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因为通天取出的仙金太多,令元始震惊。
在洪荒中,一位神圣能拥有一种仙金便足以自豪。
因仙金乃先天所生,数量有限,有时寻觅万年亦难获其一。
而通天一次性取出如此多种,足以惊动洪荒无数炼器神圣。
通天对元始笑道:“运气好罢了,所以得到这些仙金。”
元始苦笑道:“这已非运气,而是天道眷顾。
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天道私生子。”
通天连忙道:“二兄莫要说笑,吾乃盘古元神所化三清之一,是盘古正宗上清。”
元始道:“是为兄想多了。”
随后他注视这些炼器材料,微微蹙眉。
“二兄怎么了?”
通天不解。
“你备齐了材料,但我缺少上好的炼器炉鼎,恐怕难以将你的混沌印炼至最佳。”
元始道出缘由。
通天心道原来如此,此事易解。
“元始二兄,我有办法。”
通天随即祭出造化鼎,说道:“此鼎据说可炼器,不知能否用于炼制神印?”
元始一见造化鼎,与老子先前反应相同,失声道:“先天至宝!”
通天点头:“正是先天至宝造化鼎。”
元始诧异地看了通天一眼,又望向造化鼎,长叹一声:“通天,你果然受天道眷顾,如此至宝也能得到,为兄羡慕啊。
有此鼎相助,炼制混沌印便无问题了。”
通天笑道:“待二兄将混沌印炼成,通天必有重谢。”
元始不由得一笑:“待我将混沌印炼好再说。”
通天问道:“二兄,我能在此观看你炼器吗?”
听闻此言,元始一愣——今日通天是怎么了?
之前让他跟着老子炼丹他不肯,让他随自己学炼器也不愿意,却唯独对阵法一道情有独钟、沉迷其中。
不过这次再见通天,确实感觉他变化不少,比起从前好了许多。
元始也懒得去多想,既然通天愿意学炼器之道,他自然毫不吝啬,倾囊相授。
“那你先留下来,正好可以看看为兄如何炼器。”
元始看着造化鼎,笑道,“你二兄我这还是头一回用先天至宝炼制法宝。”
通天也笑道:“日后二兄若想用造化鼎炼器,尽管开口来借。”
元始笑了笑,没有接话。
“好了,现在为兄先炼几件后天灵宝热热身、熟悉一下。
你在旁边仔细看,我炼器速度很快,可不像老子大哥炼丹那样慢吞吞的。”
元始说完,便进入了炼器状态。
一进入炼器,元始仿佛变了个人。
他迅速将一块块仙金投入造化鼎,催动三昧真火,又以法力激发出造化鼎自身的真火。
两道真火交织翻涌,鼎内的仙金很快熔化起来。
元始全心投入炼器之中,将造化鼎这件先天至宝的威能发挥出来。
各种仙金瞬息间化作金色的溶液,整座玉清宫仙光四溢,映得虚空光怪陆离,浮现种种异象。
在熔炼一枚大罗金仙内丹时,甚至有一头万丈凶兽的虚影扑来,但那不过是其死后残留的怨念所化。
元始随手一挥,虚影便烟消云散。
数月之后,元始对一旁认真观摩的通天说道:“通天你看好,接下来就是凝器——这一步和老子大哥炼丹时的凝丹手法并无二致,是炼器过程中最为关键的一步。
凝器若成,就代表这件灵宝炼制成功了。”
通天点头应道:“我记下了。”
随即,他取出一枚先天留影神玉,将周围一切记录下来。
这神玉能留存天地间发生过的景象,日后若要细细揣摩元始炼器的过程,取出此玉观看即可,十分方便。
元始开始凝器,一件件后天灵宝在他手中逐渐成形,刀、剑、枪、棒……皆是洪荒中最常见的样式。
看着眼前的灵宝,元始笑道:“不愧是先天至宝,竟能批量炼制后天灵宝。
通天,你真是福缘深厚,竟能得到此物。”
通天谦虚道:“只是运气好罢了。
二兄,这些炼出来的灵宝,都是后天灵宝吧?”
元始点头:“没错,都是后天灵宝。
不过要成为真正的后天灵宝,还差最后一步,你仔细看好了。”
说完,他双手凝聚出道道法则神通,一边将法则打入灵宝之中,一边为通天讲解其中关窍。
时光流转,又是数月过去。
四件后天灵宝终于炼制完毕,每一件皆蕴含独特法则,威能各异。
通天一见之下,不由赞叹。
他向来听闻老子炼器技艺高超,曾炼出金刚琢、九齿钉耙等先天灵宝。
可如今看来,元始的炼器手段,也丝毫不逊色。
通天开口道:“元始二兄,你的炼器之道,通天真心佩服。”
元始含笑回应:“炼器不过小道,何足挂齿。”
言语之间,透出他的自信。
在炼器一道上,放眼洪荒,他几乎未服过谁,即便是老子,也未必让他心悦诚服。
通天笑道:“二兄日后定能炼制出先天至宝。”
“先天至宝?”
