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暗自思量,心中颇为无奈。他一直盼着火器部队或工匠到来,却迟迟没有音讯。
戚继光虽精通火器,战船方面也新有收获,可光他一人终究不够。苏牧急需一支现成的火器部队,或是一批可靠工匠。
如此方能充分发挥戚继光的才能。
虽说不是找不到工匠,但对外招募的匠人苏牧实在放心不下。火器乃战略重器,绝不能有丝毫泄露的风险。
除了系统提供的工匠,他断不会任用外来匠人,这个风险太大。
一旦机密外泄,后果不堪设想。
思前想后,苏牧只能暂且忍耐。
即便有戚继光这位兵器专家在,也只好先按兵不动。
“大王似乎不太满意?”黄蓉见苏牧忽然摇头,不解其意,便出声询问。
“并非不满,只是想起些琐事。”苏牧不便明说,随口搪塞过去。
“姐夫分明有心事。”怜星这声姐夫叫得愈发顺口。
苏牧对此并不意外,知道瞒不过她。只是有些事不便明说,他选择保持沉默。
听着怜星声声,苏牧忽然想起她的残疾。若能寻得灵丹妙药,她的左手左足并非无法痊愈,这就要看日后能否召唤到合适的宝物了。
医治怜星倒是不难,只是邀月那边不好交代。况且以怜星对邀月的敬畏,就算提出为她医治,怕是她也不敢接受。
“有事无事,其实并不重要。”邀月不知苏牧心中所想,因怜星之言特意开口。她显然不愿怜星打扰到苏牧,这个转变颇为明显。
“呃……”怜星欲言又止。
面对邀月的威严,她终究不敢多言。
“想说什么便说,不必顾忌。”苏牧却鼓励她畅所欲言。
“没什么要说的。”怜星对邀月的畏惧根深蒂固,即便得到苏牧支持,仍不敢逾越分寸。
“怜星的情况看起来不太乐观。”关于怜星的问题,苏牧向邀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邀月神情平淡,语气冷静:“她从小就这样,改不了的。”
“但并非完全不能改变,你总不希望她一直这样下去吧?”苏牧对邀月的态度早已习惯,但仍提醒了一句。
“改?怎么改?”
邀月挑起眉,眉头紧锁。
说到改变,她确实不抱期待。
“你需要包容她。”于凤舞突然插话。
“你说什么?”
邀月目光骤冷,直直望向于凤舞。
“我说,包容。听不懂吗?”于凤舞迎着邀月的视线,语气依然平静。
“你的意思是……我不够包容?”邀月脸色更加阴沉,声音也沉了下来。
怜星在一旁沉默不语。
夹在两人之间,她感到压力重重,心中不安。
黄蓉更是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明明刚刚气氛还好,怎么突然就变了?
“停,你们俩都别说了。”
苏牧及时制止了于凤舞和邀月,防止冲突升级,并迅速转移了话题。
眼下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战争。
于是他正色道:“于凤舞,注意力放在战场上,别说这些无关的。”
于凤舞暗暗白了一眼,却只好应声:“是,大王!”
她并不想当着怜星和黄蓉的面被苏牧多说,便顺势收住了话头。
至于邀月——
她同样不愿继续这个话题。苏牧的阻止对她来说正是时候。
“我没意见。”
邀月表了态,表示接受。
不过,她对苏牧提起怜星一事,心里仍有些在意,总觉得这其中或许另有深意。
邀月心知眼下不必深究,权且当作没看见,待日后再向苏牧问个明白。
“凤舞,传令振武营推进,尝试强攻。”
苏牧拦下邀月与于凤舞之后,随即向于凤舞下达指令,并补充道:
“还有,命投石车准备就绪,随时远程支援,我要压得敌人抬不起头。”
于凤舞眉头紧锁,似有难色。
她轻叹一声,低声回禀:“大王,投石车数量有限,恐怕难以达到您的要求。”
投石车确实不多。
因此,局面有些棘手。
不过苏牧并不在意,只摆摆手说:“无妨,有几十架就够了。”
投石车嘛,有就好。
其实并不需要太多。
太多反而麻烦。
“既然大王认为可行,臣这就去安排。”于凤舞暗自松了口气。她深知苏牧对火力的要求一向严苛。
若达不到标准,后果严重。
如今苏牧说行,那便是真的可行。
……
“咳咳……该死!你算什么将领?连与我一战都不敢!”
李魁浑身浴血,手中铁锤几乎举不起来,嘴上却仍在对戚继光叫骂不休。
在他眼里,此刻只有戚继光。
可惜戚继光眼中根本没有他,甚至完全无视这名将死的手下败将。
哪有为将之人只顾单挑的?
戚继光一言不发,只一挥手。
围住李魁的甲士立刻举枪齐刺。
至少十八支长枪贯穿李魁身躯,将他刺成筛子。
但这还没结束。长枪收回后,持刀甲士快步上前,一刀斩向李魁脖颈。
刀光闪过,人头落地。
这名叫做李魁的猛将,首级滚落在地,双眼圆瞪怒视前方,分明是死不瞑目。
戚继光却毫不在意。人都已经身首异处,还有什么可在意的?
