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灭听言,险些将倒满水的茶杯碰到,连忙将一杯送到他面前,一杯自己喝了,掩饰尴尬。
“额?你……信了?”
不恶喝完茶水,放下茶杯,无奈苦笑道。
“你觉得我像傻子吗?”
两人似乎都被这个问题蠢到了,默默良久……房间里静的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他把玩手中的茶杯,眼神失焦,陷入回忆中。
片刻后再次侧头看向不恶,眼底惊现一抹算计。
“法印,我可以为你画出来,至于你能否学会,还得看你自己,但你需答应我一件事……”
不恶猛地起身,眼中盛满了惊喜,整个人掩盖不住的愉悦。
“真的?什么事?你说!”
降灵殿——娄芸住处,云药天境。
“哎呀,娄芸姐姐,你最好了,你就帮帮我嘛~”
不恶两只小手抓着娄芸的衣袖来回摆动,话语中拖着长长的尾音,嗡里嗡气的撒娇。
“说吧,那个江灭给了你什么好处?”
娄芸一边查看着自己种的各类奇珍异草,一边用余光瞥了一眼拽着自己衣袖耍赖的不恶。
“嘿嘿~他说,他记得当时夺取那个元婴修士时,手上结的法印,也可以画给我。”
“但是作为交换,让我帮他查一下,杀害他父母的真凶,娄芸姐姐,你就帮帮我吧~”
她浇水的手一滞,眉头轻皱,纯良的面容下,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法印?那天他夺取修为时,于我背身而站,故没看见有什么法印。
“好了好了,别晃了,答应你还不成吗~”故作为难,勉强应下道。
不恶的眼睛立时弯成了月牙,欢快地起身转圈。
“嘻嘻……娄芸姐姐答应我喽,耶~耶,娄芸姐姐,你可一定要记得啊,最好今天就去查,千万别忘了!”
“记得了,记得了,回去吧~”
不恶听她应下,蹦蹦跳跳的走了。
娄芸瞳孔微缩,方才还笑意盈盈的面容,此刻已布满阴郁,手中的水舀被她捏个粉碎,空留一瓣碎屑紧攥在手心。
目光宛如利剑,死死盯着眼前的花草,眸中却又空无一物。
良久,她眼眸中的平静湖面,在眨眼的瞬间激起千层浪,神色坚毅,随手扔了水舀,飞身朝降灵殿主殿而去。
娄芸飞身入殿,对着主殿内正在查看记录世间灵兽百灵册的降灵恭敬行礼。
“殿下。”
降灵静坐在案前,知道是娄芸进来,故眼睛不曾从书册中移开半分,沉稳而泰然。
仿佛这世间任何事,都不会影响她分毫。
“何事?”
她居于下首,抬首看向端坐于上首的降灵殿下,好像无论做什么事都从容不迫的样子。
嘴唇微微颤抖,压下心底的紧张与愤恨,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而后双膝跪地,双手合十拱手于胸前,哑声肃穆道。
“殿下!”
降灵察觉她声音不对,终是将眼神从书册上移开,瞥见她的模样,面色一怔。
只见娄芸此刻眸中起雾,面上浮现哀戚之色,但眉目肃然,神色坚定。
“那个江灭说,他记得当时吸取路永平所施的法印,倘若那法印是真的,此术,我要学!”
“倘若为假……”降灵偏头放下手中的书册。
娄芸未等她说完,便急声打断。
“倘若为假,亦或者,我无力修习此术,我还是您手下管辖的侍令。”
“若为真,那我便是世间最后一只——风狸!”
听着她决然的话语,降灵目光落在案桌的书册上,又是良久的沉默,空旷的大殿内静的无人。
“随你吧。”
“谢殿下,不过他还有一个要求,他想让令女仙山帮他查一下杀害他父母的真凶,还请您应允。”
娄芸话音刚落,拱手的胸前便多了一道降灵殿殿主的令牌,又行一礼,不带半分迟疑,转身便走。
就在他即将踏出殿门时,身后再度传来降灵的反问。
“你不等你的少祀命和护法大人了吗?”
抬头望天,阳光映照着她脸颊上无声流淌的清泪,泛起点点碎光。
“也许……她们也……”
降灵锐利如刀的眼神停留在她略微发抖的肩膀上。
“也许她们也在某一处寻了你两百年……”
“可殿下,您不是帮着用无相天眼找过了吗?这世间,并无她二人的踪迹~”
她话音轻颤,略带沙哑,美眸中的泪水仿佛落不尽,浸满忧伤。
“聚灵石可碎?”
降灵直接开口沉声质问,好看的水湾眉轻拧,连带着眉心的朱砂都变了模样。
娄芸轻柔的抚摸着自己腕间的聚灵石,面上终于不再是强扯出的苦笑,舒眉展颜,眼底浮现出难得的温柔。
“当然……没有~”
她声音极低,话说的绵软而缓慢。
但咬字清晰,不似说给降灵听,倒更像说给自己听的……
娄芸自降灵殿出来后,平稳好心情,飞身前往监察殿。
出示令牌,说明来意后,由监察殿当值侍令引入殿内。
监察殿内存放着世间仙人之下所有生灵的记载,凡人、灵兽、修真者乃至妖魔的生平,皆记录在册,娄芸一一排查。
约莫两炷香后,终于查到关于江家村屠灭的记载。
天道自始,第二十八个甲子,乙亥年戌月十四,江家村几近屠灭……
在看到书册中写着的真凶时,她脸色微变,眼底渗出无边的寒意,但仅一瞬间,旋即消失。
江灭暂居小院——
江灭在屋内将紫霄宗掌门留下的空间袋全部查看一遍,发现有些四品丹药所需的制作材料,并非全部都是奇珍异草,有的只是深山里长的寻常药材。
还好村里人靠山吃山,有不少药材自己都认得,又为了将药材卖上好价钱,从小就上了村里唯一的学堂。
不然,当初即便入了紫霄宗,连字和材料都认不得,也难走这修真路……
在空间袋中东西一一陈列整理,不是丹炉、药方,就是炼制材料……
但就是找不到一本关于功法的书。
若要提升修为,丹药只是辅助,术、决、功、经、法才是提升修为的正途。
难不成这紫霄宗除了炼丹,真就不教弟子其他任何东西吗?
他心口堵塞,忽而想起高茂成神魂燃尽前,说让他带时吉一起去无极宗。
紫霄宗没有的功法,无极宗未必也没有……
“无极宗,亦是宇国五大修真派之一,若能留在无极宗修行,定能……”
“哼,灵根损毁至此,不想着怎么修复灵根,反倒去什么劳什子无极宗,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