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的空气又潮又冷,像浸在冰水里。林野趴在地上往前爬,手掌按在石壁上,能摸到一层滑腻的粘液,不知道是影蚀残留还是之前逃生者的汗液。皮影的红光已经弱到只能照亮指尖,严峫和老海的声音彻底消失了,只有皮影偶尔传来的微弱震动,证明他们还在坚持。
爬了没几步,他突然感觉到掌心传来一阵异样的蠕动 —— 不是石壁的粘液,是更细微、更密集的动静。他赶紧缩回手,借着红光一看,掌心沾着几滴透明的液体,液体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白色颗粒,像磨碎的小米,正慢慢膨胀,顶端还冒出了针尖大的黑刺。
“是影蚀虫卵!” 老海的声音突然从皮影里挤出来,带着极致的恐惧,“别碰!千万别碰!一碰到皮肤就会钻进去,在你身体里孵化!之前有个残魂跟我说过,被虫卵寄生的人,最后会从里到外被啃空,连骨头都剩不下!”
林野吓得赶紧甩动手掌,想把虫卵甩掉。可液体像胶水似的粘在皮肤上,虫卵已经开始用黑刺扎他的掌心,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他突然想起口袋里还有残魂珠,赶紧摸出一颗,捏碎后按在掌心 —— 绿光一沾到虫卵,白色颗粒瞬间变成黑色粉末,顺着指缝往下掉,刺痛感也跟着消失了大半。
“残魂珠的力量撑不了多久!” 严峫的声音也断断续续地传来,“快往前爬!前面有水流声,可能是出口!”
林野咬着牙继续往前爬。通道的坡度越来越陡,很快就变成了向下的斜坡。透明的液体越来越多,顺着斜坡往下流,在地面上汇成细小的溪流,溪水里漂浮着更多的虫卵,有的已经孵化出半透明的小虫,正顺着水流往他的方向游来。
他不敢再用手掌撑地,只能用手肘和膝盖发力,尽量让身体远离地面。可液体还是漫到了他的膝盖,小虫顺着裤腿往上爬,钻进布料缝隙里,带来一阵冰凉的痒意。林野只能不断捏碎残魂珠,将绿光洒在裤腿上,每一次绿光闪过,都能听到 “滋滋” 的灼烧声,像是小虫在被融化。
不知道爬了多久,前方终于传来 “滴答” 的水流声,还夹杂着淡淡的潮湿气息 —— 不是影蚀的腐臭,是新鲜的水汽。林野心里一喜,加快速度往前爬,很快就看到了一片泛着微光的水面 —— 是一个圆形的水池,透明液体正源源不断地流进池子里,池水泛着淡淡的绿光,像是掺了荧光粉。
他挣扎着爬进水池,冰冷的池水瞬间没过了腰。那些粘在裤腿上的小虫一碰到池水,立刻就融化了,变成透明的液体混进池水里。林野松了口气,瘫坐在水池边,大口大口地喘气。池水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点,是残魂的碎片,正围绕着他慢慢旋转,像是在保护他。
可还没等他缓过劲,水池深处突然传来 “咕嘟” 的冒泡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翻动。林野心里一紧,刚想往岸边退,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 是一只布满吸盘的触手,从水里猛地伸出来,死死攥住他的脚踝,往水下拽。
“是影蚀寄生体!” 老海的声音带着绝望,“它藏在池底!专门等猎物靠近!”
林野的身体瞬间被拉得前倾,半个身子都浸进了水里。冰冷的池水灌进衣领,残魂碎片纷纷往他的口鼻里钻,像是在帮他抵挡什么。他能感觉到脚踝上的吸盘正在往皮肤里钻,一股冰冷的力量顺着血管往上爬,像是要钻进他的心脏,让他浑身发冷,连力气都快使不出来了。
“用镇影石!快用镇影石!” 严峫的声音几乎要喊破音。
林野赶紧腾出一只手,摸出镇影石碎片,狠狠按在触手上。蓝光一亮,触手瞬间像被烫到似的剧烈颤抖,吸盘猛地松开,缩回了水里。水面上泛起一阵黑色的泡沫,散发出刺鼻的腐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燃烧。
他趁机往岸边爬,脚踝上留下了几个深深的吸盘印,已经开始发黑,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林野刚爬上岸,就看到水池中央的水面突然凸起,一只巨大的触手从水里伸出来,朝着他的方向挥来 —— 寄生体被激怒了,要把他拖进水里!
“快找出口!水池壁上有洞口!” 老海大喊。
林野顺着老海的声音看去,果然在水池壁上看到了一道狭窄的洞口。洞口边缘布满了攀爬的痕迹,潮湿的青苔被刮落大半,几道新鲜的抓痕在石壁上蜿蜒,泛着湿润的水光,显然有人不久前才从这里逃过去。
他赶紧爬向洞口,身后的触手已经挥到了他的身后,带着呼啸的风声。林野猛地钻进洞口,触手擦着他的后背挥过,重重砸在水池边的岩石上,碎石溅了他一身。他不敢回头,手脚并用地往洞口里爬 —— 洞口里是一道向上的阶梯,阶梯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还留着几道新鲜的脚印,脚印的方向和他一致,显然逃生者就在他前面不远。
阶梯越来越陡,空气也越来越清新,慢慢有了阳光的味道。林野爬得满头大汗,脚踝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发黑的吸盘印已经开始流脓,散发出淡淡的腐臭。他知道影蚀毒素又开始扩散了,可他不敢停下,只能咬着牙往上爬 —— 只要爬出去,就能看到阳光,就能暂时摆脱影蚀的追杀。
终于,他爬到了阶梯的顶端,推开了一道沉重的石门。刺眼的阳光瞬间照了进来,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等适应了光线后,林野才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茂密的森林边缘,树木长得格外粗壮,枝叶茂密得几乎遮住了天空,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发出 “沙沙” 的声音。
可这片森林安静得可怕,听不到任何鸟鸣或虫叫,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没有。林野刚往前走了一步,就感觉到脚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 是从落叶里钻出来的影蚀藤蔓,带着细小的吸盘,正往他的脚踝上缠来。
“别放松!森林里也有影蚀!” 严峫的声音带着疲惫,“这不是出口,是另一个陷阱!”
林野赶紧往后退,躲开藤蔓的纠缠。他看着眼前的森林,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石门 —— 石门已经开始缓缓关闭,很快就会彻底封死。他没有退路了,只能走进这片诡异的森林,在影蚀的追杀下,继续寻找真正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