惨身世’作对比,博取同情,这样就可以帮他们电视台连续上一个星期的头版头条!”
前台的阮梦梦好不容易将有些迷糊的梦妈安抚着坐在观众席,金正中也赶来助阵。
忙碌了一下午、刚和司徒奋仁核对完舞台流程的毛悦悦,一眼就看到了他们,疑惑地走过来:“梦梦,梦妈,正中?你们怎么……”
她看到梦妈,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
阮梦梦见瞒不住了,也不想再欺骗一直帮助自己的悦悦,便把司徒奋仁私下跟她说的那些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毛悦悦。
毛悦悦听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当然明白司徒奋仁在打什么算盘:“梦梦,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梦梦低下头,小声说:“司徒奋仁他说……要保密,说是惊喜……”
毛悦悦叹了口气,没有责怪她,只是感到一阵心寒和愤怒:“我没怪你。”
.唉,算了,你先跟我来后台,我帮你重新打扮一下,你这身衣服和妆容不行。”
她拉着阮梦梦快步走向后台化妆室。
一进化妆室,就看到王珍珍一脸怒气地站在那里。
王珍珍见到毛悦悦,立刻问道:“悦悦,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毛悦悦看了看身边愧疚的阮梦梦,无奈地摇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司总做得太过分了。”
她对王珍珍说:“时间紧迫,马上要开始了,我先帮梦梦换装。”
她将阮梦梦推进最里面的试衣间,从自己带来的衣袋里拿出一件精致的法式一字肩鱼骨礼服,搭配好的高跟鞋、璀璨的星云耳环、气泡方糖项链和珍珠手链,一应俱全。
“快点穿好戴好,出来我给你化妆。既然司徒奋仁想要收视率,那我们就更要漂漂亮亮地出场,让梦妈看到你最光彩照人的样子!”
梦梦用力点头,眼眶微红:“谢谢你,悦悦!”
毛悦悦走出试衣间,看到金未来还在义愤填膺地向王珍珍吐槽司徒奋仁的卑劣手段。
王珍珍越听越生气,她想了想,绝不能让这种欺骗观众的行为得逞,一个念头在她心中形成。
她低声对金未来和刚出来的毛悦悦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金未来听完,乐得拍手叫好:“这办法妙啊!让他自食其果!”
毛悦悦也点了点头,眼神冰冷:“也好,是该让他长长记性了。”
指望他良心发现?哼,会改个屁!
这时,试衣间的门帘被掀开,阮梦梦有些羞涩地走出来,小声问:“那个…我这样好看吗?”
三人闻声一齐转头,瞬间都被惊艳到了。
只见阮梦梦身穿那件剪裁合体的白色鱼骨礼服,勾勒出她平日被宽松衣物掩盖的姣好身材曲线,脚上的高跟鞋拉长了腿部线条。
璀璨的耳环和项链在她颈间和耳畔闪耀,珍珠手链更添一份温润优雅。
如果不看那张依旧带着点憨气的脸,妥妥是一位气质出众的美人。
王珍珍由衷赞叹:“哇,梦梦,你好漂亮啊!我差点认不出来了!”
毛悦悦满意地拉着阮梦梦坐到化妆镜前,拿起工具:“待会儿啊,会更漂亮。”
她手法娴熟地为阮梦梦上妆,遮盖了小瑕疵,突出了她圆润眼睛里的光彩和饱满的唇形。
最后,她将阮梦梦那标志性的西瓜头巧妙地打理成优雅的锁骨编发,整个人的气质瞬间提升,从憨厚邻家妹变成了清丽脱俗的佳丽。
旁边的其他佳丽自然看到了这一幕,纷纷投来嫉妒和不屑的目光,低声议论:
“都内定了,还打扮得这么起劲,选什么选啊。”
“就是,连毛悦悦都亲自给她化妆,后台真硬。”
“早知道这样,我们当初就不该投她那票……”
这时,阿顺推门进来,拍了拍手:“各位佳丽,准备出场了!按顺序排好队!”
佳丽们纷纷起身往外走。金未来拉着焕然一新的阮梦梦,低声嘱咐:“我们俩先出去了,别忘了在台上按计划行事哦!”
王珍珍点点头。
阿顺又看向毛悦悦和王珍珍:“毛小姐,一会您也要出场讲几句,多多美言啊!王小姐,很快轮到您了,做好准备。”
王珍珍再次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台词稿。毛悦悦对她低声道:“金亿电视台和我们公司有合作,我不能说得太明显,否则后面不好相处。”
王珍珍理解地点头:“我知道,悦悦,你放心。”
王珍珍来到观众席第一排,那是司徒奋仁特意为她留的位置,旁边就是司徒奋仁本人。
阮梦梦还是有些懵懂,在去候场区的路上,金未来快速而清晰地将王珍珍的计划告诉了她。
阿顺安排佳丽们按顺序入场,却故意将毛悦悦和阮梦梦留到了最后。
毛悦悦皱眉:“为什么我们要最后?”
