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落尘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从车后闪出。
“砰!”
枪响,血光迸现。
那名杀手应声倒地。
但与此同时,另外两个方向的子弹也呼啸而来。
凌落尘就地一个翻滚,躲开了致命的射击,但小腿还是被一颗流弹擦过,留下了一道火辣辣的伤口.....
他闷哼一声,躲到了一排水泥管道的后面。
现在,外面还剩三个人。
而他的枪里,只剩下两颗子弹....
“妈的!疯子!”
猎犬一号躲在挖掘机后面,看着又一名手下倒在血泊中,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入行十几年,执行过无数次任务,从没见过像今天这么棘手的目标。
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司机保镖,这分明就是一个顶级的杀人机器!
枪法精准,身手敏捷,心理素质更是强得变态。
在如此绝境之下,竟然还能冷静地寻找机会,反杀他们三人!!!
他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某个国家特种部队退役的王牌。
“猎犬二号,猎犬三号,注意掩护!
别让他再找到机会!”猎犬一号通过对讲机下达命令,“他没子弹了!耗死他!”
凌落尘靠在冰冷的水泥管道上,感受着肩膀和腿上传来的阵阵剧痛。
失血让他有些头晕,但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他知道对方说得没错,自己只剩下两颗子弹了。
而对方还有三个人,火力上完全被压制。
硬拼,只有死路一条!
必须想别的办法。
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具被他最先干掉的杀手的尸体上。
那具尸体旁边,还掉落着一把手枪.....
如果能拿到那把枪.....
但那片区域是开阔地,没有任何掩体。
冲出去,就等于活靶子。
凌落尘的大脑飞速运转,计算着距离、角度、以及对方可能做出的反应。
啪嗒......
他再次点燃点燃一根香烟,猛咂一口对着车里的冷若溪喊道:“若溪,用我给你的那个东西,按下去!”
车里的冷若溪听到他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从口袋里摸出那个车钥匙形状的警报器,毫不犹豫地按下了上面的按钮。
“呜!呜!呜!”
一阵极其刺耳尖锐的警报声,瞬间划破了工地的寂静。
这声音穿透力极强,足以传出很远。
“法克!他在报警!”猎犬一号脸色大变,“速战速决!别让他拖到警察来!”
剩下的两名杀手也急了,纷纷从掩体后面探出头来,朝着水泥管道的方向疯狂射击。
“砰!砰!砰!砰!”
密集的子弹打在水泥管道上,溅起一蓬蓬的水泥碎屑。
而凌落尘,就在警报声响起,对方火力被吸引的一瞬间,动了!
他没有冲向那把掉落的手枪,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如同猎豹般窜了出去,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一堆山一样高的建筑垃圾后面。
“人呢?!”
枪声停歇,一名杀手看着空无一人的水泥管道,疑惑地问道。
“在那边!”另一名杀手指向了那堆建筑垃圾。
“追!别让他跑了!”猎犬一号当机立断,从挖掘机后面冲了出来,带着另外两人,朝着建筑垃圾堆包抄过去。
他们以为凌落尘是想逃跑。
但他们错了。
就在他们三人呈品字形,小心翼翼地靠近建筑垃圾堆时,凌落尘的身影,却如同鬼魅一般,从他们后方,那辆翻倒的越野车底下钻了出来!
声东击西!
他刚才的动作,根本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绕一个圈,回到原点!
而现在,那把掉落在地上的手枪,距离他,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
猎犬一号等人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猛地回过头来。
但已经晚了。
凌落尘一个前扑翻滚,精准地抓住了地上的手枪,顺势一个转身,半跪在地,枪口已经对准了他们。
“砰!砰!”
又是两枪。
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杀手,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眉心就各自多了一个血洞,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转眼间,场上就只剩下了猎犬一号一个人。
猎犬一号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血,却如同杀神一般的男人,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他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然而,凌落尘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砰!”
枪声响起,猎犬一号的右腿膝盖处炸开一团血花,他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凌落尘没有立刻上前,而是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敌人后,才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黑洞洞的枪口,始终指着猎犬一号的脑袋。
“谁派你们来的?”凌落尘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猎犬一号趴在地上,疼得满头大汗,他咬着牙,看着凌落尘,眼中充满了怨毒:“你.....你到底是谁?”
“回答我的问题。”凌落尘的枪口,向下压了压,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呵呵......你杀了我吧。”猎犬一号惨笑一声,“我们这一行,有我们这一行的规矩。
我是不会说的。”
“是吗?”凌落尘的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你开口。
相信我,你不会想尝试任何一种的。”
说着,他脚尖一挑,将猎犬一号掉落在地上的对讲机,踢到了自己脚下,然后一脚踩了上去。
“狐狸,狐狸,听到请回答。”凌落尘拿起对讲机,模仿着猎犬一号的语气说道。
对讲机里沉默了片刻,传来那个阴冷的声音:“猎犬一号?
情况怎么样?解决了吗?”
“解决了。”凌落尘冷冷地说道,“不过,不是我们解决他,而是他,解决了我们。”
对讲机那头,瞬间陷入了死寂。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声音才再次响起:“你....是那个司机?”
