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彩崖温暖舒适的洞窟中休息了一夜,阿禾感觉精神和体力都恢复到了最佳状态。心口处传来的微弱暖意时刻提醒着她昨日的收获,让她对接下来的旅程充满了期待。
山神雀小七彩似乎比他们还积极,天刚蒙蒙亮,就用清脆的鸣叫和用喙轻啄的方式把阿禾“叫醒”了。它兴奋地在洞内盘旋,七彩尾羽在晨曦透过藤蔓缝隙照入的光线下,流转着更加梦幻的光泽。
敖渊早已起身,正站在水潭边,望着清澈的潭水,不知在想些什么。晨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影,墨发垂落,带着一种静谧而遥远的美感。阿禾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又想起幻境中那个温柔深情的“虚影”,脸颊微微发热,赶紧甩了甩头,把那不真实的画面驱散。
“早啊,敖渊!”她尽量用自然的语气打招呼。
敖渊转过身,金色的瞳孔在晨光中显得不那么凛冽,微微颔首:“嗯。准备出发。”
阿禾手脚麻利地收拾好包袱,将还在打哈欠的雪团子塞进去,又给同样睡眼惺忪的彩衣喂了几粒准备好的草籽。她自己则就着潭水洗漱,啃了几口带来的干粮。
小七彩迫不及待地飞到洞口,催促着。
两人一雀再次上路。有小七彩这个“地头雀”引路,行程顺利了许多。它似乎懂得避开北邙山中许多天然的险地和强大存在的领地,选择的路径虽然依旧崎岖,但至少没有再遇到像泣血林那样诡异、或者坠星涧那样直接蹦出大家伙的地方。
阿禾甚至有空闲沿途辨认一些奇特的植物,偶尔发现一些能食用的、散发着淡淡灵气的野果,便欣喜地采摘下来,分给敖渊和小七彩。敖渊依旧是面无表情地接过,但都会吃完。小七彩则来者不拒,吃得欢快,对阿禾更加亲昵。
途中,他们还遇到了一只憨头憨脑、顶着巨大鹿角却会口吐微弱火苗的“炎蹄鹿”,被小七彩“啾啾”几声就乖乖让路了;也看到了一群只有巴掌大小、通体晶莹如玉、在花丛间飞舞时会洒下点点光尘的“晶翼蜂”……这些充满灵性的生物,让阿禾大开眼界,也让她对那个“万灵谷”更加好奇。
“万灵谷里,是不是都像小七彩你这么友善的生物啊?”阿禾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肩头的小七彩。
小七彩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啾啾啾”地叫了一通,翅膀比划着。
这次不用敖渊翻译,阿禾大概也能猜出意思:谷里什么样的家伙都有,有好的,也有脾气古怪的,还有……嗯,不太讲道理的。
看来也不是什么太平地方。阿禾心里有了点准备。
约莫又走了大半日,翻过一道长满了巨大蒲公英(那些蒲公英的絮籽闪烁着银光,飘起来能飞得很高很远)的山梁后,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被群山环抱的巨大山谷,谷口弥漫着五彩的霞光,看不清内里的具体情形。但仅仅是站在谷口,就能感受到其中澎湃得几乎化为实质的灵气,以及无数强弱不一、属性各异的生命气息!有草木的清新,有走兽的浑厚,有飞禽的轻灵,甚至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带着元素波动的气息。
谷口并非空无一物,而是矗立着两尊巨大的石像。左边一尊是威风凛凛、作势欲扑的石虎,右边一尊则是盘绕而立、口吐蛇信的石蟒。两尊石像雕刻得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四只石眼,竟然隐隐有光芒流转,仿佛活物一般注视着所有靠近的存在。
“这就是万灵谷吗?”阿禾惊叹地看着那五彩的霞光和巨大的石像,感觉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啾!”小七彩肯定地叫了一声,从阿禾肩头飞起,率先向着谷口飞去,似乎想去和那两尊石像“打招呼”。
然而,就在小七彩靠近谷口约十丈范围时,那两尊石像眼中骤然爆射出四道实质般的精光,一股强大的威压瞬间降临,如同无形的墙壁,将小七彩挡在了外面!
“嗡——!”
石虎和石蟒同时发出了低沉的嗡鸣,石质的嘴巴竟然开合起来,发出沉闷而威严的声音:
“来者止步!”
“万灵谷禁地,非请勿入!”
小七彩被那威压推得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有些狼狈地稳住身形,气得“啾啾”直叫,似乎在抗议它们不认识自己了。
阿禾和敖渊也走到了近前,感受到那股强大的排斥力。
敖渊眉头微蹙,上前一步,将阿禾护在身后,目光平静地看向两尊石像:“我等为求‘同心莲’而来,并无恶意,还请行个方便。”
“同心莲?”石虎石像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谷中圣物,岂是外人可觊觎?速速离去!”
石蟒石像也冷冰冰地补充:“山神雀,你既已离谷,便算外客。带外人前来,更是不该!念在旧情,此次不予追究,带他们离开!”
小七彩急得在空中直打转,不停地“啾啾啾”解释,说阿禾是好人,是心灯选中的主人,需要同心莲救命云云。
但两尊石像丝毫不为所动,威压反而更强了,那五彩霞光流转的谷口屏障也变得凝实起来。
“规矩便是规矩!”
“没有谷主手令,或击败我二人,休想入谷!”
击败它们?阿禾看着那两尊散发着强大气息、堪比之前噬石兽的巨大石像,心里直打鼓。这怎么看都不是能轻易打败的样子啊!而且他们是来求药的,又不是来打架的。
敖渊眼神微冷,周身开始有淡淡的金光流转。显然,如果言语不通,他不介意用力量开路。
阿禾一看这架势,生怕他们真打起来,把事情闹僵。她赶紧从敖渊身后探出脑袋,努力摆出最友善、最无辜的笑容,对着两尊石像说道:“两位石像大哥,我们真的没有恶意。你看,小七彩是你们的老朋友了,它带我们来,肯定是因为我们有不得已的苦衷。能不能通融一下,或者告诉我们,该怎么才能见到谷主,拿到手令呢?”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山村少女特有的淳朴和真诚,没有一丝一毫的攻击性。
那两尊石像似乎愣了一下,四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阿禾身上。它们守护谷口无数岁月,见过的强大存在、狡诈精怪不知凡几,但像这样毫无力量(相对而言)、眼神干净得像山泉水一样的人类少女,倒是少见。
石虎石像瓮声瓮气地道:“小丫头,看你面善,不妨告诉你。见谷主,需得通过‘万灵迷阵’。拿手令,需得对谷中有大贡献,或有谷中三位以上长老联名推荐。”
石蟒石像接口,语气依旧冰冷,但似乎没那么强硬了:“万灵迷阵,非蛮力可破,考验的是与万灵沟通之能、纯净无垢之心。闯阵者,需独自进入。若能通过,自可见到谷主。若不能,便会被送出谷外,休得再纠缠!”
独自进入?考验与万灵沟通之能?纯净无垢之心?
阿禾眨了眨眼,心里忽然有点底了。比拼打架她不行,但说到和动物植物打交道、心思纯净(她自己觉得还挺纯净的)……这好像,有点撞到她“专业”上了?
她看了看敖渊,又看了看焦急的小七彩,最后目光落回两尊石像上,深吸一口气,挺起小小的胸膛,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好!我来闯这个万灵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