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内,檀香袅袅。
周嬷嬷一边为闭目养神的周后轻轻揉着太阳穴,一边低声道:“娘娘,三皇子府传来消息。”
“沈氏蠢钝,已被苏侧妃略施小计激怒,遭了三皇子斥责禁足。”
周后缓缓睁开眼,凤眸中一片深沉算计:“沈玉蓉不足为虑,王氏教出来的女儿,能有什么脑子。”
周嬷嬷手上动作不停,迟疑片刻,还是将心中忧虑说了出来:“娘娘,老奴只是担心……”
“那王氏死前,会不会将当年那件事……告诉沈玉蓉?”
“万一三皇子从她口中得知,逆王叛乱当日,您曾……”
后面的话,她没敢说尽,但意思不言而喻——那是周后还未进宫时,与逆王勾结,暗示其趁乱除掉先皇后的惊天秘辛。
周后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知道又如何?”
“没有证据,便是攀诬。”
“况且,老三如今自身难保,他若够聪明,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烂在肚子里。”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敲击着凤座扶手,“太子双腿已被废,一个残废之人,自古便无资格承继大统。”
“但留着他,终究是让本宫心里不痛快。”
“皇帝对他,总存着一份愧疚。”
她眼中杀机一闪而逝:“这次秋猎,倒是个好机会。”
“让太子意外‘葬身’猎场,被猛兽分食,皇帝就算再心痛,也只能认了。”
“至于老三……”她冷哼一声,“丽妃和苏明远死后,他表面顺从,不过是一条假意匍匐,随时准备反咬一口的毒蛇。”
“但嬷嬷,你可别忘了,这宫里,会咬人的狗,往往不叫。”
周嬷嬷心领神会:“娘娘是指……四殿下?”
“柔妃母族是西南矿商巨贾,富可敌国。”
“老四看着不声不响,可他那位好舅舅,这几年可没少往京里送银子,走动关系。”
周后语气森然,“让他们都动起来吧,本宫倒要看看,最后能剩下几条命,来争这至尊之位。”
殿内香气馥郁,却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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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三皇子府的和风院内,一片狼藉。
碎裂的瓷片与撕裂的绸缎散落一地。
沈玉蓉胸口剧烈起伏,方才在苏念雪那里受的屈辱和禁足三日的命令像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
“滚!都给我滚出去!”她厉声呵斥,屋内伺候的丫鬟们噤若寒蝉,慌忙退下,只留下心腹钱嬷嬷。
门被轻轻合上,沈玉蓉猛地抓住钱嬷嬷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
她的声音因愤怒和委屈而颤抖:“嬷嬷!你看见了吗?”
“那个苏念雪!父母皆丧的孤女,一个低贱的侧妃!”
“殿下竟然为了她……为了她当众斥责我,还禁我的足!我这皇子妃的脸面往哪里搁?!”
钱嬷嬷忍着手臂上的疼痛,低声劝慰:“皇子妃息怒,万万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那苏侧妃虽是丧妇孤女,可她是殿下的亲表妹,如今又……”
“唉,殿下对她正存着几分怜惜,您此刻若与她硬碰,岂非更惹殿下不快?”
“不如暂且忍耐,做出贤良大度的姿态,待殿下这阵新鲜劲儿过了,再慢慢收拾她不迟。”
“忍耐?我还要怎么忍耐!”
沈玉蓉美目圆睁,恨意难平,“自她入府,殿下在我这院里的日子屈指可数!如今更是……”
她话音未落,门外响起一声轻微的叩门声,一个眼生的低等丫鬟低着头快步进来,声音细若蚊蚋:
“皇子妃,主子请您今晚戊时,揽月楼肆喜雅间一叙。”
沈玉蓉满腔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冻结,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惊惧。
这个丫鬟……是二皇子萧景恒的人!
前次马车内那不堪回首的强迫,那被夺走的藕荷色并蒂莲肚兜,都像噩梦般浮现在眼前。
二皇子的传唤,她不敢不去。
可眼下,她刚被三皇子下令禁足,如何能出得了这府门?
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挥退了那丫鬟,对钱嬷嬷道:“嬷嬷,想办法,我必须出去一趟。”
钱嬷嬷是知道些内情的,闻言脸色也是一白。
但看着沈玉蓉决绝的眼神,只得低声道:“老奴……老奴想想办法,戌时初,您从后园角门走,老奴在那里接应。”
戌时正,揽月楼灯火璀璨,丝竹管弦之声隐隐从各雅间流出,一派纸醉金迷。
肆喜雅间内,沈玉蓉惴惴不安地坐着,手指紧紧绞着帕子。
门被推开,二皇子萧景恒一身锦袍,带着一身酒气走了进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轻浮。
他随手将一包用油纸裹着的东西丢在沈玉蓉面前的桌子上。
“秋猎之时,想办法把这药喂给三弟的马。”他的命令直接而冷酷,不带丝毫商量的余地。
沈玉蓉心头一跳,下意识地问道:“这……这是什么药?”
“让你办就办,问那么多作甚?”
二皇子不耐烦地打断她,目光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流转,语气变得暧昧起来。
“三弟新娶了如花似玉的表妹做侧妃,想来近日,是彻底冷落了你这位正妃吧?”
沈玉蓉被他话语里的暗示羞辱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想要反驳,却想起那被他捏在手中的把柄,以及他乖戾的性子,终究没敢出声。
二皇子见状,得意一笑,伸手便将她拉入怀中。
沈玉蓉挣扎了几下,却换来更用力的禁锢和带着酒气的吻。
半推半就间,雅间内的红木圆桌成了颠鸾倒凤之地。
桌上的茶具被扫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却被窗外揽月楼的喧嚣完美掩盖。
沈玉蓉闭着眼,承受着身上的重量,心中充满了屈辱和无力,只盼着这一切尽快结束。
不知过了多久,二皇子整理好衣袍,如同丢弃一件玩物般,看也没看瘫软在桌边的沈玉蓉一眼,径自离开了雅间。
沈玉蓉衣衫不整地瘫坐着,浑身像是散了架,空气中还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暧昧气息。
她正想挣扎着起身整理,雅间的门,再次毫无预兆地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