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何粥粥自己,却因为巨大的反作用力,身体完全失去了重心,向后倒去。
就在她倒下的过程中,那个被周深绊倒、原本就放置不稳的重型三脚架和上面昂贵的相机镜头,被混乱的人群踢倒或是撞倒,沉重的金属支架和坚硬的相机机身,不偏不倚,带着下坠的全部力道,狠狠地砸向了她的头部右侧!
“砰!”
一声闷响,并不响亮,却像一记重锤,敲在了几个目睹这一切的工作人员的心里。
何粥粥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痛呼,眼前瞬间一黑,所有喧嚣和光亮极速褪去,意识像断线的风筝,飘然远去。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额角鬓边迅速流淌下来,染红了她浅色的衣领和身下的地面。
时间仿佛凝固了。周围疯狂按动的快门声、人群的惊呼和叫喊,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无限拉远,变得模糊而不真切。世界在她感知里坍缩成一片无边无际的、沉重的黑暗,以及从右侧头颅传来的、撕心裂肺却又似乎隔着一层厚厚棉花的剧痛。
她最后的意识,并非源于自身的痛楚,而是一个模糊却固执的念头:他……安全了吗?
“粥粥!!!”
同伴凄厉的尖叫划破了短暂的死寂,那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原本还在试图维持秩序的后站成员们全都惊呆了,随即疯了一般冲开挡路的人,扑跪到何粥粥身边。
“别动她!头部受伤不能乱动!” 莉姐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却强自维持着最后一丝镇定,她一边厉声制止慌乱中想要扶起何粥粥的同伴,一边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颤抖着叠成团,小心翼翼地垫在何粥粥血流不止的头部侧方,试图压迫止血。她的手指触碰到那温热血迹的瞬间,脸色变得比纸还白。
“叫救护车!快!快啊!” 一名安保人员对着对讲机嘶吼,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现场剩余的保安开始奋力驱散仍在围观和拍摄的人群,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都散开!出事了!都让开!给救护车留出通道!”
那个肇事的昂贵相机和支架孤零零地倒在一边,冰冷的金属沾染着刺目的红色,无人再去理会。代拍和部分私生饭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严重变故吓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些,但仍有零星的快门声在远处响起,记录着这惨烈的一幕。
鲜血在水泥地上洇开一小片暗红,何粥粥安静地躺在那里,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投下阴影,仿佛只是睡着了。可她额角不断渗出的鲜血和那异样的安静,却昭示着情况的危急。
原本充斥着狂热与混乱的出口,此刻被一种恐慌和沉重的寂静所笼罩。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像是一把利刃,划破了上海这个繁华秋夜虚假的平静。守护者倒下了,用最惨烈的方式,为那场失控的喧嚣,画上了一个触目惊心的、鲜血写就的休止符。那沉重的撞击,不仅砸在了她的头上,也重重地砸在了每一个目睹者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