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佑宁点了点头,“是,我打算回一趟京城!”
“啊?”
周昌平有些吃惊,“这个时候回京城……有点晚了吧!”
实际上,周昌平年前的时候,就有知青找他申请回城过年。
按照现在的政策,知青可以回去过年不假。
不过只是一部分,要求也高,一个是村子里要同意,再一个是那些老知青优先。
主意是怕知青偷着跑了,在城里不回来了。
尤其是那些家里条件好的,接着这个回城的机会不回来的大有人在!
这些只要是报上来的,稍微问了两句,周昌平也都批准了。
像姜佑宁这种才来三月的知青是不可能得到批准的。
不过周昌平也知道姜佑宁家的事,而且人家姥家就在这呢!
自己还欠着人家人情,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违反原则的大事。
只不过是申请的这个时间有些问题罢了,毕竟年都过完了,回去都不赶趟了。
所以才多问了几句。
而姜佑宁也不想隐瞒,把自己家的事情,还有姜佑宁把那给自己娘迁坟的事就说了出来。
周昌平有些感动,也没想到姜佑宁的母亲居然就是这的人。
也没想到姜佑宁居然能这么孝顺,愿意在这个时期去给迁坟。
“行,我马上给你开介绍信!”
周昌平从抽屉里扯出张纸,刷刷写了几行字,又“啪”地盖上了公社的大红章。
“这么地,道上你得多加小心。回来的时候,那玩意儿……可得捂严实了,千万别让人知道!”
他语气忽然沉了下来,眼神里带着提醒。
姜佑宁重重地点了下头。
“算了算了!你这票还没买呢,是吧?”周昌平又问,语气松快了些。
姜佑宁笑着答,“可不嘛,就等您这介绍信呢!没它我心里也没底呀。”
“哎呦,你看我这记性!”周昌平一拍大腿,“别担心,票的事儿包我身上!我有个老弟在铁路局当车长,软卧够呛,但整个硬卧准没问题!
你一个人,睡硬卧咋也比硬座强百套!”
姜佑宁惊喜,“哎妈呀!您真是太周到了!”
倒不是图享受,主要是硬座车厢人多眼杂,不和来的时候一样,身边那么多的知青。
虽然不怕,但是姜佑宁也想尽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周昌平听了,仿佛卸下了一块心事,“你这么说,倒是方便了我,我正愁这人情债,不知该如何还呢!”
姜佑宁佯装出一副惊恐的模样,急忙摆手,“哎呀周书记,您这话说的,我成啥人了?整得我跟来逼人情债的小鬼似的!”
“再说了!人情不就是你求我、我帮你,互相搭把手,这么处出来的嘛!”
姜佑宁脸上挂着妥帖的笑,话说得滴水不漏。
这番话,让周昌平挺感慨。
“唉!我家那丫头,要是有你一半会来事儿就好喽!”
他叹口气,语气中是说不出的羡慕。
姜佑宁适时地把话头扯开了,没往深了聊。
又唠了约莫半个点儿,姜佑宁才起身告辞。
“慢点儿走啊!票整妥了我给你信儿!道上可千万加小心!”
周昌平那大嗓门热热乎乎地飘在冷风里。
姜佑宁出了公社大门,没直接回村,而是身子一拐,钻进个墙角旮旯,麻利换上了那身“吴爷”的行头。
完事儿她悄没声地溜达到了黑二爷那儿。把那剩下的鱼都给卖了。
本来是想打听打听车票的事儿,没成想周书记已经给安排明白了。
这回,她可不打算再倒腾啥鸡蛋、活鸡了。
结果倒是黑二爷,从盼望着到一下子泄了气,姜佑宁都看在眼里,她也没多言语,像阵风似的就走了。
“呼!”
姜佑宁长出一口气,抬手抹了把脑门上的细汗,天儿冷,汗珠子立马就凉飕飕的。
“这黑二爷咋这么看人!搞的我和什么负心汉似的!”
她心里头觉得有点儿好笑,又是一阵七拐八绕。
换回平常穿的衣裳,她这才抬脚回村。
刚进了家门,就瞧见林志文在那儿直转磨磨,急火火地问。
“佑宁!佑宁!那证明开出来没啊?”
“嗯呐,开出来了。”
林志文一听,松了口气,却是又叹。
“不让我去也就算了,让你舅,再不济让你哥跟着去也行啊!迁坟那老些讲究,你一个姑娘家能整明白吗?再说道上多乱呐!万一出点啥岔头……”
对姜佑宁独自出远门儿的担心都快溢出来了。
姜佑宁微微摇摇头,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
“您看您!我一人儿去那边,一个人反倒利索。再带上谁,道远马长的,我顾不过来,也没地儿安置,净得分心照顾他们。就我自个儿,咋的都方便。”
这话虽然说得在理,但实际上是随便找的理由。
眼下的京城……有点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