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古井的碎石,在洛琳琅的心湖中激起了一圈冷冽的涟漪。根据系统提供的背景碎片和苏婆婆偶尔的只言片语,这位赵姨娘是沈凌天颇为宠爱的妾室之一,性格善妒,手段阴狠。当年沈墨生母——那位来自小家族洛家的女子——之所以在生产后不久便“郁郁而终”,背后很难说没有这位赵姨娘的影子。她视沈墨为其母留下的污点,更是潜在的、可能威胁她子嗣地位的隐患,敌意自然根深蒂固。
王管事与她勾结,简直是臭味相投,各取所需。王管事想报复洛琳琅让他颜面扫地、担惊受怕之仇,而赵姨娘,则想借机彻底摁死沈墨,永绝后患。
“家族资质摸底”……这确实是个下手的好时机。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沈墨出个大丑,坐实他“资质低劣”、“不堪造就”的名声,甚至……动些手脚,让他“修炼出错”,留下难以挽回的暗伤,都并非不可能。
风险等级“中高”,系统判定得很准确。
洛琳琅依旧保持着靠卧的姿势,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但大脑已经进入了高速运转的“节能分析模式”。直接对抗?不,那太耗费能量,且容易暴露底牌。示弱隐忍?也不行,那只会让对手变本加厉。
最好的防御,是让对手的阴谋,在无声无息中消弭,甚至……反噬其身。
她需要信息,更具体的信息。赵姨娘和王管事具体会怎么做?在资质摸底的哪个环节动手?动用什么人?
“系统,能否锁定王管事或赵姨娘,进行更详细的动向监控?需要多少节能点?”她在内心询问。欠债2点也是欠,债多不愁。
【可开启“关键配角行为日志(简易版)”,每日自动更新目标近期关键行动记录及意图摘要。开启单个目标监控,需每月支付节能点x5。是否为“王管事”或“赵姨娘”开启?】
每月5点?洛琳琅权衡了一下。如果能提前洞悉阴谋,就能以逸待劳,节省大量应对突发状况可能消耗的精力,从长远看,是划算的。
“为‘王管事’开启监控。”她选择了王管事。赵姨娘身处内院,行事更隐蔽,而王管事是具体执行者,监控他更能直接获取行动信息。
【叮!已为关键配角“王管事”开启行为日志(简易版)。扣除本月费用5点,当前节能点:-7。日志已更新,请查收。】
一道只有洛琳琅能看见的光屏展开:
【王管事行为日志(近三日)】
· 昨日酉时:于房中与心腹家仆密谈,提及“赵姨娘吩咐”、“摸底测试”、“需寻一可靠之人,于测灵石或后续环节行便利之事”。
· 今日辰时:秘密接触外院护卫小队副队长“张猛”(备注:张猛曾受王管事提拔,且嗜赌,近期欠有外债),许诺事成后给予重金酬谢。
· 今日巳时:前往账房,以“采购杂物”名义支取一笔非常规银钱,疑似用于收买张猛。
· 意图摘要:计划在家族资质摸底时,由张猛利用职务之便,在沈墨接触测灵石时暗中做手脚,干扰测试结果,并可能在后续安排中,制造意外使沈墨“修炼岔气”。
信息很清晰。目标:测灵石环节。执行人:护卫副队长张猛。手段:干扰测试,制造意外。
洛琳琅关闭光屏,心中已有定计。破解这个局,并不难。难点在于,如何破解得悄无声息,甚至……能反过来利用一下。
她将意识沉入“灵犀链接”,感知到沈墨的情绪依旧是“专注”和“平静”。她传递过去一道简短的意念:“继续,稳。”
正在单脚站立,努力维持呼吸节奏的沈墨,突然感到脑海里响起姐姐平静的声音,他微微一怔,随即心中大定,更加专注地投入到练习中。姐姐一直在关注着他!
接下来的日子,小院仿佛陷入了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
沈墨心无旁骛,每日除了吃饭睡觉,便是修炼《星辰养息诀》和进行洛琳琅安排的各种奇怪的“稳定性”、“感知力”游戏。比如,让他闭着眼睛,感知空气中尘埃的飘落;或者,在崎岖不平的院子里快速行走,却不能发出太大声音。这些游戏看似与修炼无关,却潜移默化地提升着他对自己身体和周围环境的掌控力。
他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体内的那股暖流已经从发丝般细微,壮大到了细线般粗细,自行运转的速度也快了不少。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耳目都比以前清明了许多,隔着院子都能听到远处苏婆婆轻微的脚步声。
洛琳琅则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大部分时间都在“休养生息”。但她并非什么都没做。
她通过苏婆婆,以“需要些安静且坚韧的旧布缝补衣物”为由,弄到了一些深色、不易引人注意的普通布料。然后,在某个沈墨沉睡的深夜,她耗费了一点“巨资”——1点节能点,从系统商城兑换了一次性的“精密缝纫”服务。
第二天清晨,沈墨在枕头边发现了两件奇怪的小东西:一对看似普通的、用深色布料缝制的护腕,以及一双同样材质的、贴脚的薄底短袜。手工极其精良,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
“姐姐,这是?”沈墨拿着护腕和袜子,好奇地问。
“戴着,穿着。”洛琳琅言简意赅,“任何时候,除非我让你取下,否则不要离身。”
她没有解释原因。沈墨也早已习惯不追问,姐姐给的,必然有用。他乖乖地将护腕戴好,将袜子换上。护腕和袜子出奇地贴合舒适,几乎感觉不到异物感,布料内侧似乎还有一些极其微凉、若有若无的纹路。
洛琳琅看着穿戴好的沈墨,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满意。这护腕和袜子,自然不是凡品。布料本身普通,但她在兑换“精密缝纫”时,特意要求在其中用特殊的针法,嵌入了几道极其微弱的“星辰养息诀”的引导符文和基础“静心”、“辟邪”符文。这些符文能量微弱到几乎无法被寻常修士察觉,却能在关键时刻,起到稳定心神、抵御低阶惑心术或能量干扰的作用。这,就是为那“测灵石”准备的。
至于那个护卫副队长张猛可能制造的“意外”……洛琳琅也留了后手。她通过“灵犀链接”,持续感知沈墨的状态,并时不时传递“左三步”、“右转”、“停”之类的简短意念,让他提前规避一些苏婆婆无意中提到的、院子里新出现的、可能造成绊倒或划伤的小“隐患”。她要让沈墨养成一种对潜在危险的直觉。
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家族资质摸底的日子越来越近。
沈浩等人偶尔还会在院外叫嚣,炫耀他们《引气诀》的进展,说什么已经能“气感丹田”。沈墨对此充耳不闻,依旧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自己的修炼。他体内的暖流愈发茁壮,他甚至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能够稍微引导一下这股暖流了,虽然还无法像《引气诀》描述的那样“引气入体”储存实来,但这股暖流带给他的好处是实实在在的。
洛琳琅通过王管事的日志,得知张猛已经准备好了某种干扰测灵石的小法器,并且计划在测试当天,利用维持秩序的机会,靠近沈墨,伺机而动。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阴谋预定的轨道发展。
然而,布局者并不知道,他们所有的谋划,早已在猎物的洞察之中。
洛琳琅打了个哈欠,看着窗外渐渐沉下的夕阳。
山雨欲来风满楼。
她倒是很期待,一个月后的那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