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诡异的同步,持续了整整七日。
七日里,林羽的房间成了宇智波一族的禁地。
木叶最顶尖的医疗忍者来了一波又一波,每个人都带着惊疑与骇然离去。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病人——体温恒定如常人,肌肤温润有弹性,但胸膛却毫无起伏,鼻息间更是探不到一丝一毫的活气。
若非那依旧在跳动的心脏,这便是一具完美的尸体。
宇智波鼬日夜不离地守在榻边,那双早已开启写轮眼的眸子,此刻却只剩下血丝与焦灼。
他将手轻轻覆在弟弟的胸口,感受着那奇异的搏动。
每跳三下,便有一瞬的死寂停顿,而后再度循环。
这频率太熟悉了,熟悉到让他指尖发冷,灵魂战栗。
九岁那年,他从尸山血海中重生,惊醒时听到的第一声心跳,便是如此!
当年的医疗记录白纸黑字地写着,那是他在母体中最后的胎心频率,是濒死与新生的临界点!
他猛地冲进父母的遗物室,翻箱倒柜,终于在母亲美琴的一本手札夹层中,找到了一张泛黄的纸条。
上面只有一句他当年无法理解的谶语:“双生子,一为容器,一为回响。”
容器……回响……
鼬的瞳孔骤然收缩,一个可怕的念头如闪电般劈开迷雾。
他才是那个占据了“容器”的重生者,而林羽,他真正的弟弟,从一开始就是那个与他共鸣的“回响”!
此刻,某种来自未知深渊的力量,正在隔空校准着他弟弟的生命频率,要将这“回响”调至与那力量完全同步!
第八夜,月凉如水。
死寂的房间里,林羽毫无征兆地睁开了双眼。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半分初醒的迷茫,反而清冷得如同深潭。
一抹银光在他眉心一闪而过,勾勒出一枚若隐若现的单勾玉印记,随即隐没不见。
他左耳那曾布满银色纹路的耳廓,此刻光滑如初,只在耳垂最下方,留下了一圈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螺旋刻痕,仿佛某种力量被极致压缩后的烙印。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向一旁震惊的鼬,只是缓缓抬起右手,修长的指尖轻柔地贴上冰凉的榻榻米。
接着,他循着老井的方向,以一种玄奥而精准的韵律,在地面上划出了一道平滑的弧线。
鼬心领神会,几乎是瞬间便出现在庭院中,顺着林羽指示的轨迹,用覆盖着查克拉的手掌猛地向下挖掘。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泥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分开了。
三尺之下,他的指尖触及到一片冰冷坚硬的物体。
那是一枚焦黑的护符残片,正是他当年亲手埋入井中,本该早已被地火焚为灰烬的双羽护符。
可现在,它不仅完整如初,表面还多了一行仿佛用鲜血写就的小字,字迹狰狞,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怨与恨:“我不是回来的,我是被放回来的。”
“哥。”
林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不知何时已站在鼬的身后,目光落在护符上,“那一夜,我用‘心瞳之网’焚烧蛊母,并非是彻底消灭了它。”
鼬猛地回头,眼中写满了不解。
“我只是将它的核心震波,连同它承载的怨念,一脚踹回了它来的地方——‘意识回廊’。”林羽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一个介于生死、记忆与轮回之间的狭窄缝隙。而我,当年那个本该死去的婴儿,就是被娘亲的残念,从那个地方强行拉回来的存在。”
他的话语如同一道道惊雷,炸得鼬脑中一片空白。
“把娘的遗发拿来。”林羽命令道。
鼬机械地照做,取来一缕被精心保存的黑色长发。
林羽接过,将发丝一圈圈缠绕在护符残片之上,一个……等了许多年的陷阱。
她在等,等团藏那只贪婪的‘意识探钩’,再一次伸进那个回廊里。”
当夜,林羽盘坐在老井边缘,双目紧闭。
他眉心那枚隐形的银勾玉似乎在微微发热,而左耳垂的螺旋刻痕,则成了他唯一的感知器官。
他凝神,将自己重生以来每一次完成“叛逆任务”时,那发自内心的、最纯粹的喜悦波动,凝成一道独特的心频,主动向着井底的“意识回廊”释放而去。
这是一种极致的挑衅,也是最致命的诱饵。
子时三刻,阴气最盛。
老井井口,那点沉寂了七日的银光骤然暴涨!
一道无形无质,却足以撕裂灵魂的恐怖波纹,自地底狂暴地反扑而来,如同一支无形的利箭,直冲林羽眉心!
“来了!”
林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双手猛地在地上一按,早已刻画好的“双生共鸣阵”瞬间被激活。
那道精神冲击并未击中他,而是被阵法巧妙地导入地下,与整个宇智波大宅的地脉连成一片。
阵法被动激活,又在反向冲击下,竟在虚空中投射出一幕模糊却真实的画面:
一个白袍少年被无数黑色的锁链缚于水牢之中,神情麻木。
而水牢之外,站着一位长发披肩的温柔女子,正是他们母亲宇智波美琴年轻时的模样。
她将手掌轻轻贴在冰冷的玻璃壁上,对着牢中的少年,用鼬从未听过的、决绝而悲伤的语气轻声道:“孩子,记住痛,那是你还活着的证明。”
画面一闪而逝。
“噗——”
林羽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脸上却绽放出灿烂至极的笑容。
他终于全明白了!
什么狗屁“反派任务系统”,那根本就是母亲的残念在轮回的节点,为他设下的“意识保险栓”!
每一次看似作死的“叛逆”,都是在用最激烈的方式,对他灵魂深处那个由团藏种下的精神烙印进行一次精准的剥离!
记住痛,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才不会被彻底同化成一具没有自我的傀儡!
他撕下衣角,蘸着自己温热的鲜血,迅速在上面绘制了一段复杂无比的符文。
那符文仿佛活了过来,在布条上微微蠕动。
随后,他将这血色符文封入一枚早已准备好的空白新护符中,递给一旁心神剧震的鼬。
“哥,明天一早,你去火影楼递交一份‘家族监察申诉书’,理由随便编。”林羽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但眼神却亮得惊人,“然后,把这个,悄悄放在火影议事厅议长座椅的下方。别问为什么,也别让任何人发现。”
他顿了顿,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
“等到它‘醒来’的时候,你会听见,有三百个声音,会一起对某个人说‘不’。”
鼬接过那枚尚有余温的护符,郑重点头。
而就在此刻,远在木叶地底深处,被称为“根”的总部,志村团藏猛地从冥想中惊醒,他死死捂住自己被绷带缠绕的右眼,那只移植来的写轮眼正在疯狂刺痛,仿佛要被某种跨越了时空的力量活活挖出来!
“宇智波……美琴!”他从牙缝里挤出低沉的嘶吼,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你……你竟然把‘回响之种’,种进了时间里!”
夜色下,鼬紧紧攥着手中的护符,只觉得它沉重无比。
他不知道林羽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这枚小小的护符将如何掀起滔天巨浪。
他只是惊疑不定地发现,那枚由林羽鲜血绘制了符文的护符,在无人触碰,甚至未被查克拉催动的情况下,竟开始微微发烫。
紧接着,一种极度细微的、几不可闻的搏动从护符内部传来。
一下,两下,三下……那频率缓慢而坚定,仿佛在悄无声息地记录着什么。
鼬的写轮眼下意识开启,死死盯着掌心的东西,额头渗出冷汗。
这枚诡异的护符,为何在远离火影楼的情况下,就已经开始自行记录起木叶高层们……那一个个身居高位、掌控着忍界权柄之人的心跳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