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的、正在不断崩塌毁灭的星空之中,叶玄的神魂仿佛一片孤舟,直面那席卷而来的、源自宇宙终焉的恐怖剑意洪流!
这不是能量的冲击,而是纯粹意境的碾压,是针对剑道本心的终极拷问!
“寂灭星墟……”
叶玄瞬间明悟,这并非真实的攻击,而是那截神秘断剑对他剑心的考验!
唯有承受住这股意境,才能真正得到认可,知晓楚瑶的下落,甚至获得这无上剑道的传承!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唯有直面!
“我的剑心,通明无垢,寂灭非终,星辰亦非永恒!我的道,乃守护,乃斩灭一切阻障!”
叶玄神魂发出无声的呐喊,玄皇六重巅峰的修为毫无保留地爆发,八十一颗星辰剑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燃烧,化作璀璨星焰护佑神魂!
寂灭剑意与初步领悟的星陨剑道完美交融,不再是对抗,而是尝试去理解、去包容、去超越这股浩瀚的终焉剑意!
归尘剑悬浮于他神魂之前,发出不甘不屈的铮鸣,剑身之上,灰暗的寂灭与璀璨的星芒以前所未有的方式交织、融合,仿佛在演化一片于毁灭中孕育新生的奇特星河!
轰!!!
两股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寂灭剑意狠狠碰撞在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无声的、却更加凶险万分的意境侵蚀与吞噬!
叶玄的神魂剧烈震颤,仿佛随时会被那浩瀚的终焉之意同化、湮灭!
无数星辰破碎、万物凋零、宇宙归墟的恐怖景象疯狂冲击着他的道心!
他看到了星辰从诞生到辉煌再到陨落的整个过程,看到了文明兴起又覆灭,看到了强者崛起又化土,一切都逃不过最终的寂灭!
一种巨大的渺小感和无力感油然而生,仿佛个人的挣扎在宇宙轮回面前毫无意义。
“不!”
叶玄的道心在咆哮,“寂灭并非终结!废墟之中亦可萌发新芽!星辰陨落,其光犹存,其核不灭!我的剑,当斩破这永恒的死寂,于万墟之中,开辟新生!”
强烈的守护执念与不屈战意成为了他剑心的核心!
他想到了生死未卜的楚瑶,想到了重伤的冷月,想到了需要他保护的灵儿,想到了师尊的深仇大恨!
这些情感,成为了他对抗那绝对寂灭意境的最强力量!
守护!超越!新生!
他的剑意开始发生蜕变!
不再是单纯的毁灭与死寂,而是开始蕴含一种于极致毁灭中寻求一线生机、破而后立的奇特意境!
那席卷而来的终焉剑意似乎微微一滞,仿佛被这缕截然不同的“生”之意境所触动。
就是这一滞的瞬间!
叶玄福至心灵,全部的神魂之力、剑道感悟,伴随着那缕新生的“墟中生光”的剑意,狠狠撞向了终焉剑意的核心!
咔嚓!
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那浩瀚无边的终焉剑意洪流如同潮水般退去,眼前的破碎星空景象也如同镜花水月般消散。
叶玄的神魂回归本体,依旧站在那混沌祭坛之上,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刹那幻觉。
但他知道,那无比真实凶险的考验已然度过!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深处,仿佛有星辰生灭不息,又多了一丝勘破万物终焉又怀抱一线希望的深邃沧桑。
祭坛上空,那截漆黑的断剑剑尖轻轻震颤,表面那吞噬一切光线的黑色彻底褪去,露出了它的真容。
那是一截仿佛由最纯粹的寂灭星光凝聚而成的剑尖,内部蕴含着无数破碎星辰和演化中的混沌虚空,散发出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无上剑道威严!
一道温和了许多的星辰之光自断剑剑尖垂下,将叶玄笼罩其中。
磅礴精纯、远超星辰核心的星辰本源之力涌入他的体内,迅速修复着他之前的伤势和消耗,并推动着他的修为向着玄皇七重发起了冲击!
与此同时,一段更加清晰的信息流涌入他的识海:
“寂灭星墟,乃吾之剑道真名。万物终焉,墟中求存,墟中悟生,方得剑道真谛。汝之剑心,兼具寂灭与守护,契合吾道,可得初步传承。”
“汝所寻之女子楚瑶,三月前意外闯入此地,以其独特之‘空灵阵体’契合祭坛气息,险被寂灭剑意同化。吾将其神魂暂封于断剑内部混沌空间温养,以待有缘人唤醒。其身无恙,苏醒需契机。”
楚瑶果然在这里!
