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的学生会办公室的灯已经亮了。
郁玖鸢坐在堆满文件的长桌后，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屏幕上是学生会四月祭典的收尾财务报表。
而她另一只手正夹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郁家管家的汇报。
“大小姐，海外矿区的环评报告下来了，卡在本地劳工权益这一项上。”
管家的声音带着一丝焦虑，“对方政府态度强硬，说是如果不修改用工方案，可能要搁置审批。”
“知道了。”
郁玖鸢一边在报表上圈出一笔可疑的支出，一边冷静地回应。
“让法务部联系当地最大的工会，许他们三个百分点的利润分成，条件是配合我们的用工方案。下午五点前，我要看到新的沟通记录。”
“是。”
挂了电话，她随手将平板扔给旁边的容笙寒：“把这笔‘宣传物料费’核对清楚，报销人签字笔迹和之前的不一样，让财务部重审。”
容笙寒接过平板，目光落在她眼下淡淡的青黑上，眉峰微蹙：“昨晚没睡好？”
“嗯，看了半宿的矿区图纸。”郁玖鸢捏了捏眉心，端起桌上的黑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让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这阵子她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白天处理学生会的琐事，从社团经费争吵到祭典剩余物资清点。
晚上则对着郁家的商业文件，从海外并购案到家族内部的权力平衡，偶尔还要抽出时间，对林燕然进行“恰到好处”的关心。
比如此刻，林燕然抱着一摞社团总结报告走进来，看到郁玖鸢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脚步顿了顿。
他昨晚起夜时，看到她书房的灯亮到后半夜。
“放这吧。”郁玖鸢头也没抬，笔尖在文件上飞快游走。
林燕然把报告放在桌角，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学生会的事……可以分给其他人做。”
郁玖鸢终于抬头看他，眼底带着一丝玩味：“怎么？林干事想替我分担？”
他被噎了一下，耳根泛红：“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她笑了笑，放下笔，“但有些事，必须自己盯着才放心。”
就像郁家的产业，就像这场攻略游戏，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满盘皆输。
林燕然看着她眼底的疲惫和不容置疑的坚定，忽然觉得那句“别太拼了”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转身往外走，到门口时又停住：“下午有个社团联合会议，你……记得准时来。”
“知道了。”
等他走后，容笙寒忽然开口：“你对他，倒是越来越有耐心了。”
“快了。”郁玖鸢拿起另一份文件，“等他彻底归顺，就不用费这些心思了。”
容笙寒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帮她整理好散落的报表，动作自然得像做了千百遍。
午休时间，郁玖鸢躲进顶楼的休息室，反锁了门。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靠在沙发上，在心里唤道：“系统。”
【宿主。】
“我再确认一次，所有攻略完成后，除了你解除绑定，不会有其他后遗症？”
她指尖敲着膝盖，“比如……任务奖励收回，或者被攻略者恢复‘出厂设置’？”
【不会。任务奖励（包括许愿机会）属于宿主永久性收益，目标人物的情感状态将保持最终状态。】
“永久性收益。”郁玖鸢低声重复，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这就好，她付出的时间和精力，总得有实实在在的回报。
谢哲成的商业帝国，元絮未来可能攻克的生物难题，容笙寒隐藏的势力网，姬罗衾在姬家残余的影响力，还有林燕然背后的林家，这些都是她用“感情”换来的资本，绝不能打折扣。
“那四个愿望，我大概想好用在哪了。”
她缓缓道，“第一个，用来解决海外矿区的审批问题，确保一年内顺利开工。”这是郁家未来五年最重要的布局，不能出任何岔子。
【可行。】
“第二个，让姬念衾彻底放弃针对郁家的小动作。”
她想起姬念衾最近看她的眼神，带着势在必得的偏执，“他太碍眼了。”
【可行。】
“第三个，”郁玖鸢顿了顿，“我要一份未来十年，全球新能源领域的精准投资风向报告。”
郁家不能只守着传统产业，必须抓住下一个风口。
【可行。】
“第四个，暂时先留着。”她做事向来留有余地，“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呢。”
【宿主可随时使用许愿机会。】
郁玖鸢满意地闭上眼。
这四个愿望，像四颗定心丸，让她在这错综复杂的棋局里，多了几分底气。
她从不相信所谓的命运，只相信自己的算计，但如果有捷径可走，她不介意走得更快些。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容笙寒的声音传来：“玖鸢，该去开会了。”
“来了。”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镜子里映出她依旧精致的面容，只是眼底的冷漠藏得更深。
推开门，容笙寒站在走廊里等她，手里拿着她的外套。
阳光落在他身上，柔和了他的轮廓。
他自然地帮她穿上外套，指尖擦过她的颈侧：“累了就靠会儿，开会时我叫你。”
郁玖鸢看着他眼底的温柔，忽然觉得这颗棋子，养得倒是越来越合心意了。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角轻吻了一下：“晚上回去，好好‘奖励’你。”
容笙寒的耳尖瞬间红了，眼底却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两人并肩往会议室走，走廊里遇到谢哲成，他递过来一份文件：“郁氏和谢氏的合作方案，我修改了几处，你看看。”
“谢了。”郁玖鸢接过文件，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他却像没察觉似的，转身离开。
会议室里，林燕然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看到她进来，眼神下意识地追随。
元絮推了推眼镜，低声道：“我新培育的耐盐碱草种，或许能用到你家的矿区。”
郁玖鸢一一回应，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心里却在快速盘算着。
谢氏的合作能稳固国内市场，元絮的草种能解决矿区的绿化难题，林燕然的林家在东南亚有不少人脉，或许能帮上忙……
这些被她攻略的人，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她扩张版图的助力。
会议开始，郁玖鸢坐在主位上，条理清晰地布置着工作，声音不大，却带着让人无法反驳的权威。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光。
林燕然看着她的侧脸，忽然想起刚认识她时，觉得她不过是个靠着家世的大小姐。
可现在才发现，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要什么，也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得到。
或许，被这样的人掌控，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忽然冒出这个念头，吓了自己一跳，连忙低下头，耳根却红得彻底。
郁玖鸢察觉到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游戏还在继续，而她的棋盘，早已不止圣樱学院这方寸之地。
她是郁家的大小姐，注定要让郁家的辉煌，在她手里绽放得更加耀眼。
至于那些棋子和愿望，不过是她实现野心的工具罢了。
春天还很长，她的路，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