“看来,你的老板,对我了解得不多啊。”凌落-尘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你到底想怎么样?”
“告诉你的老板,还有于是。”凌落尘一字一顿地说道,“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洗干净脖子,等着我。
我会亲自,去取他们的狗命....”
说完,他直接捏碎了手里的对讲机。
他低下头,看着已经面如死灰的猎犬一号,冷漠地说道:“现在,你可以上路了。”
“砰!”
枪声在空旷的工地上回响,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凌落尘扔掉手里的枪,踉跄地走到翻倒的越野车旁。
“若溪,没事了,出来吧。”
车里,冷若溪缓缓地抬起头,透过破碎的车窗,看着那个如同地狱归来的男人。
他的身上,脸上,都沾满了鲜血,有他自己的,也有敌人的。
她推开车门,连滚带爬地从车里出来,然后不顾一切地扑进了凌落尘的怀里,放声大哭。
“落尘!!”
凌落-尘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
他不自然的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没事,好好的!”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了警笛声。
警笛声由远及近,刺耳地划破了工地的死寂。
凌落尘的身体紧绷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他颤抖的推开怀里还在啜泣的冷若溪:“警察来了,安全了.....”
冷若溪这才从惊慌中回过神,忽然她感觉袖子有什么温热的感觉,她下意识的低头,只见凌落尘身上那刺目的血迹,特别是他肩膀处那片被鲜血浸透、已经变成暗红色的西装,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你.....你受伤了?!”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伸出手,却又不敢去碰触那片血污。
“小伤,没事,等着警察过来.....”凌落尘扯出一个格外随意的笑容。
可话音刚落,他身子一晃,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直直地朝着冷若溪倒了下去。
“落尘!”
冷若溪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声,拼尽全力抱住了他沉重的身体。
凌落尘的重量全部压在了她的身上,让她一个踉跄,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他的头枕在她的腿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落尘!你醒醒!你别吓我!”冷若溪彻底慌了,她用力地摇晃着凌落尘的身体,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滴在他冰冷的脸上。
她从未如此害怕过。
即便是刚才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恐惧。
这个男人,刚刚还如同天神下凡一般保护着她的男人,此刻却毫无声息地躺在她怀里。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冷若溪像是疯了一样,对着那些刚刚冲进工地的警察们喊着。
几名警察迅速冲了过来,当他们看清现场的情况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翻倒的越野车,散落一地的弹壳,还有那七八具横七竖八、死状凄惨的尸体.....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整个场面宛如修罗地狱。
“这.....这是怎么回事?”一名年轻的警察脸色发白,几乎要吐出来。
带队的队长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他强压下心头的震惊,立刻下达指令:“一组!
封锁现场,保护证据!二组!
发现人员,立刻呼叫增援和救护车!
三组,跟我来!”
队长快步走到冷若溪面前,看着她怀里浑身是血的凌落尘,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小姐,你冷静一点,救护车马上就到。”他试图安抚冷若溪的情绪。
但冷若溪根本听不进去,她只是死死地抱着凌落尘,不停地哭喊:“救他!快救他!!
你们一定要救他!”
这是冷若溪第一次如此失态!
她的话让在场的所有警察都愣住了。
特别是看清冷若溪的脸时,更是震惊不已。
“她.....她不是华岐集团的总裁冷若溪吗?”有人认出了她。
京海市最着名的冰山女总裁,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抱着一个男人哭得撕心裂肺。
而这个男人,又是谁?
队长的目光落在了那些死去的杀手身上。
他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其中一具尸体,瞳孔猛地一缩。
“眉心中弹,一枪毙命......好精准的枪法。”
他又检查了其他几具尸体,发现除了第一个被车撞飞的,和最后一个被打中膝盖的,其余所有人,几乎都是被一枪爆头。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升起......
他抬头看向冷若溪怀里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该不会都是......
难道……这些这些人,全都是被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男人一个人解决的?
这怎么可能?!
他到底是什么人?
救护车很快呼啸而至,医护人员迅速将凌落尘抬上担架。
“病人失血过多,肩部和腿部有枪伤,需要立刻进行手术!”
冷若溪疯了一样想要跟着上车,却被警察拦了下来。
“冷小姐,请您冷静!
我们需要您配合我们做个笔录!”队长严肃地说道。
“我要跟着他一起去!”冷若溪此刻是什么都听不进去、
“可小姐,您得配合我们做一下笔录、”警察尴尬道。
“我哪都不去,我要看着他!”冷若溪这会哪有心情做笔录。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让她跟我们一起去医院,我来负责问话。”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警服,英姿飒爽的女警察走了过来。
正是接到报警,火速赶来的叶晓宣。
当她看到担架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凌落尘?!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伤得这么重?
“快!先送我去医院!”愣了愣神她立马肃然道!
医院的走廊里,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在空气中,惨白的灯光将每个人的脸都照得毫无血色。
“抢救中”三个鲜红的大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烙在冷若溪的心上。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抢救室的门外,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那身原本高贵优雅的黑色晚礼服,此刻沾满了泥土和血污,显得狼狈不堪。
与冷艳端庄的女总裁显得格格不入。
目光从未离开过那扇紧闭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