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中文网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101”工厂的机床轰鸣声,隔着好几里地都能听见,尤其是在夜里,那声音沉甸甸的,像一头不知疲倦的巨兽在喘息,带着一种粗糙而原始的力量感。吴大有老师傅把那瓶“斯大林之选”伏特加,就摆在“争气一号”机床的操作台旁边一个废弃的工具箱顶上。深绿色的玻璃瓶,在满是油污、金属碎屑和昏黄灯光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扎眼,像个走错了地方的贵族少爷。

上夜班的工人们换岗时,都会好奇地瞥上一眼。

“哟,这啥玩意儿?酒?洋酒?”

“听说是北边那个‘老大哥’送咱团座的‘礼’。”

“送酒?咱这儿缺的是机油、是特种钢!送这花里胡哨的玩意儿顶屁用!”

“摆这儿啥意思?”

“吴师傅说了,团座让摆的。让咱们瞅瞅,人家觉得咱该喝啥。也提醒咱们,喝了这玩意儿,手抖,心飘,就干不出让‘麻雀’上天、让‘飞燕’长寿的精细活了!”

“嘿!是这么个理儿!瞅着就晃眼,碍事!还不如咱那烧刀子实在!”

于是,那瓶酒就成了车间里一个奇特的景儿。没人去碰它,但每个经过的人,目光都会被那冰冷反光刺一下,然后,手上打磨零件的劲儿,似乎就更狠了几分,盯着仪表的眼睛,也瞪得更圆了些。空气里弥漫着切削液的刺鼻味道、铁锈味、汗味,还有一股子被那瓶酒勾起来的、闷声不响的狠劲。

而在这片属于钢铁和力量的轰鸣声之外,另一个“战场”却安静得多,也微妙得多。

根据地中心医院,是由原来一座废弃的教堂扩建的。高高的穹顶上还残留着斑驳的宗教壁画,天使的翅膀模糊在经年的灰尘里,现在下面摆着的是一排排简易病床,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碘伏和草药混合的复杂气味,盖过了若有若无的陈旧霉味。这里白天人来人往,伤员、病患、家属、医护人员,声音嘈杂。但到了后半夜,除了危重病房偶尔传出的压抑呻吟和护士轻轻的脚步声,便只剩下一种紧绷的寂静。

林婉柔的办公室在教堂侧翼隔出的一间小屋子里,原本可能是忏悔室或者储藏间,狭小,窗户很高,不大。桌上堆着厚厚的病历、药品清单、各种报告。一盏带绿色玻璃灯罩的台灯,是她从上海带出来的旧物,光线昏黄但集中,勉强照亮她面前的一方天地。

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她还没睡,也睡不着。指尖冰凉,即使握着搪瓷缸里已经没什么热气的开水,也暖不过来。她面前摊开着几分药品领用记录和库存盘点表,上面的数字,有些对不上。

不是大的亏空,是那种细水长流式的、不起眼的“损耗”。盘尼西林,这个月比上个月多“损耗”了五支;磺胺粉,少了三包;连最普通的酒精和纱布,消耗速度也比伤员登记数量折算出来的理论用量,快了一成还多。

一开始她以为是统计误差或者前线战事紧张导致的临时超支。但连续三个月,这种“损耗”都稳定存在,甚至略有增加。这不对劲。药品管制委员会成立后,领用手续严格了许多,每一支盘尼西林的使用,都需要主治医生签字、护士长核对、委员会备案。理论上,不该有这么大的窟窿。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台灯的光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消毒水的气味顽固地钻进鼻腔,但此刻闻起来,却让她心里一阵阵发冷。这气味本该代表着洁净和救治,但现在,却似乎掩盖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门外传来极轻的敲门声。

“进来。”林婉柔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沙哑。

推门进来的是医院药剂科的老张,一个五十多岁、背有点驼的老药师,戴着厚厚的眼镜,手指因为长期分拣药材而染着洗不掉的黄褐色。他是林婉柔从旧军队医院“捡”回来的,技术过硬,人也本分,就是胆子小。

“林……林院长,这么晚还没休息啊?”老张搓着手,有些局促,眼神躲闪。

“张师傅,坐。”林婉柔指了指对面的凳子,把面前的记录推过去一点,“这几个月的药品损耗报表,您再看一眼。特别是盘尼西林和磺胺粉,这‘损耗’……您觉得正常吗?”