而且神魂无恙,只是被封印温养!
叶玄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狂喜之余,更是全力吸收着那星辰之光的力量。
他的修为本就在玄皇六重巅峰,此刻在这股浩瀚力量的推动下,那层坚固的壁垒几乎瞬间便被冲破!
轰隆!
皇极玄丹剧烈震颤,体积再次膨胀,表面混沌气流更加浓郁,内部那方小天地中,灰色的剑影彻底凝聚成形,甚至隐约化作了一个盘坐的灰色小人虚影,散发出更加恐怖的剑压!
玄皇境七重!
强大的力量感充斥全身,剑元暴涨,对天地规则的感知和掌控能力进一步提升!
而且,这次突破得益于“寂灭星墟”剑意的洗礼,根基夯实无比,直接稳固在了七重初期!
星辰之光缓缓消散,那截寂灭星墟断剑再次变得朴实无华,缓缓落回祭坛上方,但其与叶玄之间,已然建立了一种玄妙的联系。
叶玄对着断剑郑重一拜:“多谢前辈护佑晚辈故人,传道之恩,叶玄铭记于心。”
断剑微微嗡鸣,算是回应。
叶玄知道,他现在获得的只是“寂灭星墟”剑道的初步认可和传承,想要真正掌控这截断剑和完全领悟其剑道,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当务之急,是找到唤醒楚瑶的契机,并尽快与云兮、洛雨凝他们会合。
他仔细感应了一下,通过那丝联系,能模糊感知到断剑内部混沌空间中,楚瑶的神魂如同沉睡的精灵,安然无恙,却无法唤醒。
“契机……会是什么?”
叶玄沉吟片刻,目光扫向这片古老的混沌祭坛和上方的无垠星空。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星辰核心再次发烫,与祭坛产生了共鸣。
同时,那枚巡天卫副统领的令牌也微微震动起来,上面浮现出新的字迹:
“仙使已降临归墟神殿外围,正在强行破解核心禁制!所有单位,向众星殿方向集结!”
仙使果然来了!
而且已经在试图强闯核心区域!
时间紧迫!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叶玄尝试感应云兮和洛雨凝的位置,却因为此地特殊的空间封锁而无法准确感知。
他目光投向祭坛一侧,那里有一条隐约的星光小径,似乎是离开这里的唯一路径。
不再犹豫,叶玄踏上星光小径。
小径蜿蜒,通向祭坛下方幽深的黑暗。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混沌祭坛上方的星空某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三艘暗金色战舰的虚影缓缓浮现,一道冰冷而强大的神念缓缓扫过祭坛……
叶玄沿着星光小径快速下行,小径两旁是扭曲变幻的空间壁障,隐约可见外界破碎的宫殿和肆虐的空间裂缝。
约莫一炷香后,前方出现亮光,小径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破损严重的偏殿。
殿内立柱倒塌,地面上散落着巨大的碎石,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的血腥味和战斗痕迹。
而就在这偏殿的中央,一场战斗正在进行!
一方是三名身着巡天卫服饰、修为赫然在玄皇八重左右的强者,结成一个三角战阵,刀光凌厉,配合默契。
而另一方,正是苦苦支撑的洛雨凝和云兮!
洛雨凝嘴角溢血,纯阳剑罡已然黯淡许多,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云兮情况稍好,虚空剑意神出鬼没,不断化解着对方的合击,但要以一敌三,还要保护受伤的洛雨凝,也显得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地上还躺着两具巡天卫的尸体,显然是被她们之前反杀。
“两个小娘皮,倒是棘手!乖乖束手就擒,说出叶玄下落,或许仙使大人还能饶你们一命!”
为首一名巡天卫小队长狞笑着,攻势越发凶猛。
“做梦!”
洛雨凝咬牙,纯阳剑诀再起,却因为伤势而威力大减。
云兮身影如同鬼魅,一剑点出,虚空剑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一名巡天卫身后,却被其同伴及时挡下,爆发出剧烈的能量波动。
“冥顽不灵!结焚天锁魂阵,拿下她们!”
小队长厉喝。
三名巡天卫身形变换,玄力勾连,瞬间形成一个赤红色的火焰牢笼,将两女困在其中,灼热的火焰带着侵蚀神魂的力量,疯狂压缩着她们的活动空间!
