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不好!”李文博眼中闪过一丝压抑不住的狂喜,指着屏幕大声惊呼,“病人血压骤降!并伴有恶性心律不齐!这是休克前兆!”
“什么?!”顾母尖叫一声,“建国!我就知道不靠谱!你快让他住手啊!”
病房内瞬间大乱,李文博后面的几名医师骚动起来,转身就要冲向急救设备。
“都别吵!”
一声沉喝响起。
惊愕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去,丁辰依旧保持着施针的姿势,头也没回。
“气血冲关,浊气下行,正常现象。”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杂音,“五息之后,血压回升,十息之后,心率恢复。”
一群菜鸟,大惊小怪。这不过是给堵塞的河道开了个口子,上游水位自然会暂时下降。
顾建国这主任当的尼玛啥也不是,中医已经没落至此了不成,一个西医博士就可以指手画脚,颠倒黑白?真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自家的老祖宗倒成了江湖骗子。
“你……胡说八道!”李文博下意识地反驳,但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屏幕。
一秒。
两秒。
三秒!
“嘀——”警报声戛然而止。
屏幕上,血压的数值猛地向上跳动,紧接着,那条狂乱扭曲的心电图曲线,也慢慢变得平滑而富有节奏,右侧的心率数字,也一路下降,最终定格在了“65”!
整个病房,死一般的寂静。
李文博张大了嘴,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顾母也愣住了,捂着嘴。
半小时后,丁辰长舒一口气,收回最后一根银针。
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略显急促——这不是体力的消耗,而是精神力高度集中带来的紧张。
在外人眼中,这只是酷炫的针法与运劲手法,殊不知,这些都只是引子,真正起作用的,是他以神念对药液的细微操控。
这个过程对丁辰来说也是一次极大的考验——要同时控制剂量,还要将不同的药物精准定向到大脑、脊髓神经等十多处特定位置,每一处都不容有失。
稍有分神,都可能从治疗变成致命。
这种如履薄冰的操作,每一秒都在走钢丝。
顾建国立即上前,仔细检查起老爷子的各项体征。
丁辰这才有机会走到一旁稍作休息。
他眉头微皱,肩膀也因为长时间保持专注而有些僵硬。
纵使因缘际会得到了那般神奇的功法,这幅身体毕竟还只是普通人的躯壳。
月华星纱再神奇,也改变不了底层配置的拉胯。
要想改变根基,目前唯一的功法就只有一套调息决而已。
可惜的是,其进展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肩头突然传来一阵轻柔的力道,纤细的手指隔着衣料,在他紧绷的肌肉上按压揉捏起来。
是顾婉清。
累了?
丁辰心头一暖,却又一僵。
这丫头,就很懂事!时刻关注着你,一切仿佛恰到好处。可惜,现在真不是你该表现的时候。
这份温柔根本来不及消受,余光已经瞥见一脸有话要说的三人隐隐围了过来。
要亮剑了?!
来,丁辰,坐这儿。
林韵秋指了指一旁的软凳,语气出奇地和善,就连顾婉清脸上都闪过一丝意外。
看来是刚刚的医术再次起了作用?
丁辰恭敬坐下。
今天,实在是辛苦你了。
林韵秋亲自递过来一杯温热的茶水。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居然懂这么多。
也没有啦,就是凑巧会点这方面的。
丁辰接过茶杯,微微欠身,努力摆出一脸谦逊姿态。
话锋一转,她的语气突然带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埋怨,轻描淡写道:哎,开开这妮子什么都不跟我们说,要不是今天这场合,我们差点都答应魏家那小子了,呃…家是哪里的啊?
丁辰听的是心中一凛,怪不得那小子看老子的眼神不对。
不过,得先应付眼前这一关,标准的查户口环节。
刚刚自己可是被逮个正着。
流程上,答个题,不过分。
我...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仔细审题,然后开始作答,我老家在阳城,是山区里的一个小村子……
家境寒微,出身清白,上进青年一枚。
丁辰回望二老,这标准答案可得分?
母亲的眼神黯淡了些许,内心一阵叹息,不说话。
父亲接过了话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那,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呢?
家里四口人,爸妈基本都在老家待着,妹妹在海城音乐学院上大一。丁辰如实回答。
嘴角微微下沉,顾明瑞直接退到了一旁。
母亲下意识地看了女儿一眼,再次上阵,身体微微前倾,追问道,那你家是做什么的呢?
语气中透着一丝期待。
丁辰抿了抿嘴,略显犹豫地说:主要是...养牛。
养牛?
夫妻二人迅速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女儿。
天塌了...放牛娃?
命运这个编剧,看老子不打死你,他娘的,你玩得是天雷滚滚!
丁辰生怕他们误会,又补了一句,养牛的收入也不错的,我现在上学的学费就是家里卖牛交的。
他说这话时坦然无比,目光清澈,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顾明瑞的表情已经极其沉重,手指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
造孽,又养废一个,这情况跟找了个小黄毛也没太大差异。
小的不听话也就算了,反正是习惯了。
大的说是掌心的宝也不为过,哪知一不留神也让贼子偷了家!
林韵秋则是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眼角微微抽搐,一脸阴晴不定。
该死的妮子,从小给你灌输多少次了。门不当户不对的两人,大跨度的家庭背景之下,将来必然是种折磨啊!
顾婉清在一旁听得也是目瞪口呆,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丁辰的家庭,竟然一无所知。
父母见到顾婉清脸上那副震惊表情,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我的好女儿啊,连人家里底细都不摸清楚就敢下嘴?你是有多饥不择食。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空气,仿佛凝固了。
几人各怀心事,两位家长一脸死灰,丁辰几句话的杀伤力太大,继续问怕心脏受不了。
这时,一声清脆的娇喝突然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