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烟火如同悬在心头的谜团,让刘远洋不敢有丝毫懈怠。他暂停了向西南方向的探索,将活动范围集中在望北坡以东和以北的熟悉区域,同时每日雷打不动地登上坡地最高点,远眺西南,观察那烟火是否再次出现。
几天过去,烟火并未重现,仿佛那只是惊鸿一瞥的幻觉。但刘远洋并未放松警惕,他深知,在这片广袤的雨林中,未知往往意味着最大的危险。
这日清晨,他决定向东南方向做一次稍远距离的勘察,一方面是探索新的资源,另一方面也是迂回地了解周边环境。他带上强弓和充足箭矢,告别刘洛依,再次隐入了茂密的丛林。
穿过一片挂满气生根的榕树林,前方传来潺潺水声,一条比望北坡旁更宽阔的溪流出现在眼前。溪水清澈,两岸遍布各种野兽的足迹。刘远洋心中一喜,这里显然是绝佳的狩猎地点。
他伏低身形,正准备沿溪流向上游探查,耳朵忽然捕捉到一阵极其轻微的、不同于风吹叶响的簌簌声。他立刻屏住呼吸,如同石雕般隐入一丛巨大的蕨类植物之后,锐利的目光投向声音来源。
只见对岸的灌木丛一阵晃动,三个身影小心翼翼地钻了出来。
是土着!
他们的形貌与之前遭遇的林岩部族人一般无二:身材矮壮,皮肤黝黑发亮,腰间围着简陋的兽皮,脸上用白色颜料画着简单的条纹。其中一人手持黑曜石长矛,一人拿着投矛器,还有一人空着手,腰间挂着皮囊,显然是追踪的好手。
三人显然也是来此狩猎或取水,他们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目光在溪流两岸扫过。空手的那个土着甚至蹲下身,仔细察看着泥地上的足迹——那里有刘远洋刚刚留下的新鲜脚印!
刘远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轻轻搭在了弓弦上。他不想冲突,但更不能暴露望北坡的存在。
对岸的三人显然发现了陌生人的痕迹,立刻变得紧张起来。持长矛者(似乎是头领)低喝一声,三人迅速背靠背,组成一个简单的防御阵型,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刘远洋藏身的蕨丛方向。他们虽然武器简陋,但那份在雨林中磨砺出的野性直觉和默契配合,不容小觑。
双方隔着十几步宽的溪流,陷入了无声的对峙。空气仿佛凝固,只有溪水哗哗流淌,以及林间不知名鸟儿的鸣叫。
刘远洋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打破僵局,并且要展现出足够的力量,让对方知难而退,而不是心生贪念或轻视。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目光锁定对岸一棵孤零零立在岸边、树干上有一个醒目疤痕的矮树。他计算着距离、风速,以及弓弦的力道。
下一刻,他动了!
身影如猎豹般从蕨丛后闪出,弓如满月,箭似流星!
“咻——!”
凄厉的破空声划破林间的寂静!那支包裹着黑曜石箭簇的箭矢,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精准无比地掠过溪面,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咄”的一声,深深钉入了对岸那棵矮树的疤痕正中心!箭杆剧烈颤动,发出令人心悸的“嗡嗡”声!
这突如其来、快如闪电的一箭,让对岸的三个土着瞬间僵住!他们脸上的警惕瞬间被震惊和骇然取代!那一箭的速度、力量和精准度,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隔着这么宽的溪流,还能如此准确地命中目标,这是何等可怕的箭术!
持长矛的土着头领死死盯着那仍在颤动的箭矢,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看了看对岸那个持弓而立、面色冷峻的汉人,又看了看身旁同样惊骇的同伴,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
刘远洋没有射出第二箭,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手中的弓依旧半开着,保持着威慑。
短暂的死寂后,那土着头领似乎做出了决定。他对着刘远洋的方向,举起空着的左手,做了一个复杂的手势,似乎包含着警惕、承认和暂时退让的意味。然后,他低吼一声,带着两名同伴,缓缓向后退去,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刘远洋,直到退入密林深处,消失不见。
刘远洋依旧站在原地,凝神倾听了许久,确认对方真的远离后,才缓缓松开了弓弦。他走到溪边,拔回了那支箭矢,箭簇完好无损。
这一次遭遇,有惊无险。他凭借超绝的箭术立威,成功逼退了对方,没有爆发流血冲突。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望北坡的存在,以及他这个“神秘箭手”的出现,恐怕很快就会在林岩部中传开。
雨林虽大,但邻居,已经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