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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撼动山林的咆哮过后,岩山联盟的天,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灰布蒙住了。

第五天清晨,阿翠抱着刚满三岁的儿子小石头,蹲在溪边打水。往日里,溪边总有说有笑的妇人,你帮我递个陶罐,我帮你拧干兽皮,孩子们在旁边追着蝴蝶跑。可现在,只有哗啦啦的溪水声,和偶尔传来的、压抑的叹息。阿翠的手在发抖,陶罐刚碰到水面,就晃了一下,溅起的冷水打在手上,她却没知觉——昨夜后半夜,地面又震了,这次比之前更明显,她睡的半地穴屋的土墙掉了层土,落在枕头上,吓得她一整晚没敢合眼,紧紧抱着小石头,听着屋外犬群低低的吠声,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着,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阿翠,水打好了吗?”旁边的妇人阿桃递过来一块麻布,声音轻轻的,像是怕惊动什么,“别蹲太久,地上凉,小心着凉。”

阿翠接过麻布,擦了擦手上的水,低声说:“我总觉得……心里慌得很。昨晚你听到震动没?我家土墙都掉土了。”

阿桃叹了口气,眼神往东方黑风林的方向瞟了一眼,又赶紧收回,像是怕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听到了,我家那口子夜里起来看了三次,说围墙那边的火把比往常多了一倍,巡逻的人脚步都比平时快。你说……那东西,会不会真的要过来了?”

“别乱说!”阿翠赶紧打断她,却下意识地把小石头抱得更紧,“首领不是说了吗,只是深山里的野兽叫,没事的……”话虽这么说,她的声音却越来越小,连自己都骗不了。

这几日,营地里的沉默像瘟疫一样蔓延。往日里,狩猎队回来时,总会有人围上去问收获,孩子们会吵着要兽骨做玩具;工坊那边传来的“叮叮当当”声,听着就让人安心。可现在,狩猎队的人回来时,一个个垂着头,扛着的猎物只有几只兔子或山鸡,没人敢问,也没人敢说;工坊的敲打声还在,却显得格外急促,像是在赶什么要命的活计;就连光明之火坛旁的“三斩令”石碑,往日里族人路过时总会敬畏地看一眼,现在却没人敢多停留——火坛的圣火还在烧,可那跳动的火焰,怎么看都像是在发抖。

流言更是像溪水里的青苔,悄无声息地长了满岸。

夜里,几个老人聚在老木的屋里,火塘里的柴火噼啪作响,却驱不散屋里的寒气。头发全白的老根,手里攥着一块磨得发亮的兽骨,颤巍巍地说:“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说,黑风林深处有‘地龙’,睡了几百年才会醒一次,醒了就要翻山倒海,把所有活物都吞下去。咱们听到的,肯定是地龙翻身的声音!”

“不对!”另一个老人摇头,声音里满是恐惧,“地龙翻身是地动,可那声音是活物叫的!我看啊,是远古的恶灵醒了!咱们去年在黑风林边缘挖铜矿,肯定是挖太深,惊动了地下的恶灵!”

“会不会是咱们触怒了火神?”老木的媳妇插了一句,她是个虔诚的人,每天都会去火坛祭拜,“这几年咱们总用圣火炼那‘青铜’,会不会火神嫌咱们糟蹋圣火,才降下警示?”

“那可怎么办啊?”有人慌了,“要是恶灵或火神发怒,咱们这点人,这点力气,哪里扛得住啊?”

“要不……咱们跑吧?”一个年轻些的汉子小声说,“往南边跑,听说南边有大片的草原,没有黑风林,也没有什么恶灵……”

这话一出,屋里瞬间安静了。跑?跑去哪里?这五年,他们在岩山联盟盖了屋,种了田,养了牛羊,这里早就成了家。可不跑,万一那恐怖的东西真的来了,他们能活下来吗?

