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后的石阶泛着冷灰色,与一阶的璀璨金光截然不同。
夏侯炎刚踏出第一步,膝盖就猛地一沉,金火圣剑下意识拄地支撑,剑刃与石阶碰撞发出刺耳的嗡鸣:“这是啥玩意儿?背上像压了座山!”
众人相继踏入二阶山道,瞬间被无形的压力笼罩。
申屠敖东闷哼一声,巨斧在掌心打转,原本轻若无物的兵器此刻竟重得像灌了铅;西门昭雪兄妹的风系灵力彻底凝滞,脚下的石阶仿佛粘了强力胶,每挪动一寸都要耗费全身力气。
最惨的是端木易,他刚迈过半步就踉跄跪地,药箱摔在地上,里面的丹瓶滚落出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对劲。”
端木易脸色惨白,木灵之力在周身流转,试图抵挡压力,可刚凝聚的光盾就被压得粉碎,“这不是普通的灵力压制——你们看!”
他抬手指向自己的肩膀,一道淡黑色的锁链虚影正缠绕其上,锁链末端隐入石阶,“这东西和我们的‘心’连在一起!”
南宫天明立刻展开星辉罗盘,金色星线顺着锁链虚影蔓延,罗盘上瞬间浮现出一行小字:“执念为链,过往为锚,心有挂碍则重若千钧。”
他脸色微变,转动罗盘扫过众人,“端木兄,你的锁链最粗!”
端木易的肩膀已被压得微微颤抖,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是……是我同门的事。”
他声音哽咽,眼前的石阶突然泛起绿光,浮现出残破的画面——
三年前的木灵谷,魔兵突袭药庐,他的三位同门为掩护他撤退,被魔化藤蔓活活缠绕而死,而他却因灵力不足,只能躲在草垛里眼睁睁看着惨剧发生。“我总在想,要是我当时再强一点……”
话音未落,他身上的锁链突然暴涨,将他死死按在石阶上,胸口的木灵令牌都黯淡了几分。
申屠敖东见状,咬牙扛着巨斧上前,土灵力化作石柱想要将端木易扶起,可石柱刚触碰到锁链就被崩碎:“娘的!这破锁链还带情绪化的?”
此时山道两侧的石壁开始浮现更多画面,每一幅都戳中众人的痛处。
东方耀眼前的石壁上,他正手持染血的雷刃,疯狂劈砍已无生机的魔兵尸体,脸上满是复仇的狰狞——
那是雷云国覆灭后,他被仇恨冲昏头脑的模样;夏侯炎的画面则更为惨烈,他用金火焚烧魔兵尸体,火焰蔓延到旁边的民房,却因怒火未熄视而不见,百姓的哭喊声被火焰吞噬。
“锁链在变重!”
慕容冲惊呼,他身上的锁链已缠到腰间,眼前的画面是他亲手斩杀投降的魔兵,那些魔兵曾是水滇国的百姓,被魔气侵蚀后失去神智,恢复清醒时却死在了他的水纹刃下。“我当时觉得是为民除害,可现在……”
他抬手抚上锁链,指尖传来刺骨的冰凉。
南宫天明的罗盘指针疯狂倒转,他的画面是星象推演失误,导致一支商队误入魔兵埋伏圈,全军覆没。
他死死攥着罗盘,指节发白:“都怪我,要是我再仔细核对星象……”
西门昭雪兄妹的画面则是风灵术失控,将同伴卷入魔兵重围,两人的锁链缠在一起,几乎让他们无法呼吸。
“够了!”
慕容冲突然爆喝一声,水纹钥在掌心爆发出耀眼的蓝光,“水滇国的仇要报,但我不能被仇恨困住!那些被我误杀的百姓,要靠我守护更多人来弥补,不是靠沉溺愧疚!”
奇迹发生了。
随着话音落下,他身上的锁链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竟直接断裂了三分之一,压在肩上的重量瞬间减轻。
慕容冲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抬手抹去脸上的冷汗:“管用!南宫兄的罗盘没说错,放下执念就能减轻重量!”
众人被这一幕点醒。
夏侯炎看着石壁上焚烧民房的画面,金火之力渐渐收敛:“我爷爷临终前说,守护比复仇重要。当年我被怒火冲昏了头,现在我要让金火只烧魔兵,不毁民房!”
他掌心金火圣剑泛起柔和的光芒,身上的锁链也随之松动,石壁上的画面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金砂国百姓笑脸的虚影。
“端木兄,你听我说。”
夏侯炎走到端木易身边,金火之力化作温暖的光团,轻轻包裹住他的肩膀,“你那些同门用命换你活下来,不是让你活在愧疚里,是让你用医术救更多人!你炼制的清瘴丹救了多少百姓?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告慰!”
端木易浑身一震,眼前的画面突然转变——他救治的百姓向他道谢,净化后的古林长出新苗,那些画面与同门牺牲的场景重叠在一起。
他猛地抬头,木灵之力暴涨,身上的锁链发出刺耳的断裂声:“你说得对!我要完成他们的遗愿!”
