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意志如深海下的暗流,悄无声息地触碰了林羽的精神屏障,又在瞬间退去。
林羽的眼眸深处,一抹幽冷的笑意一闪而逝。
猎物,已经开始恐慌了。
三日后,木叶孤儿院。
往日里因心音干扰而蜷缩在角落,神情癫狂的风间彻,此刻竟安然地坐在庭院的阳光下,为孩子们分发糖果。
他的脸上挂着久违的温和笑容,仿佛笼罩在他头顶的阴霾已彻底散去。
“彻先生,您真的好了吗?”一个胆大的孩子好奇地问。
风间彻抬起左手,手腕上,一枚通体银白、光泽内敛的护腕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看,”他声音洪亮,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这是林羽大人赐予我的‘净心环’,它能隔绝一切杂音,让我重新找回了安宁。”
他站起身,环视着闻讯而来的围观者,其中不乏一些眼神闪烁、气息隐晦的忍者。
他的声音穿透人群,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我自由了!我再也不用听那些该死的声音了!”
这番宣言如同一颗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在木叶的暗流中激起千层巨浪。
当天深夜,五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守誓后人的一处秘密据点。
他们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监察者,而是惶惶不安的求生者。
“我们需要‘净心环’。”为首的黑影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只要能得到它,我们可以提供监察系统内部的一切情报作为交换。”
他们怕的不是疯掉,而是怕在所有人都陷入疯狂时,自己却成了唯一的“聋子”。
消息传回宇智波祠堂,林羽正端坐于一方案前,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极有韵律的声响。
他听完汇报,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们不是怕疯子……他们是怕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怕被排除在游戏之外。”
他抬眸,眼中寒光凛冽:“去,连夜赶制十枚‘净化环’。记住,内嵌微型共鸣核,环身刻上那句话——静默即自由。”
这所谓的“净化环”,不过是更精致、更具欺骗性的陷阱。
它不能隔绝心音,只会将佩戴者的心音更精准地接入林羽构建的私人网络。
次日,火影大楼。
鼬一身暗部劲装,神情冷峻,亲自将一个精致的木盒递交到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面前。
“三代大人,这是林羽最新研制的‘净化环’。”鼬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此物或许可以用来验证,监察系统是否还存在未知的异常。”
猿飞日斩看着那十枚闪烁着银光的护腕,苍老的脸上写满了犹豫。
他深知,任何与“心音”相关的技术,都可能是一把双刃剑。
“日斩,你在犹豫什么!”一旁的转寝小春却显得异常急切,她厉声道,“现在村子暗流涌动,人心惶惶,正需要这种东西来稳定人心!立刻分发给那几个行为异常的监察员试用,必须尽快查明真相!”
她并未察觉,自己身后那名始终低着头的贴身护卫,袖口之下,一枚几乎一模一样的“净化环”正静静地贴着皮肤。
他的每一次心跳,都化作最忠实的电波,传向了南贺川的尽头。
当晚,五名潜伏的监察员如获至宝地戴上了“净化环”。
起初,世界 дencтвnтeльho变得无比清明。
那萦绕耳畔的杂音、那令人头痛欲裂的呓语,全都消失了。
久违的宁静让他们几乎要流下泪来。
然而,当子时钟声敲响,深沉的夜色笼罩大地,异变陡生。
睡梦中,五人的意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拉扯,汇聚到一片灰蒙蒙的虚无空间。
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能清晰地“看”到彼此的脸孔,那正是他们最熟悉,也最提防的“同僚”。
紧接着,一道冰冷而戏谑的低语,仿佛直接在他们灵魂深处响起:
“你昨晚在后山烧掉的卷轴,是什么?”
“你每个月寄往雨之国的钱,你女儿知道那是用什么换来的吗?”
