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渐渐亮起,在一处闪烁着粉色极光般的黝黑的空间中,一座残破不堪,濒临破碎的建筑悬浮其中,与之相同的,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残破石块。]
[而后伴随着一阵苍凉的笛音,画面拉远——刚刚的画面赫然是一柄冰蓝色长剑反射出的景象,而长剑前方,则是一个个似乎被冰封的云骑将士。]
[而后画面划过数不尽似乎被冰封住的云骑身影,手持剑刃,站在高处的镜流望着下方正逐步向自身走来的身影。]
“嘶……那些云骑是被何人所害?”
天幕下,李靖看着那不知多少被冻住的云骑,倒吸一口凉气。
房玄龄轻抚胡须的手猛地一顿,看着天幕中的景象,不敢置信道:“……那,怕不是镜流所为?”
“镜流?”想起对方先前对彦卿斩出一剑,剑气破碎后化为碎冰的侯君集眉头紧皱。
“镜流为罗浮剑首,为何……”
话还未说出口,侯君集想起房玄龄和杜如晦做出‘镜流已身陷魔阴’的推测,“房仆射之意,莫非此时镜流已将那些云骑将士,如先前星姑娘那时,陷入幻境,视作敌军?”
房玄龄面露肃穆地点点头。
…………
[一阵夹杂着冰雪的寒风吹过,景元手持兵刃,面色如霜,唇角抿成一道冷硬的弧。]
[细碎的白发被寒风掀动,衬得景元眉眼愈发冷冽。]
[看清持剑而立,双眸猩红的镜流,景元停下步伐。]
[看着对方熟悉的姿态,记忆与现实重叠,恍惚间,景元似乎看到从前的景象。]
[“谨守此誓,吾等云骑,如云翳障空,卫蔽仙舟。”]
[“拔剑!”]
“那是……还未堕入魔阴的镜流?”
看着天幕的画面随景元的恍惚,呈现出的景象,苏轼有些发愣。
“同是一人,此时镜流却一身正气。”
“同是一人,此时镜流周身却无一丝躁厉、疯狂,言语间尽是沉稳与信念。”
苏轼想到刚刚的景象和持兵而来的景元,猜到要发生什么的他感觉心口有些被堵得慌。
…………
[记忆中的镜流向前拔出剑刃,尚是孩童的景元大声喊道:“是,师父!”]
[说着,幼年景元缓缓拔出剑刃,记忆与现实再次重叠,现实中的景元同样缓缓将兵器指向镜流。]
[现实中景元沉凝而带着决绝的嗓音,与幼年声音完美重叠,一同响彻:“吾等云骑,如云翳障空,卫蔽仙舟!”]
“天、天哪!”
蔡文姬双手轻捂着嘴,一声惊呼,“景元将军竟要与自己授业恩师相战?!”
想到幼年景元手握利剑,望向镜流的眼中满是崇敬。
又听着幼年景元和现实景元重叠响彻的话语,蔡文姬眨了眨眼,感觉眼眶有些发潮:“分明是卫蔽仙舟之誓言,如今怎却成了师徒刀兵相持的利刃……”
…………
[镜流看着武器指着自己的景元,猩红的眼眸极度冰冷。]
[下一秒,镜流猛然一跃,以极快的速度俯冲至景元身前,挥剑砍去。]
[景元的瞳孔猛地一缩,身体向一旁侧去,躲开了攻击。]
[一击没能得手的镜流迅速转身,再度斩出一剑。]
[从回忆中脱离的景元持刀格挡,镜流紧握长剑,一次又一次地发动杀招,每一次都往要害而去。]
[而如狂风暴雨般攻来的剑刃,景元一次次格挡下来。]
[“锵——”镜流对着景元一剑砍下,却被其再次格挡,刀剑触碰,发出一阵刺耳的金鸣。]
[“呃啊——”景元奋力抵抗着传来的力道,看着近在咫尺的镜流,曾经的回忆再次涌出。]
[幼年的景元在一座园中一次次练习着挥砍。]
[“握紧!”镜流在一旁神色严肃地开口,“身为云骑,不可令武备脱手,形体涣散。”]
[“是!师父!”纵使满头大汗,仍坚持不懈的幼年景元大声回应,而后大喝一声,剑刃向前一挥。]
[随之画面一闪,现实中的镜流抽剑,紧接着自下而上地对景元劈去,景元慌忙格挡,却被这股力量逼的后退几步。]
[眼中划过一抹坚毅,不再执着于防守,对镜流发动攻势。]
[场中刀光剑影,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
“与恩师交战……那时的景元将军心中定承受着极深之痛吧……”
王昭君望着天幕里翻飞的剑影,金鸣交戈,喉间发涩。
“护得仙舟,便负了授剑人;念及师徒情,又违了守土誓。”
她抬手拭了拭眼角,指尖沾了湿意。
金铁声还在响起,王昭君轻抚琵琶,随即一曲悲音幽幽传出。
…………
[面对景元的一道攻势,镜流闪身躲开,而后闪至其身后,对准对方头颅一剑刺出。]
[景元闻声躲开,冰蓝色的剑顺着自己额间散发刺空,剑身上映照出他不敢置信的眼神。]
[画面一转,一片燃烧着烈焰的建筑内,已经长大的景元有些慌张的看面前堕入魔阴身的战友,声音有些发颤,“师父……他不认得我们了……”]
[“堕入魔阴身便是如此,”景元身后的镜流抽出长剑,闪身上前两剑将其斩杀。]
[“魔阴身是长生种的宿命,若有一天,我堕入魔阴身,你也绝不可留情。”镜流瞥后一眼,淡淡道。]
[“是……师父……”景元僵在原地,眼中有些无措。]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雨月……”
欧阳修叹息一声,捻着胡须,沉声道:“那恨却因长生、魔阴,与生死、守护、袍泽之情紧紧相缠,叫人如何不叹这命运残酷……”
…………
“所获长生,却活成了比“寿元有限”更疼困局……”
李贺眼眸低垂,心中暗叹:授剑者令徒斩己,学剑者持师传之刃,护舟则剜心,守情则违誓,连‘少者不哭’都成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