锁链应声断裂大半,他终于能撑着药锄站起身,眼中的迷茫被坚定取代。
南宫天明深吸一口气,将罗盘放平:“星象只能推演趋势,不能决定结局。当年的商队之死,是魔兵的恶行,不是我的过错。我要做的是让星象为守护服务,不是被星象困住!”
星辉罗盘的光芒稳定下来,他身上的锁链也随之消散了一半。
西门昭雪兄妹对视一眼,同时开口:“风灵术是用来保护同伴的,不是用来自责的!”
两人的锁链同时断裂,风系灵力重新在周身流转。
唯独东方耀迟迟没有动静。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布满了黑色的纹路——那是执念具象化的痕迹,石壁上的画面里,他手持雷刃的身影越来越扭曲,几乎要从石壁中扑出来。
“我妹妹死在魔兵手里,我父亲把我推出密道时,最后一句话是让我报仇……”他声音沙哑,雷纹钥的紫光都变得黯淡,“我能放下吗?”
皇甫凌云轻轻走到他身边,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手覆在他布满纹路的手上。
雾纹灵力如清泉般涌入,瞬间驱散了他掌心的黑气。
“你的过往是勋章,不是枷锁。”
她的声音温柔却坚定,“你妹妹希望你活下去,你父亲希望你守住雷云国的希望,不是让你变成被仇恨操控的怪物。”
她抬手,雾纹灵力在东方耀眼前凝聚出一幅画面:雷云国的残部在重建家园,孩子们在雷纹花田里奔跑,其中一个小女孩的笑容,和他妹妹一模一样。
“你看,你守护的这些,才是他们最想看到的。复仇只是手段,守护才是目的。”
东方耀浑身巨震,眼中的血丝渐渐褪去。他想起妹妹临终前说的“哥哥要好好活”,想起父亲推他出密道时的眼神,那些眼神里没有仇恨,只有希望。
“是啊……我错了。”
他握紧皇甫凌云的手,雷纹钥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紫光,“我要为守护而战,不是为复仇而活!”
“砰!”
他身上的锁链瞬间崩碎,断裂的锁链化作黑色的雾气,被雷灵力彻底焚烧殆尽。
石壁上的扭曲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与伙伴们并肩作战的画面——雷灵力与雾纹灵力交织,金火与水纹相互配合,那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申屠敖东看得热血沸腾,巨斧一挥劈开身边的碎石:“娘的,早说开诚布公就完事了!我以前总想着为族人报仇,现在才明白,守住你们这些兄弟,守住天下百姓,才是真男人该干的事!”
他身上的锁链应声而断,土灵力暴涨,竟在脚下凝聚出一道稳固的平台。
众人相视一笑,之前因执念产生的隔阂彻底消散。
端木易取出聚灵丹分发给大家,药香混着石阶的灵气,让每个人都精神一振。
南宫天明的罗盘重新亮起,星线指向山道上方:“前面的石阶灵气更浓,而且我的星象推演显示,二阶通关后,我们的钥匙能获得新的能力!”
“那还等什么?”
东方耀拉起皇甫凌云的手,雷灵力与雾纹灵力交织成一道光带,“这二阶的考验,不是让我们忘记过去,而是让我们学会带着过往前行。走吧,让钥匙变得更强,去守护更多人!”
队伍重新启程,脚下的石阶已不再沉重。
西门昭雪兄妹化作青风在前探路,风系灵力比之前更加灵动;申屠敖东扛着巨斧走在中间,土灵力为众人铺平道路;夏侯炎和端木易并肩而行,金火与木灵之力相互呼应,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慕容冲则用纯净水灵力滋养着沿途的灵草,心境愈发平和。
东方耀与皇甫凌云走在最后,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谢谢你。”
东方耀低头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被困在仇恨里。”
皇甫凌云微微一笑,雾纹灵力在他掌心画了个圈:“我们是伙伴,不是吗?你的过往我没参与,但你的未来我陪你一起走。”
前方的山道渐渐亮起金光,二阶的终点已近在眼前。
四枚钥匙在众人掌心同时发光,雷、水、金、木四种力量交织成一道璀璨的光柱,直冲云霄。
他们知道,这二阶的考验不仅让他们突破了心理的枷锁,更让团队的羁绊变得前所未有的深厚。
当众人踏上二阶终点的石阶时,守山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勘破过往,方得初心。孩子们,你们已经通过了最艰难的心境考验,神剑山的秘宝,正在向你们招手。”
话音落下,一道金色的光门在前方打开,门后传来浓郁的神器气息,让四枚钥匙的光芒愈发璀璨。
夏侯炎率先踏入光门,金火圣剑在他手中发出兴奋的嗡鸣:“终于要见到神器了!我倒要看看,这能增幅钥匙力量的秘宝到底有多厉害!”
众人紧随其后,身影渐渐消失在光门之中,只留下石阶上的金光,诉说着他们的成长与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