老张没坐,只是往前凑了凑,眯着眼看了看那些数字,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个……前线情况变化大,有时候紧急用药,来不及完全按手续……也,也是有的。损耗嘛,运输、储存,难免的……”

“张师傅,”林婉柔打断他,声音很轻,但很清晰,“您是我信得过的人。咱们医院的药品,特别是这些救命的西药,每一支、每一包,来得有多不容易,您比我更清楚。那是用外汇、用流血牺牲换来的,是战士们的命。‘难免’这两个字,不能用在它们身上。”

老张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黄了,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掏出一块灰扑扑的手帕擦了擦,手有点抖。“林院长,我……我知道。可是……有些事,它……它不像账面上那么清楚。有些人,咱……咱得罪不起啊。”

“得罪不起?”林婉柔的心往下一沉,但脸上依旧平静,“谁?是哪个首长?还是哪个部门?张师傅,您跟我说实话。咱们建立药品管制制度,就是为了公平,为了把药用在最需要的战士身上。如果有人破坏这个制度,那破坏的,就是咱们根据地的根基。”

老张的嘴唇哆嗦着,看看林婉柔,又看看门口,好像那里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他压低了声音,几乎像耳语:“不是……不是明面上的。是……是有些人,手伸得长。他们……他们不需要自己来领,有人……有人会‘帮忙’。盘尼西林,在黑市上……比黄金还贵。磺胺粉也是紧俏货……咱医院里,人多眼杂,进进出出……有时候,一箱药进来,还没入库,可能就……就少了那么一点。查?怎么查?都是自己同志……”

他说得语无伦次,但林婉柔听明白了。不是明目张胆的抢劫,是内部蛀虫,利用管理漏洞,利用“自己同志”的身份掩护,蚂蚁搬家似的偷盗,然后流向黑市,牟取暴利。而那些能接触到药品采购、运输、入库环节的“自己同志”,恐怕背后还站着某些“手伸得长”的人。

“有哪些环节可能出问题?谁经手?”林婉柔追问,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冰凉的搪瓷缸。

老张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往后缩了一下,连连摆手:“林院长,我不能说……我真的不能说。我一家老小……我……我就只是个管药房的,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些账,您就按‘损耗’报了吧,大家都这么干,何必……何必较这个真呢?”

他说完,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办公室,留下那股子混合着陈旧药材和恐惧的气味。

林婉柔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台灯的光圈里,尘埃无声飞舞。教堂高高的穹顶外,传来遥远的、工厂方向的微弱轰鸣,和这里死一般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比面对血肉模糊的伤员时更甚。伤员伤口里的脓血,看得见,剜得掉。可这种内部的腐蚀,藏在制度缝隙里,裹在“同志”外衣下,像霉菌一样,看不见,却无处不在,一点点啃噬着来之不易的成果和信任。

她想起楚风面对海上封锁、经济围剿、外交威胁时,那种沉默而坚硬的眼神。他扛着看得见的大山。而她这里,却是看不见的蚁穴。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双腿都麻木了,她才缓缓站起身,走到那扇很高的窗户前,踮起脚,勉强能看到外面一小片漆黑的夜空。没有星星,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寒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她打了个寒噤。

她决定不睡了。点起煤油灯,开始重新核对最近三个月所有涉及盘尼西林和磺胺粉的领用记录,对照伤员病历,一笔一笔,一个人一个人地筛查。眼睛干涩发痛,她就用冷水擦把脸。手指冻得不听使唤,她就呵口气搓一搓。

天快亮的时候,她终于发现了几处明显的疑点。有几笔给“后勤部门直属休养所”的药品调拨,数量不小,但调拨单上的负责人签字笔迹潦草,而且这个“休养所”在医院的登记记录非常模糊,接收伤员很少,却持续领取大量贵重药品。还有几次夜间紧急领药记录,声称是前线急用,但对应的作战部队番号和战斗时间,对不上号。

