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之后,姜蕴宁将桌上的相册盖好放回抽屉里。
她的手指在桌面轻轻敲打着,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是喜悦,也是遗憾。
关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些事,她明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无论是父母亲人,还是宋承泽。
这些秘密像深海里的漩涡,一旦被其他人触碰,后果不堪设想。
隔天。
大会议室。
里面原来并在一起桌椅被规整地间隔开,每一张桌子上都有人坐着,整个房间显得静默而严肃。
今天,他们将接受一场严格的考核。通过的人,将有资格进入“破空”团队。
对于热衷科研的人来说,能够进入顶尖项目,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环,也足以让他们兴奋不已。
邻近的人低声交谈着,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虽然会议室里的气氛紧张,但那种熟悉的语调、压低的笑声,还是让人感受到一丝放松。
毕竟都是在一个研究所里干了好几年的老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谁跟谁还不熟呢。
“你们有准备吗?”
前排有人压低声音问,语气里带着点心虚。
“当然没有了。”旁边的人摊了摊手,笑着说道,“我特地去问了‘破空’项目组的人,他们说,只要是姜工出的题,准备了也没用。”
“因为难度太高,准备了和没准备都是一样的,”那人小声补了一句,“会就是会,不会……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接着,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前排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一点安抚,“所以啊,没啥好紧张的,我们都一样,拿到题埋头写就对了。”
“是啊,”另一人接过话头,微微叹了口气,“我这两天也去打听过了。他们说姜工出的题几乎没有固定模式。她更看重综合分析与跨领域的思维能力,而不是单纯的记忆。”
他抿了抿嘴角,随即笑出了声,“昨天,孙工还劝我晚上早点睡,说睡饱了起码脑子转得快点,不会从第一题就卡壳。”
话一落,大家跟着笑了出来,但笑声里透着几分勉强。
若是真的一道题都答不出来,脸往哪里放?
挂火箭上丢外太空去吧。
“这么夸张吗?”前排的人瞪大眼睛,感觉本就虚着的心此刻更虚了,“其实,我担心的不是考不过。考不过,没被选拔进去团队也没事,可要是考太差垫底了,那就丢脸丢大发了。”
“也不至于吧。”
另一人耸耸肩,语气淡定,“这么多人考试,总得有人垫底。想开点,只是垫底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对啊,谁这辈子还没垫过底啊?”
“我啊。”旁边几人几乎同时开口,笑得一脸理直气壮。每个人都是天之骄子,从小到大,几乎都是父母口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几个人小声议论着,话题自然转到了成绩上。
“从小到大都是班里第一,这回要真考个倒数,也算圆个人生缺憾。”有人半开玩笑地说。
旁边的人挑了挑眉,皱了皱眉头,“呃,这种缺憾,不要也罢。”
突然,有人插了一句:“听说姜工出的题能把人考晕?”
这句话一出,周围几个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勾了过去。
旁边一人眼神一亮,整个人都凑了过来,椅子轻轻在地面上滑了一下,发出轻微摩擦声,“来来来,谁知道内情的?快讲讲,让我们吃点瓜放松一下心情。”
有人压低嗓子笑道:“我听说那个跨领域人才培训的第一批学员选拔,当时就不少人考晕了。”
“你说的跨领域人才培训是那个——”
另外一个人接过话,“是那个叫‘崇学’的国家级培训项目吗?”
“真的假的?”
“对,就是那个!当然是真的。当年我的不少同学都参加了,全被刷下来了。我生病在家,不然高低得去报名参加,考一考,感受一下什么叫降维打击。”
几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半是惧怕,半是兴奋。
“当时没感受到没关系,今天,你的机会来了。”
空气中那种若有似无的紧张感,又一次被笑声掩盖了过去。
“这个叫‘崇学’的跨领域培训项目,真的有这么厉害吗?”前排有人压低声音,眼神里带着几分怀疑。
“当然了。”旁边的人凑过来,神情一副要爆料的样子,“前段时间获奖的那个钱程,你们知道吗?”
“知道知道!”另一人连忙接话,手指在桌面敲了几下,“他研发的那个……,呃,具体叫什么来着……对对,就是那个项目超低温下无人探测装置,超牛!”
“是的,超牛。这个无人探测装置,可不是随便就能做出来的。”他压低声音道,“在极端低温环境下,材料要抗极低温度不开裂,驱动系统要稳定运行,电子设备也得完全可靠。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整个装置都可能失效。能完成这样的课题,放眼全国都是顶尖水平。”
“然后,这个和‘崇学’什么关系?”
“钱程就是‘崇学’第一届的学员。”旁边的人微微笑了笑,带着几分敬佩,“当时他才大一呢。而且听说,他的这个研究方向,正是培训期间,在姜工的指导下定下来的。”
“哇!!!”前排的人忍不住惊呼,几乎有些喊出来,声音里满是震惊。
这时,门缓缓打开。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所有人下意识地抬头。
姜蕴宁走进来,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色外套,神情淡然,脚步不疾不徐。
她在讲台前停下脚步,微微一笑,声音清亮而有力地在会议室内回荡:
“大家不用太紧张。今天的考核主要针对发动机专业的相关知识,重在考察你们的思维方式。”
短暂的低语声再次被压下。
姜蕴宁放下手中的文件,语气一转,带上几分认真:“考核只有两个结果,‘通过’或者‘不通过’。考核结束后会在晚上公布结果。若对考题或考核结果有任何疑问,大家可以在结果公布后找我,我们一起讨论,取长补短,共同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