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瞳孔剧震。
博雅闻言如遭雷击,僵立当场。
忠行身形摇晃,深邃的眼眸瞬间掀起滔天巨浪。
震惊、痛楚……最终化为一片沉沉的、洞穿一切的悲悯:
“原来如此,她的死亡,根源竟在此,我以为我的离开会让一切恢复平静……”
而鹤守月如遭万箭穿心。
他踉跄后退两步,看着女皇眼中那刻骨的忏悔,又看向拥有平笙容颜的阿涉,心脏仿佛被无形之手撕裂,发出无声的悲鸣。
整个人如同被抽去脊梁的木偶,呆立在毁灭风暴的中心。
“哈哈哈,是你杀了她,是你!”
“怪不得,你从不敢提起她,怪不得,你在得知我想释放祸蛇为她报仇,你会同意这一切。”鹤守月突然哭着笑了起来。
女皇侧过脸,不敢看着鹤守月。
她清楚的知道鹤守月的执念。
也是因为这些年对自由的渴望,以及一份愧疚,才让她放纵了鹤守月。
众人都没有料到,阿涉竟然趁着这个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女皇的话吸引之时,走到石台旁边,一把抓住了现在像一条正常蛇类大小的祸蛇,转身面向众人。
祸蛇在阿涉的手中疯狂的扭动着、嘶吼着,想要摆脱她。
“平笙?”贺茂忠行望着那张脸愣在了原地。
“阿涉姑娘,你也想要祸蛇的力量?”晴明见师父在看见阿涉的脸而震惊住时,对此早有预料。
因为在他看见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张脸跟护着师父的灵的脸一模一样。
可是那灵早已消散在跟祸蛇虚影的同归于尽之中,怕是没有转身重生的机会。
“你到底是谁?”
鹤守月想到的更多,作为主人的阿泷死了,身为傀儡的阿涉也会慢慢消失,不会有这么大的力量,竟然能够制住祸蛇。
“我是谁?”阿涉歪着头,笑的无比甜美。
“鹤守月,你希望我是谁,我就是谁。”
“贺茂忠行,鹤守月,还有陛下,好久不见啊!”
说着阿涉身上的青色布裙变成了他们记忆之中的鹅黄宫装。
现在不仅是脸了,身上的打扮也跟记忆中的平笙一模一样!
“平笙?!”
“平笙!?”
鹤守月和贺茂忠行的声音一前一后的响起。
“晴明,什么意思?阿涉姑娘是谁?平笙这个名字怎么有些熟悉,感觉在哪里听到过。”源博雅现在完全看不懂场上的情形,只能询问旁边的晴明。
“我想起来了!”不等晴明回应,源博雅自己想到了什么,看着同样有些迷茫的晴明解释道:
“我翻阅过记载天都事务的书籍,上面提起过,六十年前祸蛇封印结束后女皇为平氏的郡主赐婚,那位郡主被妖怪杀害,惨死在了新婚当夜,郡主的名字就叫平笙!”
“她不是早已经死了吗?”源博雅不敢相信,这个世界难道有起死回生之术?
因为平源两家互相在比较争夺权利,视对方的家族为最大的对手,对于彼此所发生的信息,两家之人都要有一个了解。
而当年作为最受女皇陛下宠爱,还是亲自赐婚给了丰臣家的平笙郡主,因为她,那时的平氏力压源氏一头,所以有关她的消息源博雅也是了解过的。
“师父!”听到源博雅的话,晴明担忧的看向了一旁的贺茂忠行。
“平笙,真的是你吗?”贺茂忠行往前走了几步,想要靠近触摸他,确认这一切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又如同当年一样是个残影!
而,鹤守月因为冲击太大,呆愣在了原地。
“嘶!”
“你叫什么叫,忘了收拾你是吧!”平笙来不及跟鹤守和贺茂忠行多说两句。
手中的祸蛇她已经拿捏不住了,它身上的气息在凝聚,已经在慢慢的变大。
索性平笙直接往天上一抛,放开了祸蛇,任由它在逐渐的变大,恢复成本该拥有的大小。
“我倒想看看,这一次,你还有什么样的机会!”
“嘶!”幼生祸蛇感应到平笙身上那同源却相斥的纯净气息,发出贪婪暴虐的嘶吼。
粘稠的黑色邪气如同无数毒蟒,卷向阿涉。
平笙深深依恋的看了忠行和鹤守月一眼。
当着众人的面她化作一道璀璨的白色流光,如同三十年前东岛出现的那抹净化世界的光芒,悍然冲入天空之上那翻滚沸腾的祸蛇躯体之中。
那饱含深情的一眼,让忠行和鹤守月明白,她就是她们心里在乎的那个人。
“轰—!!!!”
无法形容的光芒瞬间从几人头顶的天空之中炸开。
纯净神圣的白光与污浊暴虐的黑色互相纠缠撕咬。
天空被彻底撕裂,白与黑分庭抗礼。
庞大的蛇躯疯狂翻滚撞击,广场地面如酥脆饼干般崩塌,倾倒的神像化为齑粉。
祸蛇灵魂深处,两方在不断的攻击,试图吞噬掉对方。
“吼!你以为,你没死,就能吞噬我吗?你做梦,你只是我身体里面小小的一部分,我不会再给你活下去的机会。”祸蛇现在掌控的意识不甘的怒吼着。
“是吗?可是我死了,又活了,你始终没有彻底杀死我。”平笙等它从女皇体内出来这一天很久了。
平笙望着它:“别忘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同根同源,我死了你也不会好过。”
“吼!我只要你死,你死之后这天下再也没有人能跟我相比,就凭底下那几个阴阳师,根本赢不了我。”
“那就试试,看看是你死还是我亡!”
“师父,她这是什么力量?她……”
贺茂忠行知道晴明的未尽之语,可是他无心回答,抬头紧张而又担心的望着上面发生的一切:“平笙”
就在地上几人不明所以的时候
“哈哈哈哈!”一阵充满快意与癫狂的女声突兀地在混乱的广场边缘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