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灯塔国对华国高科技领域持续升级的管控措施,全球舆论不断发酵,各方纷纷揣测其背后深层意图以及未来可能引发的技术格局动荡。
华方的情报与防御层面的反应尤为严密——对曾参与境外合作的科研人员加强审查,防止关键技术外泄;针对潜在的科技渗透机构展开排查,防范灯塔国以“合作”之名实施技术侦察。
“晨曦”项目的研究已进入第二阶段。这个阶段的核心任务是系统调优与精度攻坚——围绕延迟、误差、漂移与环境扰动等关键因素,团队将逐步优化整体架构,提升鲁棒性、响应速度与计算精度。
姜蕴宁为这一阶段设定的时间只有一个月。
每一天,白板上都会多出一个新的数字。
不是系统刷新,而是人为写上去的——醒目的红色油笔笔迹,直挺挺地写在最上方。
每个早晨,实验室的门刚一打开,所有人看到的第一眼,都是那行不断缩短的倒计时。
没人说话,但空气中那根紧绷的弦,似乎又绷紧了一点。
日子一天天过去,压力像温度计一样往上攀升。
没有人去问结果,在姜蕴宁的带领下,整个团队低头向前冲,像一股拧紧的力量,一点点啃下眼前每一道技术关口。
到了这个阶段,难点早已不是“理论能不能做”,而是“理论可行,却在工程实现中处处掣肘”。
就像姜蕴宁他们此刻正面临的最大技术障碍——系统临界不稳定。
参数一逼近临界值,系统就开始震荡,所有前期调优的成果瞬间归零,像走在刀尖上,稍有偏差,便前功尽弃。
倒计时:12天
凌晨两点,实验室的灯还亮着。
姜蕴宁站在白板前,背后是全员静默的会议桌。
“第十次调优,核心模块还是进入临界震荡。”她说,语气平静。
可她说的内容,却让在座各位不寒而栗。
“晨曦”项目的路,从来不曾有过什么幸运之神庇佑。
该碰的钉子、该过的坎儿,团队无一遗漏,全都踩过。
“所有控制参数都在安全范围内,”控制组的孙卓越低声说道,神情凝重,“但系统依然出现崩溃。”
白板上的模型图已经被姜蕴宁改得满是箭头和问号。那是她今天第六次重构系统反馈逻辑。
“问题不是在计算公式里,”她顿了顿,指尖在白板上敲了两下,“是我们对环境扰动的建模,仍然不够精细。”
没人出声。只有服务器散热的风声,在空荡的实验区里呼呼作响。
孙卓越咬了咬牙:“是不是……调得太狠了?我们是不是已经到极限了?”
姜蕴宁转过身,扫了他一眼,语气没有一丝波动:“还没。真正的极限,是你调到0.01毫秒误差时,它依然稳如磐石。现在,我们连临界线都还没摸清。”
姜蕴宁的意思很明白,现在遇到的问题虽然棘手,但还不是最终的最大挑战。真正的挑战是如何在极端精度下让系统保持稳定。目前连“能否稳定到那个极限”的边界都还没弄明白。
思考片刻后,她低头在本子上记下一个注释:
“漂移压制机制需重构。环境噪声建模层需独立解耦。”
孙卓越微微皱眉,眼神中透出一丝焦虑:“那……是不是可以试着从算法上增加冗余控制?或者引入多级反馈环路,分散系统压力?”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虽然可能会增加系统复杂度,但或许能缓解临界震荡的风险。”
姜蕴宁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认可:“这是方向之一。”
接着,她环视了一圈,望着一张张疲惫不堪的面孔——他们已经快到极限了。
这些人,是共和国的宝贵财富,绝不能被压垮。
“明天大家休息一天,散会。”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愣在当场,脑海一片空白,反应不过来。
孙卓越愣住了,高速运转的脑子突然宕机:“可是——”
“没有可是。”姜蕴宁冷静地打断,语气坚决且不容置疑,“不按要求休息的,直接退出项目团队。”
实验室瞬间安静下来,没人敢反驳。
他们都明白,姜蕴宁年纪轻轻,却极具威严和决断力,绝非软柿子。
最重要的是,他们确实到了极限。此刻要是有人轻轻一推,他们估计都能现场“表演”倒下。
待所有人陆续离开,姜蕴宁走向集控台,仔细保存着所有数据。
确认无误后,她关掉灯,独自离开了空旷的实验室。
重生以来,姜蕴宁的道路一直顺风顺水。即便曾因被举报而被内部边缘化,她也从未真正感到过挫折和困难。
然而,此刻,她却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挑战,仿佛面前的这座大山,比任何时候都要沉重难以跨越。
走在夜色中,头顶繁星点点,冷冽的星光映照着她紧锁的眉头。
她缓缓吸入一口清冷的夜风,寒意直透心扉,却也让她的思绪愈发清晰。
先休息,总会找到方法的。
隔天早上,姜蕴宁睡得很晚很晚才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前世的生活了。
可是,昨天那样极端疲惫的状态,本该累到一夜无梦,没想到竟然梦见了前世在德国做实验的情景。
梦境中的实验室简陋而古朴,没有一台电脑,只有一些手工仪器和基础设备。空气中弥漫着药品和金属的气息,窗外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玻璃窗洒进来,映照在一排排摆放整齐的试管和刻度仪器上。
她看见身边的科学家们穿着旧式实验服,神情专注而沉静,手中握着笔,认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每一次实验的细微数据变化。每一个数字、每一条曲线,都被他们细致地分析和推敲。
尽管条件简陋,但那种对科学的敬畏和探索精神在空气中流动,激励着她不断追寻着隐藏在现象背后的真理。
突然,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或许解决临界震荡的问题,不在于依赖复杂的计算和现代设备,而在于回归最基础的物理规律,找到那些隐藏在表象背后的共通逻辑。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微弱的线索——环境扰动和系统自我调整之间的微妙平衡,也许正是突破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