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沼泽的雾染成了暗红,像凝固的血。二牛坐在杂货铺门槛上,手里摩挲着阿婆魂韵皮影,蓝光在掌心忽明忽暗,像在呼应他不安的心跳。张爷爷已经把小镇的门窗都加固了,昏睡的居民被集中到了镇中心的祠堂,净魂草熬的药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喂一次,可小虎他们还是没醒,嘴里偶尔蹦出的 “光点”“献祭”,像针一样扎着二牛的神经。
布包里的影神之心盒子突然震动了一下,黑纹皮影的红光透过布缝渗出来,在地上投出一道扭曲的影子 —— 影子里,沼泽的石头旁站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和林野笔记里插画一模一样的长袍,手里举着块发光的石头,正朝着小孔伸手。
“林野?” 二牛猛地站起来,布包掉在地上,盒子滑了出来。他捡起盒子,指尖触到盒面的纹路,突然想起林野笔记里的一句话:“吾之残影,将守封印之路”。难道刚才的影子,是林野的残魂在警示他?
他抓起柳木杖就往沼泽跑,刚出小镇,就看到雾里飘着无数细碎的光点,像萤火虫一样,朝着沼泽中心飞。那些光点落在芦苇秆上,原本倒转的反向符号,竟慢慢正了过来,红光一点点取代了蓝光,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篡改封印阵。
“不好!影神在逆转符号!” 二牛加快脚步,浅蓝皮影从怀里滑出来,蓝光炸开,将周围的光点驱散。可远处的光点越来越多,像是从沉睡居民的梦里飘出来的执念,源源不断地涌向沼泽,每多一个光点,反向符号的蓝光就弱一分。
他冲进沼泽时,石头旁的光点已经聚成了一团光雾,光雾里,林野的残影正半跪在地上,双手按在石头上,像是在和什么东西对抗。看到二牛,残影抬起头,脸上满是焦急:“快…… 阻止光点,它们在…… 强化影神的力量……”
残影的声音断断续续,刚说完,光雾里就伸出一只黑色的手,抓住了残影的肩膀。残影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身体开始消散,最后只留下一块发光的石头,掉在泥地上 —— 那石头和小虎、张爷爷手里的黑泥石头不一样,通体雪白,表面刻着反向符号,在光雾里泛着柔和的光。
二牛赶紧捡起石头,石头入手冰凉,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他抬头看向石头上的符号,原本倒转的符号已经正了大半,小孔里传来的 “嗡嗡” 声比之前更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反向符号不能逆转!” 二牛掏出黑纹皮影,红光暴涨,朝着正向的符号照去。可光点像疯了一样扑过来,撞在红光上,红光泛起涟漪,一点点变暗。他想起阿婆说的 “用自己的血滴在黑纹皮影上”,咬了咬牙,从柳木杖上掰下一根细枝,划破了指尖。
鲜血滴在黑纹皮影上,红光瞬间炸开,像一团火焰,将周围的光点烧得干干净净。反向符号的蓝光重新亮了起来,正过来的符号又慢慢倒转回去。二牛松了口气,刚想把石头放进小孔,怀里的阿婆魂韵皮影突然发烫,蓝光在地上投射出阿婆的身影,这次阿婆的脸上没有笑容,只有凝重:“二牛,别放石头!那是影神的陷阱!”
二牛的手顿在半空,心里咯噔一下:“阿婆,您说什么?这石头是林野残影留下的,上面刻着反向符号啊。”
“那不是林野的残影,是影神用执念造的幻象!” 阿婆的身影晃了晃,像是快要消散,“真正的林野,早就把守护石藏在了小镇的老槐树下,这块石头里藏着影神的一缕残魂,一旦放进小孔,就会激活噬魂阵的最后一步!”