元始摇头轻笑,“通天,你莫要抬举我了。
先天至宝岂是轻易可成?它们乃先天而生。
至于先天灵宝,若材料充足,或可炼成。
就如你那九彩混沌神石,本已是半成品的先天灵宝,若经我之手重铸,必成真正的先天灵宝,甚至有望臻至极品。”
元始目光落在那块神石上,语气笃定。
通天随即问道:“那二兄现在可否炼制混沌印?”
“容我休整数日,思索如何炼制。”
元始沉吟道。
“既然如此,不如趁此机会,你我好好一叙。
这些年,我们之间言语不多。”
通天放下身段,有心缓和三清之间的关系。
或许元始本心,并不如想象中那般不堪。
“确实,你我之间似有些隔阂。”
元始淡然一笑。
“元始二兄,昔日不周山上,我取走十个葫芦。
待你为我炼成混沌印,我愿赠你一枚。”
通天提议。
“不必。”
元始摆手,“那时我虽让你留下一枚,并非真要索取。
你能取得诸多灵宝,亦是扬我三清之名。
既然灵宝归你,便是与你有缘。
即便你赠我,我也不会接纳。”
他语气坚定,与老子如出一辙。
“二兄果然与老子大兄一般,不肯收我的葫芦。”
通天苦笑。
“你为我三清中最幼,吾等未能赠你先天灵宝已是惭愧,又怎能反过来取你之物?”
元始语气中略带不悦。
通天心中微动,原来元始并非如他所想那般敌意深重。
自己先前的偏见,竟将二人关系推向对立。
于是通天借机问道:“二兄,你为何厌恶那些披鳞戴甲、湿生卵化之辈?”
元始思索片刻,答道:“我并非全然厌恶这类生灵。
只是有些先天生灵不明天数,肆意妄为,祸乱洪荒,滥杀无辜。
三百万年前,我游历洪荒,亲眼见证不少湿生卵化之辈逆天而行,因而心生不喜。
当然,其中亦有值得敬佩者,如始麒麟,临终前曾言吾有大机缘,并将嫡子四不相托付于我。
又如元凤、祖龙等披鳞戴甲之辈,皆乃洪荒中赫赫有名的强者。”
听完元始的话,通天终于明白了他厌恶这类生灵的缘由。
原来如此。
通天想起后世封神大劫中,一些截教门人虽入教修行,却在人间滥杀无辜,身犯杀劫。
自己竟被后世《封神演义》所误导。
若非如此,通天教主又怎会在弟子火灵圣母等人陨落之时,仍不出手?
通天此刻恍然大悟。
元始说完,不由得轻笑一声,坦言道:“其实当年在紫霄宫,为兄说出那句‘披鳞戴甲、湿生卵化’,确是发自真心。
那位鲲鹏道友,你可知道他是什么来历?他既能化作鲲,又能化为鹏鸟,在洪荒之中吞噬无数生灵,杀孽深重,我实在羞于与他同席而坐。”
通天应道:“大兄,我明白了。”
元始叹息道:“通天啊,日后你若收徒,不必太看重他的天赋与根脚,但一定要考察他的品性。
若是滥杀无辜,斩了便是。
否则为兄即便与你翻脸,也要替你拨乱反正,免得辱没了我盘古正宗的威名——”
元始一番话,令通天彻底明悟。
玉清宫中,元始语重心长地叮嘱:“通天,此事我只对你一人说,切记不可外传。
即便是老子大兄,也莫要提起……知道吗?”
通天心中豁然开朗,伸手拥抱了一下元始。
元始一时错愕,不知通天今日为何如此。
通天说道:“元始二兄,我明白了。”
元始不解,问道:“明白什么?”
通天未再多言。
如今他终于明白元始为何厌弃那些“披鳞戴甲、湿生卵化”
之辈,也懂了封神量劫中元始为何宁可与截教反目,甚至不惜背负骂名,联合老子、接引、准提对付截教——原来一切,都只是为通天清除教中那些犯下杀劫的弟子。
如此想来,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元始所做的一切,终究是为了通天。
心结顿开的通天,忽然间有所感悟。
他松开元始,随即进入修炼状态。
元始见状,也不急着炼制混沌印,只在一旁默默 。
望着眼前沉静的通天,元始心中暗忖:“通天,确实与从前不同了,愈发沉稳了。”
此刻的通天无暇顾及元始的想法,他正感觉到自身境界的瓶颈开始松动。
他即将踏入半步准圣。
通天整个人如释重负,周身枷锁尽散,千百道异象纷呈,虚空中仙音缭绕,如梦似幻。
昆仑山方圆千万里的灵气汇聚如瀑,源源不断涌入通天体内。
他贪婪炼化,化为己用。
倏忽五百年过去。
通天睁眼,嘴角含笑。
神念一动,玉清宫内纷飞的异象瞬间收敛,尽数没入他体内。
通体金光璀璨,如一尊黄金战神,气息浩瀚,席卷亿万里,令无数生灵心神震颤。
一旁 的元始连忙祭出先天至宝护体——只因通天此刻的气息,连大罗金仙中期的他都感到一丝惊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