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军南下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比李严的先锋部队更快地传遍了南中。一时间,靠近牂牁郡北部的各部落人心惶惶,尤其是首当其冲的祝融夫人部落。
祝融部落大帐内,气氛凝重。几位长老和头领围坐一堂,脸上写满了忧虑。
“族长,益州军两万精锐,由李严、吴懿率领,来势汹汹啊!他们的檄文直指刘基,但我们部落地处要冲,恐怕难以幸免!”一位白发长老忧心忡忡。
“是啊,刘基虽强,但毕竟根基尚浅。益州军兵多将广,万一……”另一位头领也表达了担忧。
祝融夫人端坐主位,一身火红皮甲,眉头紧锁。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局势的严峻。部落的领地正好卡在益州军进入南中腹地的咽喉之路上,无论刘基是战是退,她的部落都必将卷入这场风暴。是依附刘基,共同抗敌?还是暂避锋芒,甚至……向益州军示好?每一个选择都关乎部落存亡。
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熟悉的粗豪嗓音。
“祝融!祝融!俺老孟来了!”
帐帘掀开,风尘仆仆的孟获大步走了进来,他一身戎装,腰挎新打造的精钢腰刀,脸上带着急切,却不见多少慌乱。
“孟获?你不在刘基身边备战,跑来做什么?”祝融有些意外,语气依旧清冷,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安心?
孟获咧开大嘴,露出一口白牙:“俺就是奉了主公将令来的!主公说了,益州军敢来,就叫他们有来无回!但首战之地,怕是要连累你们部落了。主公让俺来,一是保护你们,二是……嘿嘿,商量怎么给李严那小子来个狠的!”
这话一出,帐内长老们面面相觑。刘基不但没让他们自生自灭,反而派来了大将孟获,还要“商量”怎么打?这态度,让众人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
祝融心中也是一动,但面上不动声色:“保护?怎么保护?就凭你一个人?”
“哪能啊!”孟获大手一挥,“俺带了五百‘工矿护路军’的精锐过来!都是好小伙子,装备精良,熟悉山地作战!就驻扎在你们寨子外面险要处!另外,主公的大军就在后面黑风峪一带布置好了口袋阵,就等李严钻进来呢!”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得意:“祝融,主公这次可是布下了天罗地网!李严那两万人,不够塞牙缝的!你放心,有俺老孟在,绝对不让益州军碰你们寨子一根毫毛!”
看着孟获信心满满、拍着胸脯保证的样子,祝融原本紧绷的心弦,莫名地松弛了几分。这个莽夫,虽然说话还是那么粗声粗气,但那份担当和可靠,却比任何花言巧语都让人安心。
“既然如此……那便有劳孟获将军了。”祝融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不知刘基……主公,有何具体安排?需要我们部落如何配合?”
见祝融态度转变,甚至跟着叫了“主公”,孟获心里乐开了花,觉得刘基教的“展现担当和价值”简直神了!他连忙正色道:“主公的意思是,利用你们部落熟悉地形的优势,和我们的人一起,在前面的‘一线天’峡谷设伏!先狠狠挫一挫益州军的锐气!不用死战,打了就跑,把他们往黑风峪方向引!”
孟获一边说,一边在地上用树枝画起简易的示意图,讲解伏击地点、撤退路线,居然条理清晰,有模有样。这显然是在刘基和太史慈那里耳濡目染学来的。
祝融和长老们仔细听着,不时点头。这个计划,充分利用了地利和己方优势,风险可控,收益可能很大。
“好!就依此计!”祝融果断拍板,“我亲自带部落中最精锐的标枪手和猎手,配合你们行动!”
孟获一听祝融要亲自上阵,先是担心,随即又涌起一股豪情:“好!俺陪你一起!让益州军尝尝咱们南中儿女的厉害!”
数日后,李严率领的益州先锋部队,果然沿着预定的路线,进入了牂牁郡北部山区。一路行来,并未遇到像样的抵抗,只有一些小股夷人的骚扰,被轻易击退。李严心中不免有些轻敌,认为南中武装不过如此。
这一日,大军行至一处名为“一线天”的险要峡谷。两侧山崖陡峭,谷道狭窄,仅容数人并行。李严虽觉地势险恶,但自恃兵多将广,并未太过在意,下令部队快速通过。
就在先头部队进入峡谷中段时,异变陡生!
“咻咻咻——!”
两侧山崖上,突然响起尖锐的破空之声!无数标枪、箭矢,如同疾风骤雨般倾泻而下!这些标枪力道奇大,箭矢也异常精准,瞬间将峡谷内的益州军射了个人仰马翻!
“有埋伏!举盾!防御!”李严又惊又怒,大声呼喊。
然而,峡谷狭窄,大军根本无法展开,成了活靶子。更要命的是,袭击者并不恋战,几轮投射之后,只听一声呼哨,崖顶的伏兵迅速撤退,消失在山林之中,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哀嚎的益州士兵。
“追!给我追!”李严气得暴跳如雷,命令部队追击。
但南中的猎手和孟获的护路军,在山林中如履平地,早已不见踪影。益州军追出不远,反而又遭遇了几处陷阱和冷箭,损失了不少人手。
李严无奈,只得收拢部队,清点损失。就这么一下,先锋部队竟折损了数百人,士气大挫。
“将军,敌军狡诈,熟悉地形,不可贸然追击啊。”副将吴懿提醒道,他始终保持着谨慎。
李严咬牙切齿:“区区毛贼,也敢捋虎须!待我大军出了这山区,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类似的骚扰不断发生。孟获和祝融率领的联合部队,充分利用地形,时而伏击,时而偷袭,时而断其粮道,将“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的游击战术发挥得淋漓尽致。益州军被折腾得疲惫不堪,行军速度大减,士气日益低落。
在这个过程中,孟获和祝融并肩作战,配合愈发默契。孟获勇猛冲锋,祝融精准远程打击,两人一近一远,相得益彰。在一次战斗中,孟获甚至为掩护祝融撤退,硬生生用后背挡开了一支冷箭,虽然藤甲坚固未受伤,但那奋不顾身的样子,让祝融看在眼里,心中某根弦被深深触动。
“你这莽夫……下次不可如此冒险!”一次战斗间隙,祝融一边帮孟获检查藤甲上的箭痕,一边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关切。
孟获嘿嘿傻笑,摸着后脑勺:“没事!俺皮厚!再说,保护你……是应该的!”
祝融脸一红,别过头去,却没再反驳。
经过连番骚扰和引诱,李严的怒火和轻敌之心被彻底点燃,他不顾吴懿的劝阻,一心想要找到南中军主力决战,一雪前耻。终于,在孟获和祝融有意的“引导”下,益州军的两万大军,被成功地引入了刘基精心布置的绝地——黑风峪!
站在黑风峪一侧的高山上,孟获指着下方如同长蛇般涌入峪口的益州军,对身边的祝融豪迈笑道:“看!鱼儿进网了!接下来,就看主公和太史慈他们的了!咱们的任务,圆满完成!”
祝融看着下方陷入绝境的敌军,又看看身边这个经历战火洗礼后更显沉稳可靠的孟获,心中百感交集。她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释然且带着些许欣赏的笑容:“嗯……这次,你做得很好。”
得到祝融的肯定,孟获只觉得比打了胜仗还开心,浑身充满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