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宇智波宅邸的静谧被三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撕裂。
他们的动作悄无声息,如同捕食的毒蛇,每一步都精准地计算着距离和角度,从三个方向形成一个无懈可击的包围网,目标直指祠堂。
这套冷酷而高效的战术,林羽熟悉到骨子里——灭族之夜,那些收割生命的死神,就是这样行动的。
“终于舍得派真货来了?”林羽立于庭院中央,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身上的气息不再是前几日的癫狂与崩溃,而是一种沉淀到极致的锋锐。
他低声自嘲,声音却不大不小,恰好能让潜伏者听清:“可你们忘了——那晚我没死,是因为我本就不该活在你们的剧本里。”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翻,银羽刀已然在握。
他动作极快地将那枚承载着一切真相的水晶证据,连同那份用鲜血刻画的阵图,悉数塞入刀鞘内侧的隐秘夹层。
机关扣合的轻响,是他为这场豪赌落下的第一枚棋子。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故意演给谁看一般,对着空无一人的祠堂方向高声喊道:“哥……这次我藏得够深,你找得到吗?”
声音里带着一丝孩童般的挑衅,却又透着令人心悸的决绝。
紧接着,他转身步入祠堂,指尖凝聚起一缕微弱却精纯的查克拉,轻轻注入供桌上一只不起眼的铜铃。
铃铛内壁,一个微小的符文一闪而逝。
这是一个触发式的术式,与另一端,远在鼬居所的某个物件形成了共鸣。
一旦有人用暴力手段破坏祠堂密室的封印,这铃声便会跨越空间,直接在鼬的脑海中震响。
这是他们兄弟二人幼时定下的“危急信号”,信号的含义只有一个——至亲,濒死。
“哥,这次不是演戏。”林羽低语,像是在对空气,又像是在对遥远的兄长倾诉,“是我真的……要赌一把了。”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三面墙壁同时爆裂!
“轰!”
尘土与木屑炸开,三名头戴白色面具的根部精英如鬼魅般突入,他们的目标明确得令人发指——祠堂密室!
他们甚至没有多看林羽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个可以随手碾死的蝼蚁。
“休想!”
林羽发出一声“惊惶”的怒吼,手持银羽刀,状若疯虎地迎了上去。
他刀法凌厉,却处处都是破绽,像是急于守护什么宝物而方寸大乱的困兽。
根部忍者配合默契,一人主攻,两人侧翼牵制,冰冷的短刀带起道道寒芒,瞬间在他身上留下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飞溅,林羽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呼吸也愈发粗重。
他像是在用生命做最后的抵抗,每一步后退,都巧妙地将三人引向祠堂的中心。
“噗!”
一名根部忍者抓住了他刻意露出的一个巨大空当,手中的苦无狠狠刺入他的左肩。
剧痛之下,林羽发出一声闷哼,身体踉跄,似乎连站立都成了奢望。
就在此时,另一名忍者如影随形,一记手刀精准地劈向他的后颈!
危机时刻,林羽那双猩红的写轮眼疯狂旋转,三颗勾玉连成一线!
但他没有躲闪,反而硬生生承受了这足以让人昏厥的一击。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向前扑倒,而他左眼中那三颗美丽的勾玉,竟在这一刻寸寸龟裂,一道血痕从眼角蜿蜒而下,触目惊心。
他败了?
三名根部忍者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正欲上前结果他,却见倒地的林羽猛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银羽刀狠狠插在身下的地板上!
“真影照心!”
伴随着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以银羽刀为中心,一道道由鲜血绘成的符文瞬间亮起,一个繁复而诡异的阵法刹那间覆盖了整个祠堂!
这不是杀阵,也不是幻阵,而是一个以自身瞳力和生命力为祭品,将最真实的记忆化作精神洪流,强行灌入阵法范围内所有人心中的禁术!
三名根部忍者猝不及防,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精神风暴席卷而来,脑海中瞬间被无数陌生的画面填满。
但林羽真正的目标,从来就不是他们!
阵法共鸣的瞬间,这股精神洪流跨越了空间的阻隔,如一道无形的利剑,精准地投射向百米之外,那个正盘膝静坐的男人心中!
木叶某处,鼬的房间内。
“叮铃——!”
一声尖锐刺耳的铃声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炸响,那声音凄厉而绝望,仿佛来自地狱的呼唤。
鼬猛地睁开双眼,那双沉静的眸子里,三勾玉写轮眼已不受控制地疯狂旋动!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代表着“至亲濒死”的信号为何会响起,一股磅礴的画面洪流便冲垮了他的意识防线!
画面中,是林羽在死亡森林的边缘,小心翼翼地从一具根部忍者的尸体上取下一枚水晶;是他潜伏在暗处,亲眼目睹团藏与某个神秘人交易的影子;是他回到家中,对着镜子练习如何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精神崩溃的疯子;是他刻画血契阵图,每一次落笔都伴随着鲜血的流失和身体的颤抖;是他设下铃铛信号,低语着“哥,这次我真的要赌一把”……
一幕幕,一帧帧,清晰得如同亲身经历。
最后,画面定格在林羽跪倒在地,用尽全力嘶吼的那一幕:“别信他!那是假的!”
这正是之前那枚伪造的玉片中,让他心神俱裂的幻象。
然而此刻,在无数真实记忆的佐证下,这句嘶吼的含义被彻底颠覆——那不是对鼬的背叛,而是对他最声嘶力竭的预警!
原来,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原来,那个被他认为已经陷入疯狂、不可理喻的弟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孤独地行走在黑暗中,试图撬动那块名为“真相”的巨石。
“咔嚓。”
鼬的双拳死死攥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他眼中的三勾玉旋转到了极致,一丝血泪从眼角滑落。
“……原来疯的,从来不是你。”
宇智波祠堂内。
精神洪流散去,阵法的光芒也随之黯淡。
林羽力竭倒地,左眼彻底失去了光彩,化为一片死寂的灰白。
他付出了半只写轮眼的代价,赌赢了。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手中的银羽刀。
在刀身微弱的光芒中,一道模糊的身影破空而来,快到极致,带着滔天的怒火与杀意。
是哥哥。
林羽的嘴角,终于扬起一抹释然的笑意。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虚弱地低语:“哥,我的戏……落幕了。接下来的舞台,交给你了。”
话音刚落,他便彻底陷入了昏迷。
而那柄插在地上的银羽刀,刀面最后一闪,一行淡银色的字迹如水波般浮现,又迅速隐去:
“万花筒的钥匙,从来不是仇恨——是看见。”
三名根部忍者从精神冲击中回过神来,看到的便是瞬身而至、双目赤红如血的宇智波鼬。
他们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卷入了永不停歇的月读世界。
祠堂内,血腥味与尘埃混合在一起,一切重归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南贺川畔,晨雾未散。
鼬抱着昏迷不醒的林羽,静静地伫立在水边。
清晨的冷风吹动着他的衣角,却吹不散他身上那股化不开的哀伤与决然。
那柄银羽刀被他紧紧贴在胸口,仿佛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的、属于弟弟的最后温度。
他低头看着怀中脸色苍白如纸的林羽,又缓缓抬眼,望向面前静静流淌的河水。
河面倒映出他们兄弟二人的身影,清晰而孤寂。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的倒影中,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倒影里,那个本该昏迷在鼬怀中的林羽,他的影子,竟然缓缓地、无声无息地站了起来,与倒影中的鼬并肩而立。
接着,那道漆黑的影子,轻轻地将手,搭上了哥哥的肩头。
而现实中,鼬怀里的林羽,依旧双目紧闭,一动不动,仿佛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生命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