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天工开物，汽车轰鸣惊汴梁
黑水河油田出油的消息，快马传回汴梁格物院。
机械研究所里炸开锅，喊声笑声混一起，比过年还热闹。
工匠们停了手里活，有的拍桌子，有的互相抱，都很兴奋。
“有燃油了！咱们的柴油机终于能用了！” 有人喊哑了嗓子。
工匠们不用催，主动搬铺盖到研究所，晚上不回家。
实验室的灯整夜亮，窗户透橘光，照得院子亮堂堂。
机器切割 “滋滋” 响、打铁 “叮叮” 响，讨论声没停过。
做饭师傅多蒸两锅馒头，知道大家熬夜，怕饿肚子。
阿牛亲自挂帅，铺盖放图纸桌旁，吃睡都在研究所。
他眼里满血丝，下巴冒青茬，却不觉累，精神头足。
手里攥皱巴柴油机图纸，边角磨得起毛，还紧紧抓着。
每天晚上，跟团队围长桌铺图纸，讨论到后半夜。
讨论时不藏着，有想法就说，有问题就提，吵红脸也不恼。
“柴油机转速得调，不然动力不够，拉不动车身。” 王师傅指图纸说。
“传动齿轮得结实，不然跑着断了，就麻烦了。” 小李补充。
阿牛边听边记，本子上画满圈和箭头，全是要改的地方。
核心任务就一个：把改进柴油机，跟传动、转向、底盘整合。
传动系统是关键，得把动力稳传轮子，不能半路 “掉链子”。
转向要灵活，轻转方向盘轮子就拐，不能太沉，开着费劲。
底盘得像 “脊梁骨”，扛得住重量，跑起来不晃不颠。
团队分三组，每组五人各管一块，分工明确，不抢不推。
第一组调柴油机，围着铁疙瘩拆了装，试了几十次。
第二组做传动和转向，零件手工磨，尺寸差一点都不行。
第三组焊底盘，用加厚钢板，几人抬板焊，火花溅满地。
白天趴图纸上画图，铅笔芯断了一根又一根，废纸堆成山。
晚上动手装零件，有的用扳手拧螺丝，有的用锤子敲铆钉。
谁遇难题喊一声，其他组人围过来，一起想办法。
“咱们是一队的，要成一起成，不落下一个人！” 阿牛常说。
传动系统卡壳那次，大家熬了通宵。
齿轮装上去启动就 “咔咔” 响，转不顺还冒火星。
拆下来对图纸看，用卡尺量尺寸，一点一点找问题。
试了十几次，最后发现齿距差半毫米，磨掉点才好。
转向机构一开始太沉，工匠双手转方向盘，脸憋红才转半圈。
大家凑一起讨论，有人说加轴承，有人说改杠杆角度。
改了五次设计，转向轴加两个滚珠轴承，又调杠杆长度。
再试时，工匠一只手就能转方向盘，轻松得很，都笑了。
底盘一开始不稳，推的时候晃得厉害，像要散架。
大家在底盘下加两根横梁，四角焊加固板，用最厚钢板。
焊完推一推，晃了再改，改了再推，直到稳稳当当。
一个月下来，所有人都瘦圈，眼窝深，却没人喊累。
一个月后，汴梁城北皇家试验场，扫得干干净净，草都拔了。
场地四周拉红绳，几个护卫站旁边，不让闲杂人靠近。
场边摆几排木椅，椅上垫棉垫，给林烨和重臣们准备。
太阳暖洋洋照地上，风都变温柔，像知道今天有大事。
林烨穿青色常服，没穿龙袍，显得随和，身后跟几个侍卫。
萧月瑶穿淡粉衣裙，头发插玉簪，站林烨旁，眼里满好奇。
后面跟一群核心重臣，赵铁柱穿铠甲，郑沧澜穿官服。
大家走得慢，时不时看场地中央，脚步带期待。
赵铁柱碰郑沧澜胳膊，小声说：“阿牛搞一个月，不知弄出啥。”
郑沧澜笑了笑，压低声音回：“阿牛靠谱，之前没让人失望。”
工务司主事掏小本子，翻开空白页，攥着笔随时记。