阿顺支支吾吾:“这……是司徒总监特意安排的……”
毛悦悦心中冷笑,又是司徒奋仁搞的鬼!
与此同时,况复生偷偷溜进后台化妆室,找到了金未来化妆台上的花束,上面附着一个信封。
他机警地看了看四周,迅速将信封抽出藏好。等在走廊椅子上的况天佑见他出来,况复生立刻拍了拍他,低声道:“喂,有收获!”
将信封塞到况天佑手里\/“这是从金未来花里找到的。”
况天佑立刻打开信封,只见上面写着:“预祝你今晚成功,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会当选,因为没有人可以取代你。还有,今晚的月亮很圆。当月亮升到最高最亮的时候,就是我们见面的时候,到时候我会令你得到永生……”
况天佑猛地站起身,眼神锐利如鹰:“果然没猜错!下一个目标就是金未来!”
况复生也兴奋起来:“终于要抓住这个变态了!”
况天佑冷静分析:“现在金未来在台上,众目睽睽之下应该暂时安全。”
“我们去会场其他地方和外围搜查一下。”
况复生:“好,走吧!”
舞台上,男主持人声音洪亮:“各位观众,千禧洋紫荆小姐总决赛,现在开始!”
“请今晚的大会司仪、礼仪导师及各位佳丽,进场!”
音乐响起,金未来作为中心位,率先优雅走出,其他佳丽也依次登场,在指定位置摆出最美的姿势,台下掌声雷动。
最后,作为压轴,毛悦悦挽着阮梦梦的胳膊,从容登场。
聚光灯下的阮梦梦,一扫平日的土气,光彩照人。
台下的司徒奋仁看到脱胎换骨的阮梦梦,惊得眼镜都快掉下来了。
观众席也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哇,毛悦悦旁边那个女孩是谁?好漂亮!”
“她怎么能跟香港一姐毛悦悦比啊,不过确实挺亮眼的。”
毛悦悦脸上保持着完美的职业笑容,目光却精准地投向台下的司徒奋仁。
那笑容里藏着冰冷的嘲讽,好像在说:“想看我朋友出丑?做梦!”
佳丽们展示后,在后台候场。
女主持人开始用煽情的语调介绍各位佳丽,当介绍到阮梦梦时,她的语气变得格外“感人”:“接下来是十号佳丽,阮梦梦小姐!”
“年龄22岁,在她人生这个重要的舞台上,即将实现她最珍贵的梦想,这位小姑娘,她的生活并非一帆风顺,她来自一个普通的家庭,肩负着许多与她年龄不符的责任。”
她用一种近乎渲染悲情的方式,隐隐暗示着阮梦梦家庭的“不幸”和“艰难”,试图博取同情。
台下的观众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唏嘘声。
“在正式颁发主要奖项之前,首先我们将颁发由九位佳丽互相投票选出的‘友谊小姐’奖项!”
“结果已经在我手中,马上为大家揭晓!”
男主持人接过工作人员递上的信封。
女主持人笑着问:“那么,本届洋紫荆小姐的‘友谊小姐’究竟花落谁家呢?”
男主持人打开信封,高声宣布:“获得洋紫荆小姐友谊小姐的是——十号,阮梦梦小姐!恭喜!”
场内响起一些礼节性的、并不算热烈的掌声
“现在,有请十号阮梦梦小姐,和她的好朋友一起上台领奖!”