恐惧像冰冷的水,一点点漫过每个人的心头。第二天,有人开始偷偷收拾东西,把兽皮、粮食往包裹里塞;有人去问磐石,能不能带他们去南边看看;还有人在干活时故意偷懒,手里拿着石锄,眼睛却盯着东方,随时准备跑——联盟的人心,正在一点点散掉。

汪子贤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早上去粮仓查看,看到老木蹲在粮仓门口,手里拿着账本,却半天没翻一页,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老木,怎么了?”汪子贤走过去问。

老木抬起头,眼里满是疲惫:“首领,昨天下午,负责晒粟米的几个妇人,晒着晒着就跑了,说听到林子里有声音,怕得不敢回来。今天早上,去挖黏土的汉子也少了三个,说是家里有事,其实我知道,他们是怕了,想躲着。”

汪子贤沉默了。他知道,这不是老木的错,也不是那些族人的错——面对未知的恐惧,逃跑是人的本能。可联盟不能散,一旦散了,他们这些人,在这蛮荒的世界里,连活下去的可能都没有。

他又去了工坊。工坊里的炉火比往常更旺,烟雾缭绕,呛得人睁不开眼。老锻光着膀子,手里拿着大锤,正“叮叮当当”地砸着一块烧红的青铜,汗水顺着他的脊梁往下流,滴在地上,瞬间蒸发。可他的动作,却比平时慢了半拍,眼神里也带着一丝恍惚。

“老锻,今天的青铜矛铸了多少?”汪子贤走过去,声音压得很低,怕打扰到其他工匠。

老锻停下手里的锤,擦了擦脸上的汗,苦笑着说:“回首领,只铸了两把。昨天夜里震得厉害,有个学徒吓慌了,把刚熔化的铜水洒了,烫坏了模具,还差点烧到自己。今天早上,又有两个工匠说身子不舒服,没来……”

汪子贤看着工坊里忙碌却没了往日劲头的工匠,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他知道,单纯的命令和安抚已经没用了——他必须给族人一个“理由”,一个能让他们不怕、能让他们团结起来的理由。

那天晚上,汪子贤坐在议事厅里,直到后半夜。石桌上的火把快烧完了,火星落在地上,慢慢熄灭。他面前放着那块摹画壁画的兽皮,手指一遍遍划过兽皮上巨猿的轮廓,心里反复琢磨着——直接说真相?不行,太绝望了,只会让更多人跑。不说?联盟迟早会散。那……借助“神”的名义?

在这个世界,火是部落的信仰,光明之火坛是圣地,火神是所有人敬畏的存在。如果他说,那恐怖的东西是“邪魔”,是火神让他们对抗的“黑暗”,而他们,是火神选中的“勇士”,会不会不一样?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汪子贤知道,这是冒险——一旦被拆穿,他的权威会彻底崩塌。可他没有别的选择,联盟需要信仰,需要希望,哪怕这希望,是他编造出来的。

第三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地面又开始轻微震动。这次的震动比之前更久,持续了近一刻钟。营地里的人都慌了,有人抱着孩子往火坛跑,有人跪在地上,对着东方磕头,嘴里念念有词:“恶灵饶命!火神保佑!”

汪子贤知道,时候到了。

他没穿平时那件厚实的皮袍,只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短褂,露出胳膊上因为炼青铜留下的疤痕。他一步步走向光明之火坛,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踩在族人的目光里。

火坛的圣火比往常更旺,橘红色的火焰跳动着,像一只张开的手,仿佛在迎接什么。坛边已经围了不少人,有抱着孩子的妇人,有拿着武器的汉子,还有拄着拐杖的老人。他们看到汪子贤,都停下了动作,眼里满是疑惑和期待——首领要做什么?

汪子贤走到火坛中央,转过身,面对着族人。他闭上眼睛,仰起头,双手微微抬起,像是在感受圣火的温度,又像是在和什么对话。他站了很久,久到族人们开始窃窃私语,久到磐石和苍牙也赶了过来,站在人群后面,紧张地看着他。

突然,汪子贤猛地睁开眼睛!他的眼神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带着一种族人从未见过的庄严和震撼。他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力量冲击到,然后缓缓低下头,双手合十,对着圣火深深鞠了一躬。

“安静!”苍牙立刻低吼一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族人们瞬间安静下来,连孩子都不敢哭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汪子贤身上。

汪子贤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每一张脸——阿翠抱着小石头,眼里满是恐惧;老木攥着账本,手在发抖;老锻光着膀子,身上还沾着炉灰;还有那些偷偷收拾东西的族人,此刻正低着头,不敢看他。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像圣火的火焰,能烧到每个人的心里:

“族人们……岩山联盟的兄弟姐妹们……”

他停顿了一下,让每个人的心跳都跟着慢了半拍。

“昨夜,就在地面震动的时候,我……”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敬畏,“我得到了火神的启示!”

