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都让开!别围着她!”后站的其他成员终于挤了过来,带着哭腔驱散着围观拍摄的人。有经验的同事迅速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垫在何粥粥的头下,并用手帕紧紧按住她不断流血的伤口。
周深被团队工作人员和安保强行护送着,回到了车上。车门关上的瞬间,他透过车窗,死死地盯着外面混乱的景象,双手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车窗外,是一幅令人心碎的画面。原本喧嚣疯狂的人群,在真正的意外和鲜血面前,出现了一丝短暂的凝滞和退缩,但仍有一些冰冷的镜头,试图越过人墙,捕捉担架上的镜头。而后站的那些女孩们,此刻却展现出惊人的坚韧与秩序。她们没有沉浸在恐慌中太久,而是自发地手拉手,围成一个更紧密的圆圈,背对着中心的何粥粥,用自己单薄的身体筑起了一道纯粹的人墙,死死挡住了所有不怀好意的窥探。她们的脸色苍白,眼眶含泪,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像一群守护幼雏的母鸟,不允许任何再度的伤害靠近。
莉姐跪在何粥粥身边,一边保持着按压伤口的姿势,一边用极其冷静却带着微颤的声音,向赶来的急救人员快速说明情况:“头部右侧遭受重物撞击,瞬间昏迷,有活动性出血,意识未恢复……” 她的专业素养在巨大的冲击下勉强维系着,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像是一道希望的光。红蓝闪烁的灯光划破夜色,终于让现场残留的混乱彻底平息。医护人员迅速而专业地接管了现场,固定颈部,抬上担架。一位后站成员毫不犹豫地爬上了救护车,紧紧握住何粥粥冰凉的手,随车疾驰而去。
周深的车在保安的艰难开道下,终于得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车辆驶离时,他回头望去,人群已散开大半,保安正在清理现场。他的目光越过忙碌的身影,死死锁定在方才何粥粥倒下的地方——水泥地面上,那一小滩尚未干涸的暗红血迹,在惨白的路灯照射下,显得如此触目惊心,像一个永不愈合的伤疤,烙印在这个夜晚,也烙印在他的心上。
车厢内,死一般的寂静。莉姐坐在他旁边,疲惫地闭上眼,脸色灰败。周深依然保持着回望的姿势,直到那个路口彻底消失在视野中。他缓缓转回身,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可眼前不是黑暗,而是不断回放的画面:她义无反冲过来的身影,她推开他时决绝的眼神,她倒地时无声无息的样子,以及最后地上那抹刺目的红。
这份以生命为代价的“守护”,太过沉重,沉重到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喧嚣远去,留下的是一片废墟般的死寂,和对那个生死未卜的女孩,无尽的担忧与愧疚。这份混乱中的坚守,他看见了,并且,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