王珍珍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平静的笑容。
司徒奋仁故作绅士地伸出手臂,让她挽着,一同走上舞台,让她站到了阮梦梦的身边。
此刻,阮梦梦左边是王珍珍,右边是毛悦悦。
阿顺将奖杯递给司徒奋仁,司徒奋仁再将其颁给阮梦梦。
阮梦梦弯腰接过,低声道谢,心情复杂。
司徒奋仁背着手,志得意满地站到一旁,准备欣赏自己一手导演的“温情励志”戏码。
按照他的安排,阮梦梦没有发言机会,由王珍珍代读他精心准备的“感人肺腑”的稿子。
王珍珍低头看着手中的台词纸,用清晰而平稳的声音开始说道:“各位电视台前的观众,现场的朋友们,大家好。”
“我是梦梦的朋友,王珍珍。”
“很高兴梦梦能得到这个奖项,这代表了佳丽们对她的友爱和认可。”
她抬起头,看向阮梦梦,眼神温暖:“在我心中,我所认识的梦梦,是一个非常有爱心、有理想、个性热情爽朗的好女孩。”
接着,她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力量:“我希望借着这个奖项,大家能够记住的,不仅仅是她的孝顺和努力,更是她身上这些闪闪发光的品质。”
说完这句,她缓缓地将手中的台词纸折叠起来,这个动作让司徒奋仁微微蹙眉。
王珍珍的目光转向台下,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神情,声音也提高了一些,带着清晰的指控意味:“但是,就在前一天,站在台上的这位司徒奋仁先生,亲自来到梦梦的家中。”
“他原本想说服梦梦身体状况不佳的母亲上台领奖,梦梦的母亲因为身体原因无法配合。”
“于是,他便转而请求我,代替梦梦的母亲,上台陪伴梦梦领奖。”
她看向司徒奋仁,眼神锐利:“当时,我天真地以为,他所有的安排,都只是为了帮助梦梦完成这个小小的心愿和理想。”
“我甚至为此感动。”
她停顿了一下,让话语在空气中沉淀,然后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但是,我后来才知道真相!”
“原来,他私下逼迫了所有参选的佳丽,必须在‘友谊小姐’的投票中,投给金未来小姐和梦梦!”
“剥夺了她们自由选择的权利!”
台下瞬间一片哗然。
记者区的闪光灯开始疯狂闪烁。
司徒奋仁脸色骤变,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抢夺王珍珍手中的话筒。
一直冷眼旁观的毛悦悦立刻上前,用身体微微挡了一下司徒奋仁,低声道:“司徒总监,请让珍珍把话说完。”
司徒奋仁正在气头上,力道没有控制,手臂一挥,竟将毛悦悦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毛悦悦稳住身形,看向司徒奋仁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彻底的失望。
司徒奋仁触及她的目光,心中一颤,有些狼狈地撇过头,不敢与她对视。
阮梦梦连忙扶住毛悦悦,看到她受委屈,又想到司徒奋仁的欺骗和利用,一直压抑的怒火和勇气终于爆发了。
她上前一步,抢过王珍珍手里的话筒,原本还有些怯懦的声音此刻充满了力量和愤怒:
“你不要太过分了!”
她指着司徒奋仁,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却异常清晰传遍全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吗?”
“你根本不是真心想帮我,也不是觉得我有什么友谊精神!你只是看中了我有一个生病的妈妈。”
“看中了我家境普通,觉得我好欺负,可以利用我的‘悲惨’来给你制造话题,博取观众的同情,提高你那该死的收视率!”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这个友谊小姐是怎么来的,你心里最清楚!”
“是你用手段逼出来的!它根本就不属于我!它沾满了欺骗和算计!”
“这样的奖项,我阮梦梦不稀罕!”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台下所有的观众和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哽咽却坚定:“最后,我想说,这个‘友谊小姐’的奖杯,我还给你!”
“也谢谢大家,谢谢所有曾经支持过我、关心过我的人!”
“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
王珍珍面对观众,做出了最后的陈述,语气沉痛而有力:“原来,在利益面前,人可以如此轻易地失去良知和底线。”
“我希望,司徒奋仁先生过了今晚之后,能够真正地反省自己,放过梦梦,也放过他自己的良心。”
说完,她搀扶着情绪激动的阮梦梦,一起走下了舞台,她回到了观众席。
阮梦梦回到了后台。
金正中立刻对她们竖起大拇指,低声道:“做得好!太解气了!”
司徒奋仁手里拿着那个被阮梦梦“退还”的奖杯,脸色铁青,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歪着头,一副气急败坏却又无法辩驳的狼狈模样。
这时,毛悦悦拿起了话筒。她没有看司徒奋仁,而是面向观众,语气平静却蕴含着深沉的情感:“大家好,我是毛悦悦。”
.作为梦梦的朋友,也是本届的礼仪导师,我想说几句心里话。”
“梦梦的身世,或许不像有些人渲染得那么凄惨,但确实不易。”
“她从小就失去了父亲,和患有老年痴呆症的母亲相依为命。”
“一天打几份工,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撑起这个家。”
“她来参加选美,最大的动力,就是希望她妈妈能在电视上看到女儿光彩夺目的样子,让她妈妈为她骄傲,哪怕只是清醒的一瞬间。”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努力保持着平稳:“她怀揣着这样一个简单而纯粹的梦想走上舞台,却没想到,她的真诚和努力,成了别人眼中可以随意利用、博取眼球的工具。”
“这对她来说,不公平,更是一种伤害。”
毛悦悦说完,默默地将话筒放回原处,然后站到了离司徒奋仁几步远的地方,清晰地划开了界限。
司徒奋仁看着她疏离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挽留的话,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借口,只能徒劳地看着她。
两位主持人站在台上,处境无比尴尬。男主持人赶紧打圆场,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额,这个非常感谢三位,呃接下来我们的节目是……”
他用胳膊肘悄悄撞了一下旁边还在发愣的女主持人。
女主持人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接下来请大家欣赏一段非常精彩的。”
“广告!对,广告之后,更加精彩!”
