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还没能完全驱散烁金城的金属寒意,林晓月一行人已经站在了钢岩道馆那扇不起眼的后门前。
金砺馆主已经在等着他们。他今天没穿战斗时的衣服,换了一身简单的深灰色长袍,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沉稳。他没有多说,只是朝大家点了点头,然后取出一枚造型古老、像青铜齿轮的钥匙,插进门上隐蔽的锁孔。
“咔哒…嗡——”
低沉的机械声响起,厚重的金属门缓缓滑开,露出后面一条向下延伸、灯光昏暗的通道。一股混合着冷却的金属、矿石尘埃和某种厚重能量的气息扑面而来。
“跟紧我,别乱碰任何东西。”金砺说完,率先走进通道。
通道两边是光滑的金属墙壁,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像是某种能量通道。每隔一段距离,头顶就会亮起一盏嵌在墙里的明石灯,发出稳定柔和的光。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和道馆主场的喧闹完全是两个世界。
往下走了大概一刻钟,眼前突然开阔起来。
一个巨大得惊人的地下空间出现在面前。这里像是把整座山挖空了,又用金属和岩石重新建造。头顶很高,挂着几颗巨大的、发着恒光的结晶石,像几个小太阳。
空间自然地分成了几个区域。
最显眼的是中间那片,地面上刻着一个巨大的、缓缓转动的复杂图案,图案中心漂浮着几块颜色各异、散发着强大能量的金属和晶体——暗红色的火浣金、土黄色的不动岩魄、青白色的流风精髓等等。这里的能量最活跃,像是整个空间的“心脏”。
四周分布着大小不一的静室。有的静室门口缭绕着炽热的气息,隐约可见内部跳动的炉火虚影(火室);有的则散发出沉重稳固的波动,墙壁上覆盖着厚厚的晶化岩层(山室);还有的静室气流特殊,仿佛有微风在其中自行流转(风室)。
更远处,甚至可以看到一片区域陈列着各种古老或奇特的锻造工具、未完成的机关构件,以及一些散发着微弱灵光的丝线与金属薄片(匠心角)。
“这里的能量来自地底深处,经过中间那个法阵转换,形成了这些不同特性的修行区域。”金砺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你们可以根据需要选择合适的地方感悟。时间是三天,期间我会锁上门。食物和水都给你们准备好了。能收获多少,看你们自己。”
他看向每个人:“记住,重点是感悟,不是强行吸收能量。和你们的伙伴沟通,理解这里的‘节奏’,比单纯提升力量更重要。”
交代完这些,金砺就转身离开了。沉重的金属门再次关上,把外面完全隔绝。
一时间,巨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几个,还有那种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低沉嗡鸣。
“我觉得这里的气息特别舒服!”石大山深吸一口气,满脸享受。岩垒低吼一声,额头上的晶石和地面隐隐产生共鸣,主动走向那片散发着厚重土系能量的“山室”。
苏墨感受了一下空气中活跃的火系能量,看向焰心:“我们需要极致淬炼。”焰心琉璃色的眼睛盯着中间法阵附近那几块暗红色的火浣金,尾巴上的火焰跳动着,跟着苏墨走向一间“火室”。
林晓月闭上眼睛,让灵念延伸出去。她不仅能感觉到风室那边流动的气旋,还能“听”到整个空间能量流动的“声音”——金属的坚韧、岩石的沉静、火焰的猛烈、地底的浑厚……它们交织成一首宏大的交响乐。
“流云,我们去风室。但不仅仅是感受风……”林晓月轻声说,“我想听听,风在这个充满金属和岩石的世界里,会奏出什么样的音乐。”
流云碧绿的眼睛闪了闪,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轻巧地跟上。
阿织抱着织影,带着影鳞,又好奇又期待地走向那片摆满工具和材料的“匠心角”。织影的长尾巴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向那些发光的丝线。
石大山与岩垒 · 山室——
