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他踏入的,是宇智波祠堂真正的禁地——那片位于地底,唯有历代族长与守誓长老才有资格进入的石室。
石室幽暗,冰冷的气息仿佛能冻结血液。
七道身影早已等候在此,他们是当年那七位守誓长老唯一的血脉后人,眼中交织着决绝与迷茫。
他们看着站在石室中央的林羽,这个以一己之力搅动了全族命运的少年。
林羽没有多余的废话,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朴的木盒,里面静静躺着一缕被岁月染上微黄的黑色长发。
那是他母亲的遗发。
“双生共鸣阵,以血脉为引,共鸣心跳,传递意念。”林羽的声音在空旷的石室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沧桑,“但过去,阵法由一人主导,牺牲巨大。而今天,我们要重塑它。”
他双手结印,母亲的遗发无风自燃,化作一团银色的火焰悬浮于空。
火焰中,一枚枚繁复的符文生灭不定。
林羽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入火焰,口中念念有词。
银色火焰猛然暴涨,随即分化为七道更小的银色流光,每一道流光的中心,都包裹着一枚微缩的、如同种子般的符文。
“阵法的核心,我将它分成了七份。”林羽的目光扫过七人,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从今以后,不再有主导者,你们每一个人,都是阵法的核心。它会植入你们的心口,与你们的血脉融为一体。”
七人神色一凛,没有丝毫犹豫,齐齐褪去上衣,露出心口。
林羽屈指一弹,七枚银色符种破空而去,如滚烫的烙铁般没入七人的胸膛。
剧痛让七人浑身颤抖,冷汗直流,但没有一人发出呻吟。
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热的力量正从心口扩散至四肢百骸,与他们体内流淌的宇智波之血产生了奇异的共鸣。
林羽看着他们,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些许疲惫,他轻声低语,像是在对他们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我不是光,我只是第一个听见光的人。”
当夜,一个相同的梦境降临在七人的脑海。
梦中,他们仿佛回到了牙牙学语的童年,一位温柔的女性身影笼罩着他们,用他们母亲的声音反复低语:“听,我的孩子们……你们的孩子,不该活在谎言里。”
第二日,南贺川的黎明仿佛来得特别早。
宇智波族地的气氛悄然改变,一扇又一扇的屋门被推开,许多族人默默地走到自家的墙壁前,用苦无、石块,乃至指甲,一笔一划地刻下三个字——不签令!
这并非命令,也非串联,而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觉醒。
星星之火,一夜燎原。
一面面刻着“不签令”的墙壁,构成了一张无形的、坚不可摧的抵抗之网。
火影楼的反应快得惊人。
残余的势力立刻启动了“静默清洗”计划。
数名被精神秘术蛊惑、眼神空洞的下忍悄无声息地潜入南街,如同鬼魅般在街头巷尾散布流言:“宇智波林羽疯了!他被仇恨蒙蔽,要带着全族走向毁灭!”
流言如瘟疫般扩散,企图撕裂刚刚凝聚起来的民心。
然而,令暗部忍者始料未及的是,他们面对的不是成年人的辩解或愤怒,而是一群孩童清脆的歌声。
“月光光,照南墙,谁的心跳不一样?妈妈说,说真话,写轮眼里有星光……”
稚嫩的童谣在街巷中回荡,每一个音节都似乎带着一种奇特的频率。
当流言蜚语传来时,孩子们竟齐声反驳,声音响亮而坚定:“他才没有疯!他是听见真相的人!”
散播流言的下忍们愣住了。
他们发现,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会被这童谣和孩子们的反驳声淹没。
更可怕的是,这童谣仿佛有魔力,连过路的宇智波巡逻忍者,都在不自觉地低声哼唱。
原来,林羽早已将那“守誓频率”巧妙地编入童谣,伴随着族中每日的祈祷词,悄无声息地渗透了整整三个月。
流言,在此刻非但没有奏效,反而成了真相的扩音器!
计划彻底失败,火影楼的爪牙只能狼狈退去。林羽知道,时机到了。
他让鼬将那份从根部获取的“宇智波清除令”备份卷轴公之于众。
地点,就选在当年母亲咽气的那座老宅院中。
夕阳下,老宅院站满了沉默的宇智波族人。
鼬展开卷轴,那上面每一个触目惊心的字眼,都像一把刀子,剜在所有人的心上。
这一次,林羽没有再使用任何护符或阵法。
他走到人群前,牵起一名九岁孩童的手。
那孩子眼中曾有过恐惧,但此刻却只剩下全然的信任。
林羽将孩子的指尖,轻轻贴在自己的左耳之上,那里的银色纹路已变得极淡。
他柔声说:“听,用心听。三百颗心,正在跳着同一个节拍。”
刹那间,奇迹发生了。
以那孩子为中心,一股无形的脉冲扩散开来。
院落中,所有宇智波族人,无论老幼,无论是否经历过战斗,他们的双眼都不受控制地瞬间开启——一勾玉,两勾玉,三勾玉,乃至万花筒!
猩红的光芒连成一片血色的海洋,将整片天空映照得无比瑰丽。
空中,七道苍老而威严的虚影缓缓浮现,正是那七位守誓长老的模样。
他们目光如炬,跨越时空,与下方的子孙对视。
一个洪亮、整齐、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响彻天地:
“我们不是叛忍!我们是——守誓者!”
声浪如潮,蕴含着数百颗同频共振的心跳之力,狠狠地撞向四面八方。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空气中响起,那是火影楼常年布置在宇智波族地外围、用于监听的结界,被这股意志的洪流彻底震碎!
当晚,月色如水。
林羽独自坐在院中,左耳上那道银色纹路已经完全褪去,只留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淡淡光痕。
他眉心的银色勾玉也彻底隐没,再无踪迹。
他从怀中取出那枚陪伴他许久的双羽护符,静静地看了片刻,然后用手指轻轻一折,将其干脆地掰成两半。
他翻开母亲的手札,将断裂的护符小心地放入夹层。
从今天起,他不再需要系统,不再需要伪装,更不再需要一个替罪的身份。
真相,已经如同种子般,深深扎根于整个族群的血脉之中。
鼬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将一件崭新的、绣着宇智波团扇族徽的族袍披在了他的肩上。
“明天,族中议会,你应该以正名之身出席。”
林羽却摇了摇头,目光越过院墙,望向远处南街上传来的孩童嬉戏声。
“我不去。真正的战场,不在那里。”
他指向那些身影,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温和:“在那里。当他们不再害怕说出真话,那才是我们真正赢了的时刻。”
而此刻,在木叶最深处的根部基地,一片死寂。
志村团藏的独眼猛然剧痛,眼前的水晶球中,不再是宇智波族地的景象,而是浮现出无数张孩童天真烂漫的笑脸。
那些笑脸异口同声,用稚嫩的、却又带着刺骨寒意的声音低语:
“妈妈说,说谎的人,心跳会慢半拍。”
“噗!”
团藏一口鲜血喷在水晶球上,他颤抖着举起拐杖,想要将这幻象砸得粉碎,手臂却僵在半空,再也无力落下。
因为,在无数孩童的笑脸中,有一张脸,竟与他那个早早夭折的女儿,一模一样。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下一瞬,那张酷似他女儿的脸,在水晶球的血色光芒中缓缓扭曲、变化,最终定格成了林羽九岁重生时的模样。
那孩子抬起头,隔着时空与水晶,静静地看着他,用一种近乎天真的语调,轻声问道:
“老师,您还记得我哭的时候,您对我说过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