二牛赶紧把石头扔在地上,石头落地的瞬间,突然裂开,一缕黑色的雾气钻了出来,朝着他扑过来。黑纹皮影的红光再次亮起,雾气发出一阵尖叫,消散在空气里。他看着地上的碎石,后背全是冷汗 —— 刚才要是把石头放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阿婆,您怎么知道这些?” 二牛握紧魂韵皮影,心里的疑问又冒了出来。之前林野残魂的提醒,现在阿婆的警示,还有那句 “小心阿婆的魂韵”,像一团乱麻,缠在他心里。
阿婆的身影沉默了片刻,蓝光慢慢变暗:“因为我就是林野笔记里的‘守护者’,和林野一起封印过影神。上次封印失败后,我的魂韵附在了皮影上,一直在等能破解噬魂阵的人。刚才的幻象,是影神在模仿我的气息,想骗你激活陷阱。”
二牛愣住了,手里的皮影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他想起阿婆梦里的提醒,想起皮影每次的警示,原来阿婆不是普通的魂韵,而是和林野并肩作战的守护者。可那句 “小心阿婆的魂韵”,又是怎么回事?
“阿婆,刚才在小镇,我听到林野的声音,说‘小心阿婆的魂韵’,那是怎么回事?” 二牛追问,他必须弄清楚,现在每一步都不能错。
阿婆的身影叹了口气,蓝光里泛起一丝红色:“那是影神的最后干扰,它知道我的魂韵快撑不住了,想让你怀疑我,打乱你的计划。满月夜一到,我的魂韵就会消散,到时候只能靠你自己了。”
话音刚落,阿婆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蓝光越来越暗。二牛赶紧抓住皮影,声音有些哽咽:“阿婆,您别消失,我还需要您的帮助。”
“傻孩子,” 阿婆的身影笑了笑,“我会一直在皮影里,陪着你。快去老槐树下找守护石,满月夜快到了,影神的力量会越来越强,我们没有时间了。”
身影彻底消散,魂韵皮影的蓝光恢复了之前的温凉,像阿婆的手,轻轻握着他的掌心。二牛把皮影放进怀里,捡起黑纹皮影,朝着小镇的老槐树下跑。
老槐树下,张爷爷正坐在石凳上,守着昏睡的居民。看到二牛,张爷爷赶紧站起来:“二牛,你可回来了,刚才有好多光点从居民身上飘出去,我拦都拦不住。”
“张爷爷,您别担心,光点已经被我驱散了。” 二牛走到老槐树下,用黑纹皮影的红光扫过树干。树干上的纹路慢慢显现出反向符号,符号中间,一道裂缝慢慢打开,里面藏着一个木盒,和影神之心的盒子一模一样。
他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块雪白的石头,和刚才的假石头不一样,这块石头的蓝光更亮,表面的反向符号像是活的,在光里轻轻晃动。石头下面,压着一张纸,是林野的笔迹:“守护石需与影神之心同放封印台,激活双重封印,方能彻底镇压影神。吾之魂韵已耗尽,唯留此石,助后来者完成使命。”
二牛把纸折好,放进怀里。他抬头看了看天,夕阳已经落下,月亮慢慢爬了上来,银白的月光洒在小镇和沼泽上,雾里的芦苇秆开始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是影神的低语。
“满月夜到了。” 二牛握紧守护石和影神之心的盒子,心里的坚定多了些。不管影神还有什么陷阱,不管前面有多少危险,他都会完成阿婆和林野的使命,守护好小镇,守护好这些他在意的人。
张爷爷拍了拍他的肩膀:“二牛,小心点,我们在小镇等你回来。”
二牛点点头,转身朝着沼泽跑去。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和反向符号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像是在诉说着一场跨越时空的守护。沼泽中心的石头旁,光点又开始聚集,这次的光点比之前更亮,像是在为影神的复苏铺路。
二牛知道,真正的决战,现在才开始。他掏出黑纹皮影和阿婆魂韵皮影,两束光交织在一起,照亮了他前行的路。石头上的反向符号在月光下亮了起来,小孔里的蓝光越来越强,像是在等着守护石和影神之心的到来。
他走到石头前,深吸一口气,将守护石和影神之心的盒子同时举起来,准备放进小孔。就在这时,雾里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无数黑色的丝线从雾里钻出来,朝着他缠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