电视台信号瞬间切入广告。
-求叔医馆里,电视机前的众鬼看到王珍珍勇敢揭露真相,看到司徒奋仁推搡毛悦悦,看到阮梦梦含泪控诉,早已是群情激奋。
“这个人模狗样的东西!心肠也太黑了吧!”
“怎么可以这样对悦悦!我不想看了!气死我了!”
“好想找个人去揍他一顿啊!太可恨了!”
倒霉鬼阿dUm猛地从鬼群中站起来,胖乎乎的鬼脸因为愤怒而扭曲,他狠狠指着电视屏幕里的司徒奋仁,怒吼道:“我倒霉鬼阿dUm,一定不会放过你这个欺负梦梦和悦悦的混蛋!兄弟们!”
众鬼齐声应和:“有!”
阿dUm振臂一呼:“集合所有兄弟!我们去电视台,给他点颜色看看!捣乱他的破选举!”
众鬼见求叔还在里屋专心布置超度法阵,没空管他们,立刻响应:“好!”
一瞬间,医馆内阴风阵阵,众鬼化作一道道或浓或淡的影子,带着满腔义愤,呼啸着飘向电视台的方向。
马小玲正开车赶往电视台,却被堵在了半路。
她烦躁地按了下喇叭,无意间抬头,却看到一群熟悉的鬼影…
赵鬼、钱鬼、孙鬼他们,正浩浩荡荡地从空中飘过,方向明确是电视台!
“这帮家伙搞什么鬼?怎么全跑出来了?”她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电视台后台化妆室,第一轮展示结束的佳丽们回来补妆。
一个面相刻薄的佳丽看着坐在金未来旁边、情绪已经平复些的阮梦梦,阴阳怪气地指桑骂槐:
“真够过分的哦,给她的奖项拿着不就好了嘛,非要弄这么一出,搞得大家都下不来台,风头全让她一个人抢光了!”
“就是啊,早知道她是这样忘恩负义的人,当初说什么也不投她那票!”
“就是就是……”
金未来拍了拍阮梦梦的手背,示意她别理会这些酸言酸语:“来,别管她们,我们补我们的妆。”
两人刚在化妆镜前坐下,化妆室的门“砰”地一声,毫无征兆地自动关上了!
紧接着,几个模糊的鬼影显现出来,在佳丽们中间穿梭。
“哇,这里好多美女啊!小姐~”
“嘿,你的身材真不错嘛~”
一个鬼魂甚至轻佻地想伸手去摸一个佳丽的头发。
金未来正拿着眉笔描画,无意间从镜子的反射里看到了这些影影绰绰的影子,她手一顿,眨了眨眼,再定睛看去,影子又消失了。
“果然是最近太累,出现幻觉了?”
她喃喃自语。
阮梦梦关切地问:“未来,你怎么啦?”
金未来摇摇头:“没什么。”
这时,阿dUm特意在金未来面前显出了身形,胖胖的鬼脸带着怒气:“梦梦,这丫头好像能看见我们啊!”
金未来猝不及防看到一张清晰的鬼脸凑近,吓得“啊”一声惊叫,眉笔都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她惊恐地发现,周围其他的佳丽们,一个个眼神变得空洞诡异,脸上挂着阴森森的笑容,正缓缓地朝她和阮梦梦围拢过来。
她们显然已经被同来的其他鬼魂附身了!
阮梦梦看到阿dUm,先是惊喜:“阿dUm?!”
但看到周围佳丽们诡异的样子,也吓了一跳。
阿dUm对着吓坏了的金未来冷哼一声:“哼!现在知道害怕了?”
阮梦梦虽然也怕,但还是维护朋友:“阿dUm!你别吓她啊!”
金未来看着被附身的“佳丽们”越围越近,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冲到门边。
用力拧动门把手,却发现门纹丝不动,像是被从外面锁死了!
她只能用力拍打着门板,发出惊恐的呼救:“救命啊!快开门!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