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功兴说着突然灵光一闪,“那啥……乔同志要不嫌弃,明儿个我下网兜两条去?”
乔圆缘眼睛亮了,“真的?我会做酱焖的!就是……”
话还没唠利索,一抬头正撞进林功兴黑黢黢的眸子里。
这一眼过后,乔圆缘的脸上噌地烧起两团火,整个人也和过了电似的麻酥酥的。
林功兴也让乔圆缘这亮晶晶的眼神烫着了,连忙咳嗽几声。
梗着脖子偏过头。
可那红晕却顺着耳根子一路蔓延到脖颈,跟染了高粱红似的。
屋里静得能听见针掉炕席的声儿,只有灶坑里柴火噼里啪啦蹦火星子。
随后,两人又都住了嘴,仿佛方才那番话从未出口过,空气中只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尴尬。
袁兰枝率先打破沉默,她抽了抽鼻子,“对了,外面这味道可真香啊!”
说着又朝乔圆缘使了个眼色,“等会圆圆你可得下筷子慢点!别见了饭就忘了娘啊!”
“娘!”
被戳中的心事,乔圆缘的脸更红了。
可语气中却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多了几分温婉。
而袁兰枝没有理会,随即转向众人,“我这丫头被惯坏了,又是个好吃能吃的!大家多多担待啊!”
这话看似是责备,实则却透着袁兰枝的疼爱。
无论是为了接下来的这顿饭,还是为了万一她家圆圆今后要嫁到这里。
恰似提前打下的一剂预防针,以免等会儿被乔圆缘的吃相给吓着。
赵佳桂刚张口说了俩字,“能吃……”
话音未落就被林功兴急急打断。
“能吃是福!”林功兴脱口而出,声音洪亮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眼见其他人都看向自己。
林功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那啥……我家就稀罕能吃的,我奶说吃越多越旺家!”
说完自己先臊得直搓手,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说得太直白了。
乔圆缘这次是彻底红了脸,垂着眼帘偷偷用眼角瞟人。
林功兴见状,索性豁出去了,“我打小外号就叫林半锅!吃完饭,我娘都不用刷剩饭碗!”
姜佑宁在一旁偷偷抿嘴笑,心想林功兴这是为了媳妇连脸面都不要了,拼命在找共同话题呢。
乔圆缘也忙不迭地点头,“对啊对啊!我娘在家都叫我乔三碗,老是嫌弃我吃的多。”
……
眼看着俩年轻人越唠越热乎,旁人压根插不进话,却都乐得见这光景。
两个年轻人正说到兴头上,猛地被外头一嗓子吼断——
“吃饭了!”
俩人才回过神,慌得别开脸不吱声了,可那手还偷偷揪着衣角角,一左一右缩在炕桌边沿,跟俩做错事的小鹌鹑似的。
林远仁掀门帘进来一愣,“咋的了这是?”
赵金花狠狠剜他一眼,“早不进来晚不进来,专挑这节骨眼搅和!”
说着眼刀子嗖嗖往他身上扎。
姜佑宁赶紧打岔,“哇!大舅你这炖肉味儿都飘出二里地了!圆缘姐饿坏了吧?”
乔圆缘红着脸猛点头,“哎!是!真香!”
赵金花这才收回眼刀子,忙不迭端菜盛饭,一大家子叮咣五四地摆桌搬凳。
林远仁拎起酒壶给乔平安满上,乔平安虚扶着杯沿客气:“咱庄户人家也就这条件……”
“嘶~!”
林远仁话没说完就被赵金花在桌底下狠掐一把,“不会唠嗑就憋着!显你家趁大米白面啊?”
姜佑宁赶忙接茬,“这也就是您几位来!换旁人我大舅才不舍得露这手呢!”
袁兰枝也赶紧帮着打圆场,眼睛里满是真诚的赞叹。
“这比那结婚的婚宴都好着呢!
今天说啥都得吃三大碗!”
一共四个菜,个个都是用小瓦盆装的。
红烧野兔肉香气扑鼻,还有昨天林远仁特意安排、林功邦专门去钓的鲜鱼炖宽粉,汤汁浓郁。
清炒白菜脆生生,土豆丝酸辣开胃胃。
旁边还摆着一箩筐金黄的饼子,都是用熊油烙的,酥脆可口。
这一桌菜,在这年头可以说是过年才能吃得上的盛宴了。
众人连忙招呼着坐下。分成了三桌,办事的坐一桌,没事的坐一桌。
按常理,姜佑宁这个晚辈是不能上主桌的,但赵金花还指望着她帮忙周旋呢!
所以也在这个桌上
虽然乔圆缘不停地咽着口水,眼睛都快掉进进菜盆里了,却还是规规矩矩地没有第一个动筷子。
“行了行了,赶紧吃吧!”
赵佳桂夹了一筷子兔肉放进碗里,热情地招呼着。
乔圆缘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惊呼道:“好好吃啊!”
“好吃就行,”姜佑宁笑着说,“我大舅做兔子的手艺可是好的很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个长辈互相递了个眼色。
“我出去看看,鸡还没喂呢!”
“我也是,肚子不太舒服。”
“我吃饱了,名繁还等着我玩去呢!”
……
一转眼,,人就走得没影了。
乔圆缘完全没注意到这些,完全沉浸在美食中。
虽然吃得快,却一点吧唧嘴的声音都没有,举止依然得体。
林功兴有些发愣地望着她出神。
“唔!唔!”乔圆缘忽然被噎住了,捶着自己的胸膛,小脸涨得通红。
林功兴赶紧递过去一碗水。
乔圆缘接过水猛灌了几口,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
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的脸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
“那个…功兴哥,实在对不住啊!我吃饭就这德行,一吃到好吃的就原形毕露了。”
林功兴却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没、没事……其实我……我这是头回相亲。
没啥经验,你多担待!”
林功兴的这副模样,反倒把乔圆缘给逗乐了。
“我可相亲好多次了啊!”乔圆缘嘴里不断的嚼着一块兔肉,眼神紧盯着对方,想看看他的反应。
“啊?为啥啊?”林功兴傻乎乎地追问。
乔圆缘噗嗤一笑,“看不上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