若真要在意,那才真有问题。
“继续前进。”
戚继光接到王令,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当即指挥部队继续推进。
不过承担强攻任务的并非这支队伍,而是振武营。
至于为何仍要继续前进?
必须要有援军才行。
振武营调集了一千八百名重甲步兵在前线,五千轻甲步兵紧随其后,负责掩护两千名**手,另有一千战车部队作为先锋,两千铁骑在侧翼形成威慑。
面对如此阵势,夏军只能迅速后撤,退入城中,依靠城墙抵御汉军的猛烈进攻。
“汉军竟然强攻?”
“这不对劲啊!”
荣奇一脸错愕,眉头紧锁。
汉军突如其来的强攻让荣奇心中充满疑虑。
然而,没等他细想,身边亲卫的惊呼打断了他的思绪。
“不好,是投石车!”
“快找掩护!”
面对投石车和其他攻城器械的轰击,夏军士兵纷纷寻找掩体躲避,不敢冒着石雨与敌军交战。
但这一耽搁,显然带来了更大的麻烦。
“快派那些武林人士下去,阻止敌军架设云梯!”荣奇一边躲避,一边下令让泰山派的人去阻止汉军攻城。
“都督,这恐怕行不通。”
“现在根本过不去。”
尽管荣奇下令,却没有人愿意冒险出击。
在如此猛烈的攻势下,谁敢轻易露头?
“叫郑三去!让他去办!”
荣奇怒气冲冲地吼道。
既然别人不行,那就让郑三来。
那家伙一定没问题。
“是是是,马上就去。”
被荣奇一顿责骂,手下赶紧去通知郑三。
郑三反应迅速,他也明白在投石车的压制下,守城行动受到极大阻碍,即使拼死阻拦,效果也微乎其微。
因此,泰山派成了关键力量,现在正是他们发挥作用的时候。
“玉矶子,别发呆了,带你的人下去!”
我?
下去?
玉矶子脸色一变。
如果真的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但如果现在翻脸,显然也不可行。
“下去吧!”
于是,玉矶子迅速配合几位师弟,将泰山派的门人全都送了下去。
反正人多,继续耗着吧!
郑三在一旁看着,心里忍不住暗骂。
他自认为已经够无情了,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狠,真是前所未见。
不得不说,玉矶子确实有一套,难怪会选择合作。像他这样的人,不合作才怪。
我得提防着点了,像玉矶子这样的人,为了活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郑三毕竟是武德司出身,见过大世面,经过玉矶子这番操作,连他都觉得自己得多加小心。
玉矶子浑然不知郑三的想法,只顾和师弟们一起,把泰山派的门人推进火坑。汉军正大举进攻,目标就是登上城头或攻破城门,泰山派的人一落地,便注定遭殃——不是摔成肉泥,就是被汉军枪捅刀砍,场面血腥得让人不忍直视。
玉矶子却毫无心理负担,反而嫌泰山派弟子太没用,怎么就不能多撑一会儿?城墙上的夏军士兵也看得心头不忍。这些泰山派门人虽有武功,但在千军万马面前,后天境的武者又能如何逆天?何况戚继光根本不会给他们机会。
结果,这群泰山派弟子除了送死,对战局毫无帮助。汉军已架起云梯,开始登城。
“快!给我顶住!”荣奇发疯似的咆哮。一旦汉军登城成功,后果不堪设想。他绝不能容许,必须把敌军推下去!
史文恭也紧张万分。朝廷援军已陆续抵达,若此时守不住,问题就大了。然而没等他们组织反击,投石再次来袭,石头如雨落下。
“汉军攻势如此之猛,倒是我们疏忽了。”史文恭灵活地躲过一块大石,语带嘲讽。荣奇脸色阴沉,躲在一旁,一言不发。他怎会听不出史文恭的言外之意?说到底是守城器械不足。
当初为了构筑阵地防线,他费尽心血打造铁桶般的阵势,可在汉军猛攻之下,仍难以支撑,最终只能退守都昌城。大批器械未能回收,遗弃在阵地上。那些拒马、木栅、战车本是防御主力,擂木、落石等守城器械却准备不足。就连守城弩车等利器,也都布置在前线,原以为能筑起坚固防线,谁知……事与愿违啊!
荣奇沉默不语,史文恭却在一旁不停地说着。
“荣都督,若是都昌城丢了,我们怎么向上头交代?”
“郑三不是说了么,援军已在路上,待五岳剑派的人到了,再加上武德司与侍卫司亲军中的高手,我们怎么应付?”
交代?
怎么交代?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我不知道。”
荣奇脸色铁青,语气冷硬。
谁知道?
没人知道。
况且,你说的是守不住。
可现在呢?
都昌城不是还在我们手里?
既然还在,你又何必慌张?
“荣都督,这不成啊。”史文恭显然不满,继续纠缠,非要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