“轰!”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火神?!” “首领得到了火神的启示?” “真的假的?” 惊呼声、议论声此起彼伏,每个人的眼里都满是震惊——火神是他们最敬畏的神,只有部落的首领或智者,才有可能得到火神的指引,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安静!听首领把话说完!”磐石大步走到前面,双手一挥,人群慢慢安静下来,但眼里的激动和期待,却更浓了。

汪子贤等人群彻底安静,才继续说:“是的,是至高无上的火神。昨夜,圣火的火焰在我眼前跳动,化作一道光,钻进了我的梦里。在梦里,我看到了……一片黑暗。”他的声音变得沉痛,眼神里满是悲悯,“那黑暗像潮水一样,从东方涌来,覆盖了山林,覆盖了田地,所有的草木都枯死了,所有的野兽都跑了。然后,我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从黑暗里走出来——它比咱们的围墙还高,身上长着黑色的毛,眼睛像烧红的石头,一张嘴,就能发出撼动大地的咆哮!”

他的描述,和族人们听到的、感受到的一模一样!阿翠抱着小石头,身体开始发抖,她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个巨大的影子;老根拄着拐杖,嘴唇哆嗦着,嘴里念叨着:“果然是恶灵!果然是!”

“那不是地龙,也不是山神发怒!”汪子贤的声音像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那是火神告诉我的——‘山之恶魔’!一个沉睡了几百年的邪魔,靠吞噬光明为生!它苏醒了,要把咱们的家园,变成它的巢穴!要把咱们所有人,都变成它的食物!”

人群里发出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有人吓得捂住了嘴,有人紧紧抱住了身边的人。恐惧再次袭来,但这次,恐惧里多了一丝愤怒——那邪魔,要毁了他们的家!

“但是!”汪子贤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激昂,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火神没有抛弃我们!祂说,咱们岩山联盟,是这片土地上最勇敢、最团结的部落,是祂选中的、对抗黑暗的利剑!祂告诉我,那山之恶魔虽然强,但它有弱点——它畏惧圣火的温度,畏惧勇士的勇气,更畏惧咱们所有人团结起来的力量!”

“真的吗?”一个年轻的汉子忍不住问,眼里满是期待。

“是真的!”汪子贤重重点头,声音里充满了信心,“火神还赐予我指引——只要咱们秣马厉兵,打造最锋利的武器,磨砺最坚强的意志,等到山之恶魔真正出现的时候,咱们就能用圣火和勇气,打败它!到时候,火神会永远庇佑咱们岩山联盟,咱们的家园,会比现在更美好!”

人群的情绪,像是被点燃的干草,瞬间烧了起来!

“对!打败邪魔!” “保卫家园!” “为了火神!” 之前的恐惧,此刻都变成了愤怒和斗志。他们不再是一群面对未知恐惧的羔羊,而是火神选中的勇士!他们要对抗的,是毁了他们家园的邪魔!是光明和黑暗的战争!

阿翠把小石头举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却很坚定:“小石头,你听着,等你长大了,也要做对抗邪魔的勇士!”老锻扔掉手里的炉灰,大声喊:“首领!我现在就回工坊!咱们多铸青铜武器,砍死那邪魔!”老木也攥紧了账本,说:“首领,粮仓的粮食,我一定管好,优先给战士们吃!”

汪子贤看着眼前激动的族人,知道第一步成功了。他趁热打铁,声音变得更加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族人们!遵循火神的指引,从今日起,联盟进入战时准备!所有资源,优先供给战士和工坊!”

他的目光转向苍牙:“苍牙!青铜卫扩编到五十人!从狩猎队和年轻汉子里选最能打的,日夜操练!我之前教你的‘盾矛阵’,要让每个人都练熟——盾牌在前挡,长矛在后刺,协同作战,不能出一点差错!”

