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刚爬上元素学院的塔尖，林晚已经站在主控台前。她手指在投影仪面板上滑动，校准最后一组参数。全息舞台空无一物，只等开幕仪式启动那一刻，把百年庆典的第一束光打向天空。
“信号强度78%，能量输入稳定。”她轻声念着数据，“开始加载开场动画。”
屏幕闪了一下。
不是黑屏，是紫光。一闪即逝。
林晚皱眉，重新启动系统。后台日志跳出一行提示：【检测到未授权脚本注入】。
“又来了？”她看向角落里正抱着平板啃饼干的小女儿。
林星瑶抬头，嘴里还嚼着，“妈，我就是加了个小彩蛋！你看嘛，派蒙跳舞多可爱，观众肯定喜欢！”
“你上次说‘布丁探测器只是测试’，结果整个食堂的甜品都开始自己走路。”林晨曦从资料堆里抬头，语气平静，“这次要是让全息投影也长出腿，我就把你关进禁闭室。”
“艺术需要自由！”林星瑶不服气地晃了晃脑袋，“再说了，代码我都加密了，不会出问题的！”
林晚叹了口气，点开程序底层。果然，在第三层渲染逻辑里嵌了一段动画脚本，标题写着《派蒙 disco 永不眠》。
“你是真敢写啊……”她摇头，准备手动删除。
就在这时，设备突然震动。全息舞台上方空气扭曲，七彩光芒炸开，一群半透明的派蒙凭空浮现，排成方阵跳起了机械舞。
“哇！”林星瑶拍手大笑，“看！它们动了！我的代码成功了！”
现场工作人员纷纷停下工作，有人掏出手机录像，有人直接笑出声。一个派蒙甚至飞到林晨曦头顶转圈，被她抬手一指，啪地变成了一串乱码消失。
“这不是成功。”林晨曦合上书，“这是系统失控。”
林晚盯着监控面板，眉头越皱越紧。能量读数飙升到了120%，而且波动频率不对——像是某种共振正在发生。
“苏然。”她按下通讯键，“来主控台，情况有点怪。”
不到三十秒，苏然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没喝完的咖啡。他一眼看到空中还在蹦迪的派蒙群，愣住两秒，然后冷静开口：“你们谁给投影仪喂了虚空能量？”
“没有。”林晚把后台数据推给他，“但这段代码触发了异常响应，现在系统拒绝执行清除指令。”
苏然接入权限，开始剥离脚本。他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敲击，一层层解密协议展开。就在他即将切断核心连接时，终端突然发出蜂鸣。
“等等。”他停下手，“这个频率……和上周封存的虚空碎片完全一致。”
林晚立刻凑近屏幕。波形图上，那条跳动的曲线确实和他们记录过的虚空能量波动一模一样。
“不可能。”她说，“碎片已经被锁在地下隔离舱，没有任何信号外泄路径。”
“但它在回应。”苏然低声说，“不是我们连上了它，是它主动同步了这段代码。”
林星瑶眨眨眼，“所以……我的派蒙跳舞，吵醒它了？”
没人回答。
林晨曦已经翻开了随身携带的《提瓦特古纪·残卷》。纸页泛黄，边角有烧焦痕迹。她快速翻到中间一页，指着一段古老符号。
“这里提到‘神明低语节拍’。”她说，“当特定频率的光与声同时出现，会唤醒沉睡的元素意志。书上说，那是远古时代神明传递信息的方式。”
林晚看着空中仍在跳舞的派蒙。它们的动作并非随机，而是按照某种节奏循环：三步前进，两步后退，翅膀张合之间，形成规律性的光影脉冲。
“你说的节拍……是指这个？”
林晨曦点头，“每轮舞蹈持续47秒，间隔3秒静默，正好符合书中记载的‘九宫回响律’。这不是入侵，是共鸣。”
苏然关闭了解除程序，转而开启实时监测。“如果真是元素意志在回应，强行中断可能引发反噬。我建议保留运行状态，收集完整数据。”
“可这是庆典筹备现场。”林晚看着四周，“万一影响其他系统怎么办？”
“那就先切备用通道。”苏然调出第二套方案，“主系统保持在线，但不输出画面，只记录能量变化。”
林星瑶仰头望着她的派蒙们，“它们不会 hurt 人吧？”
“别用英文。”林晨曦瞥她一眼，“要说‘伤害’。”
“好吧好吧。”林星瑶嘟嘴，“它们不会伤害人吧？”
苏然看了眼数据流，“目前看来没有攻击性。更像是……在传递什么。”
林晚沉默了几秒，忽然伸手碰了碰空气。指尖掠过一道派蒙留下的光痕，温热感传来，像触碰到某种活物的呼吸。
她想起昨天清晨，生命之树的那次震动。还有掌心人工核心模型的余温。
“星瑶。”她轻声问，“你写这段代码的时候，有没有听什么音乐？”
“有啊！”林星瑶眼睛一亮，“我放了《原神》的主题曲当背景音，一边吃布丁一边写的！超有灵感！”
林晨曦立刻翻到古籍另一页，“书中记载，‘以乐为引，以光为信’。如果她是在特定旋律下编写代码，可能无意中复现了某种召唤条件。”
“也就是说。”苏然缓缓说，“她不是在搞恶作剧，是在进行一场……合法召唤？”
“我不懂那么深。”林星瑶挠头，“我就想让大家开心一下嘛。”
林晚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脸，心里却绷得更紧。这些派蒙不是简单的图像错误，也不是病毒入侵。它们带着节奏，带着频率，带着回应。
就像有人在另一端，轻轻敲了敲门。
“先不动它们。”她做出决定，“启用备用投影系统，确保彩排能继续。主系统保持监测模式，所有人暂停其他操作。”
苏然点头，开始切换线路。林晨曦合上古籍，在页脚写下“频率同步”四个字。林星瑶则仰着头，看着她的派蒙们跳完最后一轮舞，整齐列队，朝生命之树方向鞠了一躬。
然后，全部化作光点消散。
空中只剩下淡淡的金纹残留，缓缓旋转，像一片落叶沉入水面。
“数据记录完成。”苏然看着终端，“波动峰值出现在第46秒，之后迅速衰减。能量源已断开连接。”
林晚没说话。她望着生命之树的方向，指尖还能感觉到那一瞬的温热。
“妈妈。”林星瑶拉她袖子，“下次我能加个荧和空一起跳吗？”
林晨曦翻白眼，“你先把编程课及格再说。”
苏然收起平板，走到林晚身边，声音压得很低：“这不是巧合。”
林晚点头。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多说。
这时，控制台的监测屏突然跳动了一下。原本归零的能量曲线，再次微微上扬。
一个新的信号出现了。
短促，清晰，三次脉冲后停止。
林晚的手按在台面上。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深处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