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瘦高个子的房南有这么“作死”的经历。
这要是她弟弟,她高低也是要打几顿的。至于打几顿,那就要看对方的认错态度诚不诚恳了。
于晴打量了一下房北,突然说了一句不着边的话,“房南小时候是不是经常挨揍?”
房南在军工所是出了名的嘴欠。
很多人恨得牙痒痒,总想着他去武术圈试试,让邓靖揍上一顿,好让大家消消气。可惜,他脸皮非同寻常地厚,三十六计齐上阵,均不为所动。
房北笑了一声,说:“这不是必然的吗?走吧,去吃饭。光说这几句话,居然又过去五分钟了,时间真是不经用了。”
“等等。”于晴叫住房北,走到姜蕴宁身旁,弯下腰,低声道:“姜工,该去吃晚饭了。”
姜蕴宁正沉浸在一连串复杂的数据里,思绪被这温柔的声音打断。她抬起头,看见于晴,以及站在她身后的房北。
那一瞬间,她微微愣住。
这个姑娘……有点眼熟。
似乎在哪儿见过。
“除了在这个团队,我是不是还在哪里见过你?”她的目光落在房北身上。
房北愣了一下,随即摇头,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呢。”
姜蕴宁微微晃了晃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概是自己忙得太久,眼花加幻觉,一时认错人了。
于晴想了想,忽然开口:“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见过房北那个‘龙凤胎弟弟’,房南?”
房南和房北长得极为相似,只是性别不同,气质略有差异。房北为了省事,一直留着利落的短发。可即便如此,军工所里还是经常有人把他们两个认错。
姜蕴宁马上反应过来——比试那天,在武术圈边上站着的男青年,被嘲笑小身板也满不在乎,始终笑嘻嘻地说造武器保护大家。
她对着于晴竖起大拇指,说道:“于晴,你好厉害,这都能想到!是他!”
姜蕴宁边说边快速点击保存,又和周围同事简短交接了进度,便起身跟着于晴、房北一同离开。
此时的导弹研究已进入最关键的阶段,同事们只能轮换着抓紧时间去吃饭休息。别看她们刚刚像是聊了许久,其实不过几分钟而已。而就是这样短暂的几分钟闲聊,对于她们来说也是珍贵的。因为更多时候,她们忙得连喝口水、上趟厕所的空档都没有。
去食堂的路上,随处可见健步如飞的身影。不用想,一看就是抓紧时间、吃完就要立刻赶回实验室的高端自驱型人才。
实验室对各方面要求极高,不允许任何与科研无关的物品或行为出现。食物、饮料甚至一丁点儿油渍,都可能污染精密仪器,影响数据的准确性;而一旦液体洒落,轻则仪器报错,重则可能发生安全事故、仪器报废。所以,再怎么忙,也必须按规定出来,到食堂用餐。
不用想都知道,若是没有这规定,那实验室绝对随处可见边吃边干的“卷王”。
当然,也有科研人员因为研究到了关键时刻,一秒钟都不愿意浪费,会选择省掉一餐,心想:“不让我边做实验边吃?那我干脆就不吃了,不就行了。”
但事实是,这种做法也是不被允许。
周建平,作为军工所的最高领导人,制定了严格的身体健康规定。除了自愿参加武术或其他体育活动外,军工所的科研人员在工作日,每一餐都必须按规定去食堂打卡就餐,特殊情况除外。如果一周内有超过三次未打卡,就会被清退——“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这规定背后的逻辑很简单:与其在这里糟蹋身体,不如回到相对清闲的地方。身体是科研能力的基础,如果健康出现短板,再努力也难以取得真正的成就。
而且,这打卡可不是随便扫个脸就能过关。为了杜绝各种“神操作”和漏洞行为,必须要人和饭实时合照,才能成功打卡。
于是,这一规定也催生了不少搞笑画面。
当初被逼着与饭合影的第一人是房北。端着饭站在打卡机前时,她觉得自己社死了,苦着一张脸拍照。结果照片上传之后,被检查打卡情况的周建平看到了,他把人给叫过去,问:“房同志,表情那么苦,是因为科研,还是因为饭?”
一排工作人员站在旁边看她。
所有人都知道,但所有人都不敢说。
房北也不敢直接说是因为要打卡。
最后,她硬是把怨气咽下去,说是因为自己当天姨妈痛,心情不太好。
转头,食堂开始每天供应益母草红糖水。
房北:“……”
社死有很多种方式,她偏偏选了最难堪的一种。
姜蕴宁记得第一次去军工所的食堂就餐时,被告知必须打卡,她震惊了整整三秒。
当时,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在军方科研单位研究芯片的白雯。白雯因为长期高强度科研和不规律饮食,最终患上了胃肠炎。
想到这里,姜蕴宁对于周建平这位军工所的领导人感到由衷的佩服——除了狠抓科研之外,能这样关注科研人员的身体健康,真是好样的!不得不说,让科研人员短暂离开紧张的实验环境,休息片刻,对于恢复体力和注意力是有极大帮助的。
如果这种严格的就餐制度能够推广开来,像白雯这样因工作而健康受影响的科研人员,恐怕会少很多。
走在路上,三个人的步伐都不慢。
虽然姜蕴宁来这个团队支援已经快十天了,但因为一直埋头核查数据偏差,她对团队成员的了解仍然有限。除了于晴和许长风,她对其他人还不太熟悉,连名字都只能勉强记住。至于房北,她同样陌生。
幸好房北和大部分东北的姑娘一样,性格大大咧咧的,是个典型的社牛,总能自如地与人打成一片。和她一起走路,也完全没有尴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