她把这几处疑点仔细抄录下来,折好,放进贴身的衣袋里。冰凉的纸张贴着皮肤,带来一丝异样的清醒。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又被人敲响了。这次的声音很轻,但很急促。

林婉柔心头一紧,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医院警卫班的一个小战士,姓赵,才十七岁,平时负责夜间巡逻。他脸色有些发白,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林院长,刚才……刚才我在院子门口巡查,发现这个……用石头压在门墩下面。”小赵的声音有点抖,把信封递过来,“上面写着……写着您的名字。”

林婉柔接过信封。很普通的牛皮纸,上面用毛笔歪歪扭扭地写着“林婉柔院长 亲启”。没有落款。信封没封口。

她打开,里面只有一张从练习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用同样的歪扭字迹写着一行字:

**“林院长,药是救人的,也是救己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些账,糊涂着对大家都好。非要较真,恐怕下次碎的,就不只是药瓶了。”**

纸的右下角,画着一个简单的图案——一个被打碎的玻璃药瓶,旁边滴着几滴墨点,像是药液,也像是……血。

小赵紧张地看着她:“林院长,这……这是不是……”

林婉柔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握着纸条的手指冰凉,微微颤抖。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不仅威胁她,还暗示知道她孩子上次差点被拐的事(“下次碎的,就不只是药瓶了”)。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把纸条慢慢折好,放回信封,然后对小赵笑了笑,虽然那笑容很勉强:“没事,小赵。可能……是谁的恶作剧。你去忙吧,这件事不要对别人说。”

小赵将信将疑,但还是点点头,敬了个礼,转身走了。

林婉柔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粗糙的木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煤油灯的光在她脸上跳动,将她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摇曳不定,显得格外脆弱。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她。不是怕死,是怕这种藏在暗处的、不知来自何方的恶意,怕保护不了自己,更保护不了孩子和那些信任她的伤员。她只是一个医生,她只想救人,为什么这么难?

她抱住膝盖,把脸埋进去。消毒水的味道依旧浓烈,但此刻,她却仿佛闻到了那封信纸上劣质墨汁的臭味,还有背后那双看不见的眼睛,散发出的冰冷腥气。

过了很久,直到第一缕惨白的晨光,从高高的窗户外透进来,驱散了煤油灯的最后一点昏黄。

林婉柔抬起头,脸上还有泪痕,但眼神却慢慢恢复了清明,甚至比之前更加坚定。她撑着门板站起来,腿有些麻,踉跄了一下。

她走到桌前,拿起那个装着威胁信的信封,没有扔掉,而是把它和那张记录着疑点的纸,放在了一起。然后,她整理了一下有些皱的白色医护服,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她知道,这个“新战场”,比她想象的要黑暗,要肮脏。但正因为黑暗,才更需要有人举起灯,哪怕只是一盏微弱的煤油灯。

楚风在扛着外面的大山。

她这里,必须把内部的蚁穴,一个个挖出来,哪怕会惊动藏在里面的毒虫。

她端起已经冷透的水,喝了一口。水很凉,顺着喉咙流下去,却像浇在了心头的火焰上,让那簇火,烧得更冷静,更执着。

推开办公室的门,清晨医院特有的、带着寒意的空气涌了进来,混合着苏醒过来的细微声响。远处,工厂的轰鸣依旧。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她的战斗,才刚刚进入最凶险的阶段。