“是!谨遵神启!”苍牙单膝跪地,声音洪亮。他之前还担心,扩编青铜卫会有人不愿意,现在有了“火神的命令”,没人会拒绝——能加入青铜卫,就是成为了火神的勇士,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汪子贤又看向磐石:“磐石!狩猎队暂时不用去远处狩猎了,分出三十个人,跟着你去开采铜矿和锡石!告诉族人们,挖出来的矿石越多,咱们铸的武器就越多,打败邪魔的把握就越大!另外,再带二十个人,加固围墙——把围墙再加高一米,外面挖一道两丈深的沟,沟里填上尖木!还有,把咱们储备的巨木和石头,搬到围墙上面,万一邪魔来了,咱们能用它们砸!”

“放心吧子贤!”磐石拍着胸脯,大声说,“我保证,三天之内,铜矿和锡石的量能翻一倍!围墙也肯定加固好!”

“阿禾!”汪子贤又看向负责畜牧的阿禾,“你带妇女们,加紧鞣制皮革,编织藤甲!战士们的皮甲,要厚实,能挡得住邪魔的爪子!还有,牛羊要看好,不能让它们受惊跑了——它们是咱们冬天的肉,也是战士们的力气!”

“是!首领!”阿禾赶紧点头,眼里满是干劲。

“老木!”汪子贤最后看向老木,“你负责统计所有的粮食、草药和工具,列个清单给我!每天给工坊和青铜卫的人多加一碗粟米粥——他们干活累,需要力气!”

“好!我现在就去办!”老木说着,转身就往粮仓跑。

命令像石子投入水中,迅速扩散到整个营地。之前的恐慌和压抑,瞬间被紧张而有序的忙碌取代。

溪谷工坊里,炉火比往常旺了三倍。老锻带了十个学徒,分成两班,日夜不停。之前洒了铜水的学徒,叫阿石,这次格外用心,手里拿着小锤,小心翼翼地敲打青铜矛的矛头,生怕再出一点错。老锻改进了风箱,之前是四个壮劳力轮流拉,现在加了脚踏装置,两个人踩,两个人拉,炉温比之前高了不少,铜水熔化得更快,杂质也更少了。汪子贤几乎天天泡在工坊里,他教工匠们做新的模具——之前的模具只能铸矛头,现在他画了图纸,做了能铸短斧和长刀的模具。第一次铸出青铜刀的时候,老锻拿着刀,砍了一根碗口粗的木头,木头“咔嚓”一声断了,老锻激动得哭了:“首领!这刀能砍断木头!肯定能砍伤那邪魔!”

青铜卫的训练场上,更是吼声震天。苍牙选了二十个年轻汉子加入青铜卫,其中就有之前想跑的那个年轻汉子,叫阿虎。阿虎现在像变了个人,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训练,别人练一个时辰,他练两个时辰。苍牙教他们练“盾矛阵”,一开始总有人出错——要么盾牌没挡好,要么长矛刺慢了。苍牙不生气,只是让他们一遍遍练,直到每个人都形成条件反射。有一次,阿虎的盾牌没举稳,被苍牙用木矛戳中了胳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没喊一声停,反而更用力地举着盾牌。“记住!”苍牙看着他们,声音冷冽,“你们手里的盾牌,不仅是挡邪魔的爪子,也是挡身后族人的安危!要是你们没挡好,死的不是你们一个,是整个部落!”

围墙那边,磐石带着人干得热火朝天。他们从黑风林边缘运来青灰色的石块,一块块砌在围墙上。之前的围墙是四米高,现在要加到五米,石头不够,他们就用夯土,一层土一层草,用力夯实。挖深沟的时候,遇到了地下水,沟里积了不少水,磐石二话不说,跳进水里,用陶罐往外舀水。族人们看到首领都这么拼,也纷纷跳进去,有的舀水,有的挖泥,没人喊冷,没人喊累。不到三天,一道两丈深、一丈宽的沟就挖好了,沟里插满了削尖的木头,木头顶端还裹了一层青铜片,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妇女和孩子们也没闲着。阿禾带妇女们在空地上鞣制皮革,她们把兽皮泡在溪水里,用木槌反复敲打,去掉上面的毛和脂肪,然后抹上动物油脂,让皮革变得更厚实、更有韧性。孩子们则跟着老人编织藤甲,他们的小手灵活,编出来的藤甲又密又结实。有一次,小石头拿着编好的藤甲,跑到青铜卫的训练场,递给阿虎:“虎叔,这个给你,能挡邪魔的爪子!”阿虎接过藤甲,眼眶都红了,他蹲下来,摸了摸小石头的头:“谢谢你小石头,虎叔一定用它打败邪魔!”

