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不知不觉睡了一个多时辰,等他再醒来时,天色已黑,客栈院子里静静悄悄地,只有呼啸的风声,吹打着屋外客栈的旗子啪啪作响。
屋内还没点灯,杨锦刚要下炕时,无意间瞥到却一旁的包袱中似乎闪动着幽绿的光,从厚厚的包袱中穿透出来。
杨锦下意识地伸手探入,准备拿出黑玉时,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黑玉的刹那,一股远比昨夜在荒山月下时更加炽热、更加汹涌的能量波动,从黑玉内部爆发出来!
“嗯?”杨锦心中一震,立刻将黑玉掏出。
屋内光线昏暗,但此刻,那墨玉深处透出的蓝黑色光华,竟比昨夜在皓月清辉之下还要璀璨夺目数倍!
只见它光芒流转,如同活物在玉中奔腾,温润的清凉感更是汹涌澎湃,顺着手臂直冲心脉,瞬间驱散了所有疲惫,杨锦精神为之一振!
这越发让杨锦疑惑,这究竟是什么宝贝,难道……难道这玉的光暗示着什么?
还有北岷童老也是冲着玉来的么?如真是这样,那这玉它到底有什么作用?
此时,那古丽娜身上的那块玉是不是也是同样光泽,今日为何比昨日光芒更甚?
一系列疑问和未知搞的杨冲心烦意乱,但眼下没有更多的线索,“多想无益”,可黑玉的事必须搞清楚,否则将它留在手上,或许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迅速穿好外袍,将光芒流转的黑玉用布包好,又紧紧攥在衣服中。
杨锦悄无声息地拉开房门,如同融入阴影的狸猫,贴着土墙,向隔壁古丽娜的房间潜去。
古丽娜的房内一片死寂,听不到丝毫声响,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反倒是隔着古丽娜房间的另一间平房内,阿曼娇滴滴的声音正穿透薄薄的土墙,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客栈的各种不是,伴随着几个同伴的附和声。
杨锦屏息凝神,侧耳在古丽娜房门上听了片刻,确认无异常,这才悄然后退。
他没有立刻回房,而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踱步出了客栈那低矮的院门。
客栈外,天色已彻底黑透。西陲之地的夜空,深邃得如同无底的黑玉,缀满了密密麻麻、璀璨夺目的星辰,一条浩瀚的银河横贯天际,流淌着冰冷而神秘的光辉。
四野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凄厉的狼嚎,更添几分苍凉肃杀。
寒风掠过空旷的戈壁,发出时而呜咽、时而尖啸的怪异声响。
杨锦站在客栈外冰冷的星光下,目光投向深邃的黑暗,心中却难以平静。
和赵蓉已分开多日,经历那事以后不知她是否还好?还有三姑娘……她们又去向了何方,如今不知道返回了没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惆怅和焦灼,悄然爬上心头。
他正望着星空出神,忽然,一阵极其轻微、如同闷鼓般的震动从脚下传来!
杨锦瞬间警觉,目光如电般射向震动传来的方向——镇子东头那条通往荒野的土路。
借着漫天星光,只见八九个模糊的黑影,正骑着马,悄无声息地快速向客栈方向移动!那马蹄踏在干燥坚硬的土地上,竟只发出极其沉闷、几乎被风声掩盖的“噗噗”声。
马蹄裹布!杨锦瞳孔骤然收缩。这些人是刻意隐匿行踪!
那几骑在距离客栈尚有百步之遥时便齐齐勒马,动作整齐划一,显是训练有素。骑手们利落地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如同鬼魅般向客栈靠近。
就在这时,客栈那扇破旧的院门“吱呀”一声开了。白天那个佝偻着背、眼皮耷拉的老掌柜(曹管家)像只受惊的老鼠般溜了出来,脚步却异常迅捷。
他弓着腰,小跑着迎上那为首的黑衣人,凑到对方耳边,急促地低语起来,一边说,还一边紧张地回头望向客栈院内。
距离太远,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鬼祟的姿态和黑衣人频频点头的动作,无不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很快,那几匹马被一个伙计模样的人牵到了客栈一侧、被土墙单独隔开的小院。
曹管家则引着那八九个黑衣人,也迅速闪身进了那小院,院门随即被紧紧关上。
杨锦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方黑色的面巾蒙住脸,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
他身形一晃,如同融入夜色的轻烟,悄无声息地向那小院潜去。
土墙不高,他选了一处背光的阴影角落,足尖在粗糙的墙面一点,整个人便如同狸猫般翻上了墙头,伏低身体,屏息向下望去。
小院里,那几匹健马被随意拴在一根歪斜的木桩上,正低头咀嚼着地上铺开的豆粕,发出轻微的咀嚼声。
院子角落一间稍大的土房内亮着昏黄的油灯光,人影晃动。浓烈的劣质酒气和烤羊肉的膻味从敞开的窗户里飘散出来。
杨锦目光扫过四周,确认无人警戒,这才无声无息地滑下墙头,落地毫无声息。
他紧贴着土屋粗糙冰冷的墙壁,如同壁虎般游移到那扇透出灯光和喧闹声的窗户下方。
屋内,粗野的划拳声和肆意的谈笑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