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择宪昨晚没睡好,因为太兴奋了,兴奋到他都忘了跟稚爱说家里想要给她开个庆祝派对这件事。
他洗完澡想去找她,但又想到她从墨尔本飞回国折腾了这么久,这会累了估计早睡了,又只好按捺住自己雀跃不已的心。
李择宪点开聊天室,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那些狐朋狗友,还郑重地打了标点符号,“我要和稚爱订婚了。”
本来他们就在聊天,下一秒更是消息不停,李择宪原本开着手机提示音,但不一会被吵得头疼,直接关掉了。
大家的关注点都不太一样。
“订婚???”
“我是酒喝多了吗?真的假的?”
“omG,新川国际重大新闻!”
“李少爷,没想到你是我们当中第一个定下来的……”
“要喊徐稚爱‘小李夫人’了???”
“我可以当伴郎吗?”
“订婚不需要伴郎。”
“好,那结婚了再喊我。”
李择宪发完这条消息就没说话了,他默不作声看着跟班们聊天,虽然有炫耀的成分,但李择宪实际是想借他们的口把这件事宣传出去,传得越远越好。
最好让那些喜欢躲在暗处觊觎稚爱的“老鼠”都知道她即将订婚的消息。什么狗屁追求者,不知廉耻的贱人,知道后肯定气得跳脚吧。
想到这里,李择宪内心畅快不已。他从轮椅上站起来,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拿出烟和打火机,坐在床边点燃了一根。
其实李择宪的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但他喜欢看到稚爱为他担忧、对他上心的模样,于是李择宪威胁康复师不准对外说出去,自己也装作行动不便。
如今要准备订婚了,这把戏自然没必要再演。等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跟稚爱说自己恢复的事就好。
李择宪掐灭了烟头,洗漱完后强迫自己躺上床尽快入眠。他明天一睁开眼睛就要去找稚爱,迫不及待的那种。
——
冬天太阳升起得较晚,卧室的阳台窗帘没有拉紧,从缝隙里照出一缕光径直地打在徐稚爱脸上。她蹙了蹙眉,迷迷糊糊没有睁开眼,摸索着从被子里伸出手,够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拿过来一看,屏幕显示现在是早上八点,还很早。
但徐稚爱还是坐起来了,随着被子从肩上滑落,底下斑驳的吻痕显露出来。她套上米色丝绸质地睡衣,踩着拖鞋,走去洗手间洗漱。
哪怕卧室很久没人,佣人还是照常保持着洗漱用品的更新。刷完牙,徐稚爱用手接了一捧水泼在自己脸上,试图清醒。
她抬头看向镜子,水珠打湿了眼睫,又顺着脸庞汇聚在下巴处滴落。低头拿洗脸巾擦干之际,脚步声传来,一双手冷不丁从后面伸出,揽住了徐稚爱的腰。
力度渐渐收紧,李择明贴近徐稚爱。两人都有健身,但因性别差异,他的肩膀比徐稚爱宽出不少。也因为没有穿上衣,在洗手间冷色调的顶灯下,拥抱的动作让李择明臂膀的血管顺着肌肉的隆起变得格外明显。
他在徐稚爱耳边轻声地问,“怎么不多睡一会?”
徐稚爱借着镜子和他对视,没有回应。
见她不说话,他也跟着沉默了。
李择明很喜欢从背后抱住徐稚爱,因为看不到那双蓝眼眸流露出犹豫的神情,还可以完完整整把人嵌进自己身体里。但此时面前的镜子把两人的神情暴露无遗,昨晚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该做的都做了。
他那时亲她,她反应过来后挣扎,转身扇了他一巴掌,见他愣住又目露懊悔,但不敢动,只看着他不肯说话。
“稚爱,已经不能回头了,离开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熬和痛苦,让我装作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这对我来说太残忍了。”这么说完,李择明走近她,他举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面传来强烈的刺痛感,“其实你也能明白的不是吗?明白我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
他颤着眼睫,用示弱的语气一步步紧逼,“我只有你了啊。”
徐稚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叹了口气,她把用过的洗脸巾丢进垃圾桶,没有看李择明,“还不走吗?”
李择明顿了顿,很听话地松开揽住她腰的手,“那我去公司了,你好好休息。”
这个点还很早,起床的只有佣人。
李择明捡起有些皱的衬衫套上,回到了自己房间。花洒被打开,他褪去衣物后站到了底下。浴室里湿漉漉的水汽弥漫,李择明垂眼看着掌心,想着什么,又放下了。
他其实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想哭,又觉得没必要。李择明甚至无厘头地希望稚爱生一场病,变得不再善良、美好、同情所有弱者,而是自私、阴狠、不再顾忌别人。
用极端的方式爱他,不被所谓的道德感束缚,同样紧紧攥住他的手给予回应。但这种事情不可能成真,他只能通过别的手段去达成。
李择明擦干后在全身镜前穿好西服,手指灵活地打好领带,又恢复了往日彬彬有礼的模样。
河东允是八点半到的,自从李哉民生病后他就开始跟着李择明工作了。因为摸不清“新会长”的脾气,加上他想表现得积极一些,于是自发地先来汉南洞等李择明起床,然后再一起坐车去公司,这样方便路上汇报一些事情。
李择明在吃早餐,见他来打了声招呼,“河室长,你吃了吗?”
河东允朝他鞠躬,“已经吃过了。”
“你妻子做的吗?”
河东允愣了愣,他每天都这个点来,但李择明还是第一次这么问,虽然不知道搞得哪一出,但他还是如实回答,“是的。”
李择明了然,“我记得你住处离汉南洞有些距离。”
河东允推了推眼镜,谨慎道,“我太太没有工作,所以早晨做完饭后她可以回去再睡一会。”员工家庭情况是否稳定,上司也会看重这些,所以河东允对外一直树立着这种形象。
李择明放下玻璃杯,起身,“以后你直接去公司就好了,不用来家里等我。”
河东允低下头,“是。”
原来是不想让他早上过来汉南洞,但却兜了这么大一圈,话里话外还体恤他太太早起辛苦。河东允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只好放弃去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