整个岩山联盟,像一台上紧了发条的机器,日夜不停地运转着。营地里的火把,比往常多了三倍,夜晚的时候,整个营地亮得像白天一样。巡逻队的人,每半个时辰就绕营地走一圈,手里拿着青铜矛,眼睛盯着东方,不敢有一点松懈。工坊的敲打声、青铜卫的训练声、族人的号子声,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激昂的战歌。

可汪子贤的心里,却丝毫不敢放松。

他知道,“火神的启示”是假的,是他编造出来安抚人心的。那山之恶魔,不是什么邪魔,而是壁画上那如山岳般的巨猿——青铜武器对付普通的凶兽还行,对付那样的巨猿,真的有用吗?他不知道。

每天晚上,等所有人都睡了,汪子贤都会去工坊看看。炉火还在烧,工匠们累得趴在旁边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笑,像是在做打败邪魔的梦。汪子贤会拿起一块刚铸好的青铜矛,用手指摸了摸矛头——很锋利,能轻易划破兽皮。可他一想到巨猿那厚厚的皮毛,那能拍碎树木的爪子,心里就一阵发寒。

他开始尝试铸更大的武器。之前铸的都是长矛、短斧、长刀,他想铸一把“巨斧”——斧柄用两丈长的巨木做,斧头用青铜铸,有半人高,这样或许能砍伤巨猿。可铸巨斧太难了,需要的铜水太多,熔炉一次熔化不了那么多;而且斧头太重,没人能拿得动。第一次铸的时候,铜水刚倒进模具,模具就裂了,铜水洒了一地,差点烧到老锻。老锻叹了口气,说:“首领,这巨斧太大了,咱们现在的技术,铸不出来啊。”

汪子贤没放弃。他想,铸不了巨斧,就铸“青铜刺”——把青铜铸成半尺长的刺,钉在巨木上,然后把巨木架在围墙上,万一巨猿来了,就用巨木砸它,用青铜刺扎它。这个想法可行,老锻立刻带着工匠们做。他们铸了一百多根青铜刺,钉在十根巨木上,然后把巨木搬到围墙上面,用绳子固定好,只等巨猿来。

高强度的工作和精神压力,让汪子贤瘦了不少。他的眼眶深陷,脸上的胡茬也没来得及刮,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好几岁。有一次,阿翠给议事厅送粟米粥,看到他坐在石桌前,手里拿着那块摹画壁画的兽皮,眼神空洞,连粥凉了都没发现。“首领,粥凉了,我再给你热一碗吧?”阿翠小声说。

汪子贤回过神,笑了笑,摇摇头:“不用了阿翠,我不饿。你回去吧,照顾好小石头。”

阿翠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心里一阵发酸:“首领,你别太累了。咱们都相信你,相信火神,咱们一定能打败邪魔的。”

汪子贤点点头,看着阿翠离开的背影,心里暖暖的——他不能倒下,为了这些相信他的族人,他也不能倒下。

这些天,他总会在傍晚的时候,绕到老智者岩纹的屋前。岩纹是部落里最老的智者,手里拿着一根黑曜石权杖,据说那根权杖是先民传下来的,能通神灵。这五年,岩纹很少出门,大多时候都在屋里研究先民的壁画和文字。汪子贤知道,岩纹是部落真正的精神支柱——他编造的“神启”,或许能骗得过普通族人,却骗不过岩纹。他需要岩纹的认可,需要岩纹的支持——只有岩纹点头,“神启”才更有说服力,族人才会更相信。

可他一直没敢敲门。他怕,怕岩纹戳穿他的谎言,怕看到岩纹失望的眼神。

这一日,汪子贤处理完工坊的事,已经是深夜。他走在营地的小路上,月光洒在地上,像一层白霜。路过岩纹的屋时,他看到屋里还亮着火光——岩纹还没睡。

汪子贤站在屋前,犹豫了很久。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皮袍,擦了擦脸上的炉灰,深吸一口气,轻轻叩响了门扉。