山室里的重力好像是外面的好几倍。石大山每走一步都觉得脚步沉重,但岩垒却像回到了家。它趴在静室中央,全身的岩石铠甲和地上的晶化岩层产生奇妙的共鸣,土黄色的能量像小溪一样缓缓流进它的身体。
它不是在单纯吸收能量,而是在感受那种“像山一样稳固,能承载万物”的意境。石大山坐在它旁边,闭着眼睛,努力理解岩垒感受到的那种“厚重”。
苏墨与焰心 · 火室与核心法阵——
火室里温度极高,空气都被热浪扭曲了。但苏墨和焰心没有一直待在里面。苏墨用了更激进的方法。她先让焰心在火室里把自身的火焰淬炼到最精纯的状态,然后来到中间法阵边缘,近距离感受那块悬浮的【火浣金】。
【火浣金】散发出的不只是热量,而是一种仿佛能清除杂质、重塑本源的奇特火系法则波动。焰心紧紧盯着它,琉璃色的眼睛里映着那暗红色的光芒,它体内的火焰随之起伏、压缩、凝练。
苏墨通过灵念,引导焰心去理解“穿透”和“净化”的本质,而不只是追求更高的温度。慢慢地,焰心表面的火焰颜色变得更深了,核心处甚至隐隐透出一丝和火浣金相似的暗红色光泽。
林晓月与流云 · 风室与能量和弦——
风室里,无数个小气旋自己生成又自己消散。流云站在中间,银灰色的毛发随风飘动,它闭着眼睛,把【气流感知】扩展到最大。它不再只是控制风,而是在聆听——听风穿过金属缝隙的尖啸,掠过岩石表面的低吟,在广阔空间里回荡的悠长余音。
林晓月的灵念和流云的感知完全同步。她好像“看”到了声音的形状,感受到了能量流动的轨迹。她引导流云,试着不是用力量去对抗或切割,而是用风去“融入”、去“引导”、去“共鸣”。
流云开始用最细微的风刃,去触碰那些稳定的能量流,就像乐师在调试琴弦,寻找能和整个空间能量场和谐相处的“频率”。
阿织与织影、影鳞 · 匠心角——
对阿织来说,匠心角就像一个大宝藏。那些有记忆功能的金属丝,在织影的尾巴尖碰到时会自己改变形状,然后又慢慢恢复原样;那些能传导能量的发光丝线,在她小心编织下,隐隐能组成简单的能量回路。
阿织完全沉浸在创造的乐趣中。她不再把编织只看成手艺,而是开始理解背后的“结构”和“能量流通”原理。织影是天生的好帮手,它的长尾巴能完成阿织手指做不到的精细操作。影鳞安静地趴在一边,它的感知力能帮阿织判断哪些材料内部的能量更稳定、更“和谐”。
阿织试着把不同属性的丝线编在一起,失败了很多次,但也偶尔做出一些有微弱效果的小东西——比如一个能短暂发光的小球,或者一个能轻微改变气流方向的丝织风铃。每一个小成功,都让她眼睛更亮,也更自信。
三天时间,在专注的修行中飞快过去。
当沉重的金属门再次打开,金砺馆主出现时,从“千锤百炼之间”走出来的少年少女们,气质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
石大山的眼神更沉稳了,岩垒的岩石铠甲光泽内敛,却好像和大地联系得更紧密了。
苏墨周身的气息更锐利,焰心尾巴上的火焰颜色深了一些,跳动时带着一种能穿透视线的力量感。
林晓月目光清澈,灵念圆融,流云安静地蹲在她肩上,气息好像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但又随时能变成最凌厉的疾风。
阿织脸上带着满足而自信的微笑,织影的长尾巴灵活地摆动着,上面缠着几个它自己编的、闪着微光的小饰品。影鳞跟在她脚边,气息更加深沉。
“看来,你们都没有浪费这次机会。”金砺的目光扫过每个人,微微点头,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钢岩道馆的修行到此结束。前面的路,要看你们自己了。”
走出那扇沉重的金属门,重新沐浴在烁金城的阳光下,大家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石大山搓着手,迫不及待地想试试岩垒新获得的力量。
林晓月望向远方,眼神深远。经过这次沉淀,她的灵念更敏锐了,隐隐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远方的呼唤,或者说,是某种和她“灵语者”天赋相关的共鸣。
“我想,我们应该继续往西走。”她轻声说,“我感觉那边好像有什么在等着我们。”
苏墨没有反对,只是淡淡点头。阿织也充满期待地抱紧了织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