315中文网推荐阅读:薄厚人生穿越成弥勒怎么办科举文抄公的快乐你想象不到修士遍地走,你管这叫红楼!大明孽子东鸦杂货店孟婆也是蛮拼哒!唐时月大梁往事千宋嫡女毒妻大唐:列强竟是我自己大明优秀青年呆王溺爱萌妃不乖无敌皇太孙绿罗也是罗马从士兵突击开始的最强兵王秦草独断万古大明征服者回到明朝当王爷贞观卖纸人回到大宋做山匪为质三年你不管,我毒计反戈你后悔啥寻秦记重生:野性部落崛起蜀汉我做主锦衣行之吕敏传我爱大明朝痴傻五皇子发配儋州父皇,我真不想当太子!三国:开局盲盒抽到大乔日在三国?我真的是汉室忠良啊我要做皇帝高科技军阀寒门小娇妻暴君总想生三胎喜劫良缘,纨绔俏医妃三国之曹家长子穿越种田之农家小妹皇室店小二隋唐君子演义从我是特种兵开始成为战神三国之魏武元勋贞观楚王王八蛋,不服来战公子文成武德符灵修仙记作秦始皇的乖女婿三国英雄谱
315中文网搜藏榜:铁甲轰鸣内一穿就成绝世高手爱妃,本王俯首称臣穿越宋朝,他们叫我弑君者穿越之建设世界强国三分天下?问过我身后十万铁骑吗汉末大混子穿越之边疆崛起系统:重生大明,开局倾家荡产奋斗在激情岁月北洋钢铁军魂我在大明得长生我是曹子桓抗战之重生周卫国秦时之血衣侯传奇开局茅草屋,终成女相穿越大明我是道士医品狂妃凤舞霓裳:绝色太子妃墓园崛起女帝穿今不好惹三国时空门,我,继承了河北袁家从我是特种兵开始成为战神身为p社玩家的我,润到美洲种田虽然开挂我还是要稳异界战争之超级军团系统三国:开局九龙拉棺,雷公助我从洪武遗诏开始北美建国重生之傲仕三国陛下,饶了貂蝉吧,你阳气太重了北明不南渡三国开局之一炮害三贤大唐说书人:揭秘玄武门,李二懵了大秦:扶苏!手握三十万还不反?大周九皇子皇贵妃她向来有仇必报抗战之杀敌爆装系统大唐霸道太子李承乾华夏鼎世大乾:帝国独裁者三国之魏武元勋我欲扬唐锦绣嫡女的宅斗攻略手握帝国时代,系统疯狂暴兵大唐:超时空,长乐晋阳小公主!穷鬼的上下两千年三国:努力就变强,我一刀败吕布给异世界一点钢铁洪流的震撼!水浒之小孟尝抗战:龙国无敌军团
315中文网最新小说:其名曰武崇祯逆袭大齐风云之南征北战大明:朱元璋胞弟弥补大明遗憾宦海飏飚穿越,特种兵开局拿鸡蛋换老婆108旗,我崇祯砍到只剩八旗穿越明末,我的堂兄卢象升大宋十大奇案九省状元考科举?我被皇帝盯上了秦始皇:我要为你打工玄械龙主:从濒危藩王到万界帝尊大明国运之刘伯温斩龙脉扶苏穿越指南锦衣权臣常说帝王无情,这届皇室却有反骨封神演义幽默版当什么赘婿,老子要当皇帝黄巾起义?我成了大贤良师!讲个史吧,六位帝皇完!三国:言出法随,截胡何太后让你戌边,你养三十万死士?开局手握战略军火库,明末三国:卧龙天团全家桶,刘备躺赢江山万里狼烟神川纪大明:怎么都说我是常务副皇帝明末:我把流寇变成建设兵团!履带之痕:德国车长的二战回忆录你堂堂女帝,要亲亲抱抱举高高?董天宝:张翠山的命我保了大明外科圣手,开局救马皇后明末,起兵两万我是五省总督我穿越成三国的猛张飞了风雪离歌大明:开局送走大哥二哥穿越之父皇,我再也不想当太子了隋唐:日增千斤力,手撕李元霸暗黑,混在印第安的德鲁伊老祖宗们,看直播炸锅了钢铁黎明:帝国荣耀年轻人必知的国学典故三国:我潘凤,穿越了还不自立?我,是女帝始皇日本战国立志传:宫本雪斋重生大明:千门一出天下惊北方历史人文汇大秦:开局讨论和赵姬的敏感事阳谋定乾坤:蜀汉双璧传重启大明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