“岩纹长者,是我,子贤。”

屋里的火光闪了一下,然后传来岩纹苍老却有力的声音:“进来吧,门没锁。”

汪子贤推开屋门,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扑面而来。屋里很简陋,只有一张石床,一张石桌,墙上挂着不少兽皮,兽皮上画着先民的壁画——有狩猎的场景,有祭祀的场景,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汪子贤看不懂。岩纹坐在石桌前,手里拿着一块龟甲,正在研究上面的纹路。他的头发和胡子都白了,背也驼了,却依旧精神矍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

“长者。”汪子贤走到石桌前,微微躬身。

岩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旁边的石凳:“坐吧。你这些天,瘦了不少。”

汪子贤坐下,看着岩纹手里的龟甲,小声说:“工坊和训练的事多,没休息好。”

岩纹笑了笑,放下龟甲,拿起桌上的陶罐,倒了一碗草药茶,递给汪子贤:“喝点吧,安神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汪子贤接过茶,手微微发抖——岩纹果然知道了。

“你编造的‘神启’,很好。”岩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责备,也没有惊讶,“族人们需要这个,联盟也需要这个。”

汪子贤猛地抬起头,看着岩纹,眼里满是震惊:“长者,你……”

“我活了七十多年,见过的风浪比你多。”岩纹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悠远,“我小时候,部落遇到过大旱,整整一年没下雨,族人们都快饿死了,有人想跑,有人想抢。当时的首领,也编造了‘雨神的启示’,说只要咱们团结起来,挖井引水,雨神就会降雨。后来,咱们真的挖出了井水,也等到了雨。你看,有时候,谎言不是坏东西,只要它能给人希望,能让部落活下去。”

汪子贤的眼睛湿润了——他没想到,岩纹不仅没有戳穿他,反而支持他。

“长者,我……”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岩纹打断他,拿起石桌上的一块兽皮,递给汪子贤,“你看这个。”

汪子贤接过兽皮,上面画着一幅壁画——和他摹画的巨猿壁画很像,但更详细。巨猿的旁边,有一群人,手里拿着长矛和火把,围着巨猿,像是在战斗。巨猿的脚下,有不少人倒下了,但还有人在往前冲。

“这是先民留下的壁画。”岩纹缓缓说,“上面画的,就是‘山之恶魔’。先民们也遇到过它,也和它战斗过。你看,他们手里拿的,是石器和火把,却依旧敢和巨猿战斗。咱们现在有青铜武器,有坚固的围墙,有团结的族人,比先民们强多了,为什么不敢?”

汪子贤看着壁画,心里的恐惧慢慢消失了。是啊,先民们只有石器和火把,都敢和巨猿战斗,他们有青铜武器,有这么多族人,为什么不敢?

“长者,您是说,咱们真的能打败巨猿?”

岩纹点点头,拿起手里的黑曜石权杖,递给汪子贤:“这根权杖,是先民传下来的,据说能通神灵。明天,你拿着它,去火坛前,再给族人们讲一次‘神启’。有了这根权杖,他们会更相信你,更有斗志。”

汪子贤接过权杖,权杖很沉,上面刻着奇怪的纹路,在火光下泛着黑色的光。他知道,这根权杖,不仅是先民的传承,更是岩纹对他的信任。

“谢谢长者。”汪子贤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

“去吧。”岩纹挥挥手,“别太累了。族人们需要你,联盟也需要你。”

汪子贤走出屋门,月光洒在他身上,也洒在黑曜石权杖上。他抬头望向东方,黑风林的方向依旧漆黑,但他不再害怕了。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战斗也会很残酷。但他有相信他的族人,有支持他的长者,有青铜武器和坚固的围墙。他们不是孤军奋战,他们是火神选中的勇士,是先民精神的传承者。

他握紧了黑曜石权杖,转身往议事厅走。工坊的炉火还在烧,青铜卫的训练声还在响,族人们的号子声还在回荡——这些声音,是希望,是勇气,是他们活下去的力量。

山之恶魔终会来,但他们已经准备好了。秣马厉兵,只待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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