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上山采茶
清晨的阳光刚漫过窗棂，姜昊刚将脸上的水珠拭净，手机便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指尖一划，听筒里立刻炸响黄超那带着破音的欢呼，像是有股子雀跃劲儿要顺着电波蹦出来：“昊哥！特大喜讯！天大的喜讯啊！”
姜昊被这股子热辣辣的兴奋劲儿裹着，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来：“黄超这是遇上啥好事了，瞧着比娶媳妇还乐呵？”
“嗨，昊哥，这事儿啊，可比娶媳妇让人心里踏实！”黄超的声音里混着风的呼啸，听着像是在户外，“咱培育的那些茶叶，你是没瞧见！绿油油的一大片，嫩得能掐出水来，漂亮极了——能摘了！”
“能摘了？”姜昊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一紧，眼里瞬间迸出惊喜的光。
他原以为还要等些时日，没想到这茶苗竟长得这么快，“你没看错？”
“错不了！我这会儿就在茶园边上呢！”黄超说得斩钉截铁，紧接着又补了句，带着几分沉醉，“我还没进园子呢，就闻着那股茶香了，清清爽爽的，直往人骨子里钻，沁人心脾啊！我这就给你发几张照片，你自己瞧瞧！”
“好！我马上去！”姜昊当机立断，话音未落已经抓起外套，“你把采摘的家伙什备好，今天就摘，今天就加工，我倒要亲眼瞧瞧这茶到底怎么样！”
挂了电话，那股子按捺不住的喜悦推着他往外冲，连换件干净衣裳的事儿都抛到了脑后，只穿着一身轻便的居家服就奔到了门口。
“馨蕊，把车开出来，我在门口等你！”他对着手机喊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没散去的雀跃。
“好的哥。”馨蕊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干脆利落，没有半句多余的问话。
她向来如此，姜昊说去哪，她便去哪，从不多问缘由。
等车的间隙，姜昊又拨通了卫辰凤的电话。“小凤，在家吗？”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卫辰凤温温柔柔的声音，带着几分讶异：“姜神医，我在呢。您找我有事？”她知道姜昊平日里少有闲暇，主动打电话来，定是有要紧事。
“在家等着，跟我们去趟三皇村。”
“好，我跟我爸说一声就来。”卫辰凤也没推辞，爽快地应了。
卫辰凤听说去三皇村，心里又有了些其他悸动。自从上次去三皇村，心里和黄超无形的有些牵引，但有些朦胧。
没过多久，馨蕊开着车稳稳停在门口，卫辰凤也背着个小挎包快步走了过来。
三人上了车，一路说说笑笑。
姜昊把黄超培育的茶叶能采摘的消息说了说，又简单讲了讲待会儿要做的事，两个姑娘听得兴致勃勃，车窗外的风似乎都带上了几分期待的味道。
乡间的路不算平整，车子一路颠簸着进了三皇村。
刚到黄超家门口，就见院里已经摆好了家伙什：好几个小巧玲珑的竹编背篓，是采茶时用的，旁边还放着两个半人高的大竹筐，显然是用来装采好的茶青。
黄超正站在门口张望，瞧见车子停下，立刻迎了上来。
他身边还站着两个姑娘，姜昊一看，是黄英，还有……黄燕。
这倒是有些出乎姜昊的意料。
他后来才知道，黄英清早起来撞见黄超火急火燎往后山跑，追问之下才知道是茶叶能采摘了，还说要叫上姜昊。
黄英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就往三叔黄虎家跑——黄燕自从家里出事后，就跟着母亲李金花暂住在三叔家，整日里把自己关在屋里，无精打采的，像株失了水分的花，往日里那股子精灵古怪的鲜活劲儿，早就没了踪影。
黄英这些日子天天陪着她，变着法儿地开导，可黄燕总像是被什么东西捆着，抬不起头，更不愿出门见人。
这会儿听说姜昊要来，黄英心里忽然亮堂起来：或许，能让黄燕真正缓过来的，就是这个她一直放在心上的人。
管他姜昊心里怎么想，只要黄燕见了他能高兴，能松快些，就够了。
黄英打定主意，软磨硬泡，生拉活拽，总算把不情不愿的黄燕带到了黄超家，等着姜昊。
姜昊下车时，目光正好落在黄燕身上。
这一眼，让他心里微微一沉。
眼前的姑娘瘦得脱了形，脸色苍白，眼神里没什么光彩，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皱巴巴的，瞧着毫无生气。
那股子曾经让整个村子都跟着热闹起来的快乐劲儿，荡然无存。
“黄燕妹子，你好。”姜昊走上前，声音放得很轻。
他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也明白她如今的处境和心境。
儿时一起在田埂上追跑打闹，在晒谷场边分享一块糖的场景，像是老照片一样在脑子里翻涌，怎么可能忘得掉？
他多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哪怕只是给她那布满伤痕的心上，添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事情走到这一步，谁都没料到，可他真心希望黄燕能重新站起来。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这场风波里的受害者，伤得那么深，他愿意尽一份朋友的力，帮她走出来。
黄燕抬起头，目光撞进姜昊眼里的那一刻，像是有火星子倏地炸开，眼里瞬间亮了一下，一丝难以察觉的愉悦悄悄爬上心头。
可那光亮转瞬即逝，快得像错觉。
她迅速低下头，心里头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拉扯：以前他就渐渐疏远自己了，如今自己这副样子，残败不堪，就更配不上他了……
可那毕竟是她藏在心底的初恋，是她从年少时就一直惦记着的人啊。
就算明知不可能，此刻见了他，心湖还是忍不住翻起巨浪，一圈圈涟漪荡开，久久不散。
“昊哥……”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头埋得更低了，眼神躲躲闪闪，根本不敢去看姜昊。
“黄燕，”姜昊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叹了口气，斟酌着词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昊哥还是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往前看……”
他想说的话有很多，可话到嘴边，却觉得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一时竟想不出更合适的词来。
黄超也在人群中看到了上次闪亮一抹心底的人儿，卫辰凤。
卫辰凤也一眼就看到了他，四目相对都有些欣喜，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一见钟情’吧，但谁也没有更进一步。
主要是没有更多的时间给他们敞开心扉。
也可能是这只是萌芽，谁也没有触及心灵那封存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