林烨没说话，嘴角带淡笑，目光落场地中央，等看惊喜。
大家目光都盯场地中央 —— 黑布盖着个庞然大物。
黑布是厚麻布，盖得严实，没一点缝，看不出里面样。
只能隐约见形状：像长方盒子，下面四个圆的，该是轮子。
“这东西看着不轻，得有几千斤吧？” 有人小声嘀咕，满是疑惑。
“这就是阿牛说的新玩意儿？看着怪，能有用吗？” 赵铁柱又问。
郑沧澜摇头，眼没离黑布：“别急，等阿牛掀布就知道。”
萧月瑶拉林烨袖子，小声说：“陛下，您知道这是啥吗？好神秘。”
林烨笑摇头：“我也不知道，阿牛只说有好东西，等着吧。”
阿牛从工棚跑出来，跑得太快差点摔，赶紧扶旁边柱子。
他穿沾满油污工装，衣服破两个洞，露里面粗布衣。
头发乱得像鸡窝，沾几根铁屑，额头全是汗往下流。
手里拿块脏布擦汗，跑到林烨面前，弯腰喘气。
阿牛喘几口粗气，直起身擦手，深吸一口气。
“乾主，各位大人，东西好了！现在给您看！” 声音哑却有力。
转身走向黑布，脚步比刚才稳，每步都透着自信。
周围人都安静，目光跟着他，连风吹声都听不见。
阿牛抓黑布两个角，胳膊肌肉绷得紧。
“大家看好了！” 喊一声使劲扯，黑布 “哗啦” 掉地上。
阳光照在东西上，反射冷光，瞬间吸引所有人目光。
“哇！这是啥？” 有人忍不住喊，眼睛瞪得溜圆。
一台钢铁造物露出来，造型古朴，却透着股力量感。
下面四个轮子，比水桶还大，外面裹黑橡胶，看着软。
前方小驾驶座，铺粗布垫，上面放个圆方向盘，像大罗盘。
后方立铁疙瘩，是改进单缸柴油机，接管子连前面油箱。
柴油机旁挂铁桶，装柴油的，桶身画简单花纹。
车身是钢板焊的，虽粗糙能看见焊缝，却看着结实。
场边人都站起来，伸长脖子看，有的还往前走两步。
护卫想拦，林烨摆手让随便看 —— 乾朝的好东西，不怕看。
“这叫‘汽车’！不用马拉，自己能走的车！” 阿牛大声介绍。
又解释一遍：“以前车靠马拉，这汽车不用，自己就能跑！”
林烨点头，眼里闪惊喜，往前走两步凑近看柴油机。
萧月瑶捂嘴，眼睛瞪大：“不用马拉？铁东西咋自己走？太神了！”
重臣们议论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有的不信有的好奇。
“铁做的这么重，自己咋跑？不会是骗人的吧？” 有人小声质疑。
“阿牛不骗人，肯定有门道，等着看就行。” 有人反驳。
赵铁柱搓手，眼里放光：“真能自己跑，以后运粮草就方便了！”
穿蓝工装的陈三，从工棚走出来，是专门练开汽车的。
陈三有点紧张，擦了擦手，给林烨行礼。
“乾主，各位大人，小人陈三，演示开汽车。” 声音抖却清楚。
阿牛拍他肩：“别紧张，跟平时练的一样。”
陈三深吸气，坐进驾驶座，刚好能坐下，不算挤。
双手握方向盘，手指扣紧，右脚踩下面踏板 —— 是刹车。
左手拿长曲柄，铁做的缠布条好握，插进柴油机孔里。
使劲往下摇，胳膊肌肉鼓起来，曲柄转了十几下。
“咔嗒咔嗒” 响，陈三突然松手，快速退旁边，怕被曲柄打。
所有人盯柴油机，大气不敢喘，等看接下来的事。
场边静得很，只能听见风吹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声。
“轰隆隆……” 柴油机突然响，声音低沉有力，像远处雷声。
