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彻的呼吸骤然停止,指尖在冰冷的控制台上留下了一片汗渍。
巨眼投影出的护身符影像被放大了数百倍,每一个细微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他几乎是凭借着一种野兽般的直觉,将这枚护身符的材质数据与木叶档案库中最机密的“战时特殊物资列表”进行比对。
结果,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响。
“绯红之钢……战时特供医疗包外壳材质。”风间彻喃喃自语,心脏狂跳。
这种材质只在第三次忍界大战最惨烈的时期小批量生产过,用于保护最珍贵的医疗物资,每一份的流向都有着近乎变态的严格记录。
他双手如飞,迅速调阅发放日志。
当他看到唯一的发放记录时,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流向:木叶医院,产科禁地。
时间:十年前,宇智波灭族之夜。
用途:紧急接生医疗包。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在物资交接的签名栏上,没有常规的负责人签章,只有一个用特殊查克拉墨水烙下的暗印——那是根部首领,志村团藏的私人印记!
一个可怕的推论瞬间成型:那个雨夜,团藏不仅出现在了宇智波的废墟,他甚至在更早的时候,就以一种非正常的方式,悄然抵达了那个决定了林羽命运的产房,并试图介入那场接生!
风间彻立刻抓起通讯器
会场之内,气氛依旧凝重。
林羽对风间彻的发现一无所知,但他正按部就班地,执行着自己的计划。
他没有急于抛出任何足以一锤定音的证据,而是选择了另一种更诛心的方式。
随着茶歇时间的到来,五百份包装精致的茶水点心被送到了每一个旁听席的官员手中。
无人察觉,点心盒的隔层里,都夹着一张薄薄的纸片。
纸片上只有一行冰冷的问题:“你记得,是哪一天开始忘记他们的吗?”
一名上了年纪的文官不以为意地拿起茶杯,滚烫的茶水热气氤氲,恰好拂过他随手放在桌上的纸片。
奇迹发生了,原本空白的纸面上,一行行黑色的字迹如同幽灵般缓缓浮现。
“宇智波富岳,忌日,木叶五十五年六月十三日。”
“宇智波美琴,忌日,木叶五十五年六月十三日。”
“宇智波铁火,忌日,木叶五十五年六月十三日。”
文官的手一抖,热茶洒了出来。
他惊恐地看着纸上浮现出的名字,那曾是他隔壁的邻居,一个总会笑着与他打招呼的警务部队队长。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早已记不清对方的音容笑貌,更遑论这个本该被铭记的日子。
这诡异的一幕,如同瘟疫般在旁听席上蔓延开来。
热气蒸腾,一个个逝者的名字与忌日从纸上显影,刺痛着每一个人的眼睛。
许多人脸上的从容与漠然瞬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愧疚,以及无法抑制的悲伤。
一名女官员捂住嘴,泪水无声滑落,她手中的纸上,浮现的是她曾经的闺中密友的名字。
他们都忘了,在这十年的所谓和平与安宁中,他们真的把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忘得一干二净。
就在这片压抑的悲伤氛围达到顶峰时,听证会的第二日议程正式开始。
而今天出场的关键证人,让整个会场瞬间陷入死寂。
宇智波鼬。
他身着晓组织的黑底红云袍,神情平静地走上证人席,仿佛外界的喧嚣与他无关。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陈述当年任务的细节,为木叶高层的决策背书。
然而,他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份被强力封印术包裹的卷轴。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讲述过去。”鼬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这是宇智波止水,在临终前托付给我的‘最后观察报告’。”
“止水?!”全场哗然。
那个被誉为“瞬身止水”的宇智波天才,他的遗物竟然会在此刻出现!
鼬没有理会骚动,他平静地闭上眼,再睁开时,三勾玉的写轮眼已然浮现。
他单手结印,将查克拉注入卷轴。
下一秒,一道光幕从卷轴上投射至半空,幻术发动!
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年轻的身影,正是意气风发的宇智波止水。
“团藏大人于政变预谋发生前七十二小时,秘密召见了我族的三位长老。”画面中止水的声音沉痛而清晰,“他承诺,只要长老们配合根部的‘清除行动’,便可以保留宇智波一族的姓氏与最后的荣誉,让幸存者不至于背负叛乱的污名。”
这份本该被彻底焚毁的绝密情报,竟被止水用瞳术记录了下来!
他早已预见了自己悲剧的结局,在将左眼托付给鼬的同时,也将这份足以颠覆一切的真相,一并封存。
证据确凿,谎言被撕碎!整个会场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就在此时,林羽眼中精光一闪,他悄然启动了遍布会场所有白花的母株共鸣。
嗡——!
一阵肉眼不可见的能量波动瞬间扩散开来。
那些曾经参与过灭族之夜的退役老将官,身体猛地一颤,眼神开始变得涣散。
他们的眼前出现了幻觉。
他们看见自己当年挥刀斩向的所谓“叛乱分子”,变成了一个个抱着婴儿、惊恐哭泣的妇人;他们听见耳边响起了撕心裂肺的、从未存在过的求饶与哭喊。
“不……不是这样的……”一名头发花白的退役上忍猛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脑袋,痛苦地嘶吼,“我接到的命令是清除武装叛忍!可我为什么……为什么会看到一个孩子在我面前……我发誓我只是在执行命令!可为什么我现在觉得,我才是那个该被审判的罪人!”
他的崩溃,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舆论的天平,在这一刻彻底、无可挽回地倾斜了。
就在会议濒临失控,主席团的长老们面如死灰之际,林羽终于缓缓摘下了那副遮蔽了他十年的墨镜。
一双猩红的、布满黑色裂纹的万花筒写轮眼,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血与泪混合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入脚边纯白的花丛中。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被血泪浸染的土壤里,竟瞬间催生出一圈颤巍巍的新生白芽。
他抬起头,那双泣血的眼睛直视着惊骇欲绝的主席团成员。
“你们问我,凭什么站在这里?”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无与伦比的穿透力,“就凭这个——”
他举起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一道与团藏那枚护身符内侧完全一致的符文烙印,在他的掌心缓缓浮现,散发着不祥的红光。
“他想救的人,是我。”林羽一字一顿,道出了最终的真相,“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烧掉那份写着我名字的名单,因为只要我还活着,就成了他无法抹除的罪证!”
话音未落,远处古老的钟楼,竟毫无征兆地响起了第十三声钟鸣!
这不属于任何一个整点的钟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而就在这第十三响钟声回荡的瞬间,会场内外,所有镜面反射中盛开的白花,如同受到了无声的号令,齐齐调转方向,朝向了林羽所在的位置,仿佛一场盛大而诡异的朝拜。
同一时刻,在木叶地底深处,志村团藏最隐秘的密室之中。
那个存放着他一生所有秘密的精钢保险柜,发出了“咔”的一声轻响,自动弹开了。
那枚被他攥了十年,尘封了十年的护身符,缓缓地、违反了所有物理定律般地漂浮至半空中。
护身符光滑的表面上,一行崭新的、如同鲜血写就的字迹,凭空浮现:
哥哥,这次换我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