洛雨凝和云兮脸色顿时变得更加苍白!
就在这危急关头。
“星陨,碎穹!”
一道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骤然在偏殿中响起!
下一刻,三点极致璀璨、内部却蕴含着恐怖寂灭意境的星芒,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那三名结阵的巡天卫眉心之前!
快!快到超越了思维!狠!狠到直指神魂本源!
那三名巡天卫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惊恐!
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连护体玄光都未能激发!
噗!噗!噗!
三声轻微几乎不可闻的脆响!
三点星芒精准无比地洞穿了他们的眉心,寂灭剑意瞬间爆发,湮灭了他们所有的生机!
三名玄皇八重的巡天卫,身体僵在原地,随即直挺挺地倒下,气息全无!
焚天锁魂阵瞬间告破!
洛雨凝和云兮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只见叶玄的身影缓缓从偏殿入口的阴影中走出,手持归尘剑,剑尖之上,点点星芒尚未完全消散。
他的气息渊深如海,赫然已经达到了玄皇七重!
而且那剑意之中,多了一种让她们都感到心悸的古老与威严。
“叶玄!”
“叶玄哥哥!”
两女同时惊喜出声。
叶玄快步上前,查看了一下洛雨凝的伤势,递过去一瓶珍贵的疗伤丹药:“没事吧?”
“没事,皮外伤。”
洛雨凝接过丹药,摇摇头,美眸中异彩连连,“叶玄,你又突破了?刚才那剑……”
云兮也好奇地打量着叶玄,清澈的眸子中满是惊讶:
“你的剑意……好像变得不一样了,更加……可怕了。”
她身为虚空剑侍,对剑意感知极为敏锐。
“嗯,略有收获。”
叶玄点点头,没有细说寂灭星墟之事,转而问道,“你们怎么样?怎么被他们堵在这里了?”
云兮叹了口气道:
“我们通过那条古老星路出来后,就落在了这众星殿的外围区域。本想寻找进入核心的方法,却遭遇了好几波巡天卫的搜查。洛姐姐为了掩护我,被一个擅长神魂攻击的巡天卫伤到了。我们边打边退,就被逼到了这处偏殿。”
叶玄眼神一寒:“仙使已经带人到了外围,正在强攻核心禁制。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进入众星殿核心的方法,并且……”
他看了一眼云兮,“我需要你的帮助,云兮。楚瑶的神魂我找到了,就在核心区域的混沌祭坛,被一截断剑封印温养,但我需要找到唤醒她的契机。”
云兮闻言,眼睛一亮:
“楚瑶姐姐找到了?太好了!”
她仔细思索了一下,“唤醒的契机……众星殿核心区域据说有一口‘万物泉眼’,是当年虚空神族滋养神魂、重塑肉身的圣地之一。或许那里的泉水能起到作用?”
“万物泉眼?”
叶玄精神一振,“在哪里?”
“就在众星殿的最深处,但那里守卫森严,不仅有强大的上古禁制,恐怕现在也被仙使的人重点看守了。”
云兮神色凝重。
“无论如何,必须去一趟。”
叶玄语气坚定,“我们这就出发。”
三人稍作调息,便由云兮带领,悄然离开偏殿,向着众星殿更深处潜行而去。
越往深处,周围的建筑保存得相对完好,但战斗痕迹也越发明显,甚至能看到一些刚刚爆发过战斗的现场,有巡天卫的尸体,也有几具穿着其他宗门服饰的修士尸体,显然各方势力已经在此地爆发了激烈冲突。
云兮对这里似乎颇为熟悉,总能找到一些隐蔽的路径,避开大队人马的搜查。
然而,就在他们穿过一条长长的、刻满了星辰壁画的回廊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嚣张的狂笑声和能量碰撞声。
“哈哈哈!天刀古族的废物!就凭你们也配争夺这‘星核碎片’?给老子滚开!”
只见回廊尽头的一个宽阔大殿内,七八名身着天刀古族服饰的弟子正狼狈不堪地抵挡着一名魁梧青年的攻击。
那青年身着紫霄圣地的道袍,面容狂傲,手持一柄雷光闪耀的长剑,修为赫然达到了玄皇九重初期!
其剑法狂暴无比,引动九天雷霆,每一剑都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压得天刀古族弟子节节败退,地上已经躺了两三名天刀古族弟子的尸体。
而在战团不远处的地面上,一块拳头大小、散发着精纯星辰能量和微弱法则波动的晶体碎片正静静躺在那里,显然就是双方争夺的“星核碎片”!