声音越来越大，震得地面微颤，站旁边能觉脚底发麻。
排气管冒淡青烟，一缕缕飘空中，带燃油燃烧的味。
有人下意识后退，怕铁疙瘩炸了，眼里却满是好奇。
陈三赶紧回驾驶座，慢慢松开金属杆 —— 是离合器。
动作很轻怕错，右脚轻踩另个踏板 —— 是油门。
柴油机声音变了，从 “轰隆” 成 “突突”，转速快了不少。
所有人盯汽车轮子，连眼都不敢眨，怕错过啥。
汽车轮子慢慢转，一开始像乌龟爬，还带点 “咯吱” 声。
转几圈后速度快了，车身往前移，稳稳当当不晃。
传动轴 “嘎吱” 响，却没出问题，动力稳传轮子。
绕试验场跑道跑，一圈两百多步，跑起来很顺没停。
速度没骏马快，却比马车快不少，跑起来还稳不颠。
跑三圈后，陈三踩刹车，柴油机声音变小，最后停了。
汽车慢慢停下，刚好停林烨面前，没多走也没少走。
陈三从驾驶座下来擦汗，笑着说：“乾主，各位大人，演示完了。”
过会儿场边才有人反应，先有人鼓掌，接着掌声像打雷。
“太厉害了！真不用马拉！自己就能跑！” 有人喊哑嗓子。
“这汽车太神了！以后出门不用等马车了！” 有人兴奋跳起来。
工务司主事先走到汽车旁，摸轮子橡胶，又敲了敲车身。
“不用马拉自己走…… 这真是巧夺天工！” 主事喃喃道，声音颤。
他管修桥铺路，最知以前运输难，雨天马车陷泥里挪不动。
“有了汽车，咱们修的路没白修！拉石料木料都能用！” 越说越激动。
旁边人都点头，觉得这话在理 —— 路好配汽车，才真方便。
赵铁柱拍大腿，声音洪亮：“好东西！这真是好东西！”
几步走到阿牛面前拍他肩，差点把阿牛拍踉跄：“小子，有你的！”
“这汽车放军中运粮草，速度何止倍增！不用靠马拉了！” 越说越兴奋。
“以前马车一天跑百里，遇山路还得扛，汽车能跑两百里！”
“以后打仗补给能比敌人快，还能少死战马！” 赵铁柱眼里放光。
战马在军中金贵，平时舍不得用，有汽车能省不少。
郑沧澜也点头，弯腰看底盘摸柴油机：“缩小点改改，能去码头搬货。”
“码头靠人扛牛车拉，又慢又累还出事，汽车一次拉好几千斤！”
其他重臣也开口，有的说能送信，让驿站人少跑路；
有的说能拉客，在城里跑比轿子快；有的说能拉粮食。
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林烨也被感染，偶尔插两句话。
“这汽车还能用于勘探，去偏远地方找矿，也方便。” 林烨说。
阿牛站旁边听夸奖，挠头笑，觉得一个月苦没白吃。
林烨看场上汽车，露出欣慰笑，没打断大家讨论。
他知道，这粗糙汽车是陆上交通革命的序幕，以后不一样了。
虽噪音大、跑着 “嘎吱” 响、速度不算快，却注定载史册。
阿牛心里盘算：以后做更小的车，一个人能开；
做更快的，比骏马快；做更舒服的，跑起来不颠。
“还要做拉货卡车，一次拉万斤；做客车，能坐十几人。” 眼里满憧憬。
想让乾朝大路上，到处跑汽车，不用靠马靠牛。
可没人料到，试验场外围人群里，混进两个陌生面孔。
他们穿百姓衣服，却不像旁人欢呼，只盯汽车，眼神不对劲。
一个拿小本子，假装擦汗，偷偷画汽车，还标轮子大小。
另一个盯柴油机，小声念叨，像在记零件样 —— 这两人是西夷间谍，不仅要偷图纸，还想趁夜对汽车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