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倒吧!土包子识货吗?”吴建材下意识反驳道。
“这可是老子专门从盛京捎回来的头油!斯丹康!高级货懂不懂!”
稍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怎么还有娘们?!”
而三个长辈也是面带不善。
郝宏寿上前一步,“再特么说我儿子,信不信老子给你开瓢?”
而吴建材看见郝得寿,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这咋还藏个老白毛狍子精?!”
“我去!”郝宏寿袖子一撸,却被林名虎死死拉住。
“郝老爷子!消消气!消消气!”
林名虎不断的陪着笑。
吴建材撇着嘴打量这一大家子,“林大队长,咱这是上山打狼啊,还是开救济堂?
一个娘们,俩老梆子,还有个小白毛鬼。
拖家带口的,当赶大集呢?!”
他从小就在盛京长大,从小就听老一辈的人讲,打猎可是一种享受。
好不容易软磨硬泡,才向着自己作为公社书记的爹要来了这个进山打猎的机会。
正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呢!
可这是啥?
这不成心破坏他第一次进山的心情嘛!
“女人吃你家苞米了?小孩刨你家祖坟了?老人拆你家房子了!”
姜佑宁叉起腰。
“瞅你这损出!
怕不是你家祖坟冒黑烟,
男女老少,就剩你‘男’这根独苗装大瓣蒜了吧?!”
“小贱人你...”吴建材气急败坏。
而他身边的两条狗似乎感知到了主人的情绪,呲起了满口的白牙。
可还没等他们俩窜出去,林志文拍了拍大豺。
林志文从前没少和郝宏寿一起打猎,他也算是半个主人。
而大豺心领神会,带着自己的兄弟们,堵到了前头。
四条猎狗,清一水儿地压低了身子。
狗眼死死锁住对面那两条炸毛的货,同时喉咙里发出一种极其低压的“呼噜”声。
姜佑宁嗤笑一声,眼睛在狗和吴建材的脸上来回扫了一圈。
“哎呀!我说瞅着这么眼熟呢!闹了半天找着根儿了!”
姜佑宁拿手指头虚点着那两条狗和吴建材。
“瞅瞅!瞅瞅你们仨这‘呲牙咧嘴’的绝活儿!
这牙口儿!这哈喇子!
简直一个狗模子里扒拉出来的亲兄弟!”
姜佑宁故意顿了顿,“都说爹基础,娘就不基础!
咋地,它俩是你本家叔伯兄弟啊?
还是你爹年轻时候搁野地里留的风流种儿?”
“噗呲——!”
“哈哈哈……哎呦我的妈呀!”
旁边那几个原本跟着,想要巴结着吴建材的民兵。
实在没绷住,乐得鼻涕泡都快出来了!
可这笑声还没落地呢,吴建材那两道跟刀子似的眼神儿就扫了过来!
几个民兵吓得一激灵,硬生生把后半截笑憋回肚子里。
吴建材这会儿是彻底炸了庙(生气)!
“你……”
吴建材握紧拳头,就要上去给姜佑宁点教训。
“佑宁,怎么说话呢!”
林志文这个时候,终于摆出一副呵斥的样子。
却像堵墙似的把她严严实实挡在后面。
“小丫头不怎么会说话,见谅,见谅。”
林志文乐呵呵的摸着胡子,另一只手朝着身后做了个手势。
能来的民兵,都没少跟着林志文上山赶冬围,自然是知道是什么意思。
个个机灵的走到了林志文的身后。
手里拿着老套筒,长步枪。
七八个大老爷们,盯得吴建材后脖颈发凉,嘴上还硬撑。
“哼!老爷们儿不跟长头发老娘们儿一般见识!”
林名虎虽然心里暗爽姜佑宁骂得解恨,可脸上还得打圆场。
“吴副队消消气!消消气!”
他毕竟是大队长,尽量的不能得罪公社来的人!
“前儿个姜佑宁同志,一人放倒三头野狼!
郝宏寿、郝明风爷俩儿,那是在老林子里泡大的,打猎比吃饭还熟溜!
我三太爷林志文,也是十里八乡的好炮手!”
“没他们在,就算是有枪,在山里也找到狼窝也是抓瞎!”
林名虎的客气解释,在吴建材看来却成了示弱。
“得了吧!”吴建材嘚瑟地拍拍身边的狗,又掂了掂肩上锃亮的五六半。
“老子狗可是獒串子,枪也是新的!”
吴建材一副牛气轰轰的,更别说他手里还有秘密武器!
“别说是这么多人了,就光我一个,都能把狼窝子给清了。”
至于每年公社上报的那些猎人伤亡情况,吴建材则是不以为然。
那都是些没装备,最重要是没本事的人罢了!
换作是他,什么豺狼虎豹熊瞎子,都是手到擒来!
眼瞅着还没进山就闹起来了,闻德城赶紧插到中间。
“都少说两句吧!公社任务要紧!”
随后给了一个林志文一个友善的笑容。
他可没吴建材那么傻。
没这帮老山狗子领路,进了林子就是迷路喂熊瞎子的料!
“切!”吴建材翻个白眼。
“切你奶奶个腿儿!再切牙给你掰下来!”姜佑宁嘴比刀子快。
吴建材气的直咬后槽牙。
“林老爷子,您是老炮手了,您要不讲两句?”
闻德城赶紧转移话题。
林志文皱了皱眉,“进山就一条——听话!
谁敢尥蹶子单独蹽,让狼叼去当点心可别嚎!”
吴建材嗤笑一声,肩膀一挺。
五六半的枪口朝向了天,怀里的子弹袋抖得哗啦响。
有枪在手,老虎来了也得管他叫爷爷!
“嗬!就你这笑,听着都招东西!
后脊梁骨都跟着冒凉风,跟坟圈子听见动静儿一个感觉!”
姜佑宁撇撇嘴。
“你……”
吴建材又急又恼,刚想喷回去,就被身边几个民兵拉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