“是紫霄圣地的雷煌!玄皇九重,身负雷霆道体,是个难缠的角色。”
洛雨凝低声道,语气凝重。
叶玄目光扫过那星核碎片,心中一动。
此物蕴含的星辰之力对他巩固修为、凝聚星辰剑种大有裨益。
就在雷煌一剑劈飞最后一名挡路的天刀古族弟子,得意洋洋地伸手抓向那星核碎片的刹那。
一道灰蒙蒙的、点缀着璀璨星芒的剑气,如同鬼魅般后发先至,精准地斩向他抓向碎片的手腕!
雷煌脸色一变,猛地缩手,惊怒交加地看向剑气来源:
“谁?!敢抢老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叶玄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星核碎片旁边,随手将其收入囊中。
“找死!”
雷煌暴怒,雷光剑直指叶玄,“玄皇七重的垃圾,也敢虎口夺食?给我死来!”
狂暴的雷霆剑罡如同怒龙般扑向叶玄!
叶玄眼神平静,归尘剑随意一划。
“寂灭,吞雷。”
一道细微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灰色剑弧迎向雷霆怒龙!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狂暴的雷霆剑罡一接触到灰色剑弧,竟如同泥牛入海,被那蕴含寂灭意境的剑弧迅速吞噬、湮灭,消失无踪!
“什么?”
雷煌瞳孔骤缩,脸上第一次露出骇然之色!
他这足以重创玄皇九重的一剑,竟然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滚,或者死。”
叶玄持剑而立,声音冰冷,玄皇七重的气息却散发着令玄皇九重都心悸的威压。
雷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死死盯着叶玄,又忌惮地看了一眼叶玄身后的洛雨凝和云兮,最终咬牙狠声道:
“好!好小子!我记住你了!山不转水转,我们走着瞧!”
说完,他竟然毫不犹豫地转身化作一道雷光遁走,连手下那些受伤的紫霄圣地弟子都顾不上了。
那些紫霄圣地弟子见状,也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搀扶着伤员狼狈逃窜。
天刀古族幸存的几名弟子惊魂未定地看着叶玄,连忙上前行礼:
“多谢道友出手相救!不知道友尊姓大名?”
“叶玄。”
叶玄淡淡报出名字,“此地危险,你们尽快离开吧。”
那几名弟子听到叶玄的名字,似乎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再次道谢后,也迅速离去。
叶玄收起星核碎片,正欲离开,目光忽然被回廊壁上一幅巨大的星辰壁画所吸引。
那壁画描绘的并非战斗,而是一片浩瀚的星空,星空中央,有一个模糊的泉眼状漩涡,周围环绕着无数生灵虚影,仿佛在朝拜。
而在泉眼上方,悬浮着一枚……
残缺的玉佩?
那玉佩的样式,竟然与他记忆中,母亲留给他的那一枚有几分相似!
云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解释道:
“那就是‘万物泉眼’的壁画。据说泉眼之力能滋养万物神魂,甚至能唤醒最深沉的沉寂。至于那玉佩……好像是开启泉眼某个秘密的钥匙?族中记载模糊,我也不太清楚。”
钥匙?
母亲留下的玉佩?
叶玄心中猛地一跳,难道唤醒楚瑶的契机,就在于此?
他立刻从储物戒最深处,取出一枚贴身收藏的、温润剔透却残缺了一半的古老玉佩。
当他将玉佩取出,靠近那壁画的瞬间。
嗡!
他手中的残缺玉佩,竟然与壁画上那枚悬浮的玉佩虚影,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与此同时,整个回廊微微震动起来,壁画上的星辰图案仿佛活了过来,开始缓缓流转!
一条由星光构成的、指向壁画深处的隐秘通道,缓缓在众人面前打开!
通道尽头,传来浓郁无比的生命气息和精纯的水系能量波动!
万物泉眼的真正入口,竟然藏在这里!
“就是这里!”
叶玄眼中爆发出璀璨的精光!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进入通道的瞬间。
“轰隆!”
一声巨响从后方传来!
整个回廊剧烈摇晃,仿佛被什么恐怖的力量狠狠撞击了一下!
一个冰冷傲慢的声音如同雷霆般传来:
“找到你们了,老鼠们!把星辰核心和那个女孩,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