“承认吧,你才是那个向岩隐村泄露了第三次忍战前线布防图的人……”
一声声质问,如同最锋利的尖刀,精准地刺入他们内心最黑暗的角落。
他们惊骇欲绝,却无法挣脱,只能在彼此的梦境中,被迫观看着对方最肮脏的秘密被一一揭开。
与此同时,宇智波祠堂的密室中,林羽闭目静坐,他的意识如同一张无边无际的巨网,覆盖了整个木叶。
心音网络如潮水般涌入,这一次,不再是混乱的杂音,而是经过“净化环”过滤、放大的清晰梦境。
他“听”到,医疗部的一名资深医师,在梦中一遍遍地篡改着一份死亡病历,只为掩盖某位高层顾问并非病死,而是死于一种慢性毒药的惊天真相。
他“看”到,忍者学校的一位老教师,在梦魇中不断回忆起自己当年是如何在家人的胁迫下,将一名天赋异禀的宇智波学生,强行列为“思想危险分子”,最终导致其被逐出忍者序列。
他甚至“闻”到,后勤部的一名高级官员,在梦中反复经历着一个场景:火影的巨大印章重重落下,而印章之下,压着的不是文件,而是一具早已腐烂的无名尸体。
林羽的嘴角缓缓上扬。
他将这些支离破碎的梦境片段,如同剪辑电影一般,在自己的意识中精心编排,命名为——“心音录影”。
但他没有急于公开。
他只是将这些“录影”的片段,通过风间彻的梦境,在守誓后人们的睡梦中,“不经意”地复述出来。
他要让恐慌的种子,在最坚实的土壤里,生根发芽。
又过了三日。
南街茶馆,林羽一身便服,悠闲地品着茶。
一名负责此区域巡逻的上忍恰好路过,进来歇脚。
两人看似不经意地闲聊起来。
林羽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说来也怪,最近总听人说,有人会在梦里梦见自己干了天大的坏事……可醒来之后,却又怎么也记不清具体内容了。”
那名上忍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微变。
当晚,一份关于“南街出现疑似精神诱导迹象”的紧急报告,被层层上报,最终摆在了转寝小春的案头。
“混账!”转寝小春勃然大怒,将报告狠狠摔在桌上,“又是这种装神弄鬼的把戏!给我查!就算把整个南街翻过来,也要把那个散播谣言的源头揪出来!”
她一道道指令发出,却不知,自己每一个愤怒的字眼,每一次因怒火而加速的心跳,都通过她身后护卫手腕上的“净化环”,一字不漏地传入了林羽的耳中。
夜,更深了。
鼬的身影如鬼魅般穿行在火影大楼的档案库中,成功取回了S7号实验的全部原始记录。
归途中,他路过一道回廊,脚步忽然一顿。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黑暗,望向南街的方向。
几乎在同一时刻,南贺川畔的宇智波祠堂檐下,林羽靠着廊柱,指尖正轻轻点着自己心口的那枚银色羽毛。
他仿佛在聆听着世间最美妙的乐曲。
片刻后,他忽然睁开眼,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露出一抹洞悉一切的微笑。
“哥,你刚才的心跳,快了半拍……”他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是因为看到那份死亡名单了吗?”
廊下的鼬身形一震,随即,他紧绷的嘴角缓缓松开,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笑声中带着释然,也带着一丝赞叹。
“原来现在……是你,在听我。”
夜风拂过,一切重归寂静。
而在数里之外的孤儿院,早已沉沉睡去的风间彻,在睡梦中舒适地翻了个身,嘴角竟微微扬起,似乎正做着一个美妙的梦。
无人察觉,他紧握在手中的那枚“净化环”的精密缝隙里,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银色光线,正悄无声息地延伸出来。
它没有实体,无视了墙壁与建筑的阻碍,如同一道精准的坐标指引,笔直地指向火影大楼的最深处——那间自二代目火影之后,就再也无人能够进入的“初代纪念室”。
就在那扇紧闭的、布满尘埃的门扉之下,一缕微不可查的、带着熟悉腐朽气息的查克拉,正缓缓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