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陈诺不知道怎么解释时，卡莉突然轻轻摇了摇头。
“啊，抱歉。我刚刚说了些没头没脑的话，怎么可能见过呢。陈诺学员，请忘掉我刚才说的话吧。”
“是，我明白了。”
陈诺尴尬回应的瞬间，卡莉目光微微游移，与之前淡定的样子判若两人。
之后两人之间只剩餐具碰撞的细响。
突然凝重的空气里弥漫着尴尬与不适。
卡莉不似先前从容而是显得拘谨沉默，陈诺也难以主动搭话。
陈诺在无意中说出的那句话，那句话对卡莉而言，实在是太过重要。
那是卡莉在战场上的过去。
在卡莉面对死亡时，那个人挡在了她的面前，并说出了这句话。
那个男人，正是b级天赋，正因为他的天赋不是很好，但却用生命救了卡莉。
这件事让沉溺于天赋优越主义的她完全抛弃原有思想，开始重视努力、不再轻视低天赋者。
陈诺是c级天赋，比那个男人更差，但却还是这么努力，而他竟然在她的面前，将这句话原本的复述了出来。
这让卡莉完全方寸大乱，失去了刚刚游刃有余的样子，现在的她浑身散发着别扭和异样感。
“卡莉教官。”
“嗯？”
望着态度明显疏离的卡莉，他意识到不能让这次会面如此收场。
如果就这样结束，他和卡莉之间也就这样了，不会再有发展的可能。
不管是为了以后自己在学院的生活，还是别的原因，他都不能让这次见面这样结束。
承接陈诺视线的卡莉双眸正不安的跳动，似乎她自己都都困惑于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情感波动。
“在入学考试时，我真的很感谢您。”
“啊，入学考试？没什么，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看着她明显不自然的反应，陈诺笑着。
“卡莉教官在入学考试时说的话，给了我莫大力量。虽然当时的我看起来很坚强，但我的意志其实并不坚定，对于能否以c级天赋继续前进，其实我内心并不肯定。”
“这样吗？啊，原来如此。那就好。”
随着陈诺的话，卡莉的目光愈发黯淡。
她开始有意回避陈诺的视线，分明是想逃离这场对话。
但正因如此，陈诺必须说下去。
“或许对于卡莉教官来说，那些话算不上什么，但真的给了我很大的力量。它帮助我直面现实继续前进，昨天我能够接受对战邀请，卡莉教官的话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陈诺用平静的声音开口说话。
此刻他已不再像之前那样，看着卡莉就会心跳加速。
对于陈诺的话，卡莉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其实那个男人和卡莉并非恋人或者朋友关系。
卡莉受到的冲击来自于‘那个男人因她而死’这个事实本身。
那个男人临终时说的话，以及他用生命拯救她的现实，对她而言是太过沉重的打击。
“所以我产生了我能做到的自信。直面现实继续前进的想法。让我能够这样不断成长。因为在那么重要的场合，您是唯一认可我的教官..所以我也想向教官表达感谢。”
“让我能够继续前进的人，正是教官您啊...”
听完陈诺这句话，卡莉的表情这才发生了变化。
她慢慢抬起头，难得与陈诺的视线相交。
“那么教官，我先告辞了，非常感谢您的款待。”
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有没有用，但陈诺已经尽力了。
就在他要迈出餐厅大门时。
“等、等一下！陈诺学员！”
卡莉急促的声音突然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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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学考试时，卡莉对陈诺的感觉仅仅停留在好奇的程度。
天赋是枪术，等级不用说也知道是c级。
但听说他的天赋等级达到了3级时，卡莉不由得觉得，这名叫陈诺的考生，一定付出了很多努力。
在c级天赋前提下能达到三级，这在每年入学的新生里也是极少数人才能达成的成就。
不过之后她并没特别关注那个学员。
直到突然听闻入学典礼那天举行的对战消息。
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新生第一名的学员莱昂哈特与她面试过的陈诺竟展开对决。
最初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心情糟透了，这在她看来分明是高天赋学员对低天赋学员惯用的“肮脏把戏”。
学院每年都会上演这种戏码。
高天赋的学员挑衅，低天赋学员忍无可忍申请对决。
而后续发展总是如出一辙.
以低天赋学员的惨败告终。
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嘲弄与蔑视，以及落败学员凄楚的心情。
正因为深谙这套流程有多卑劣，光是听到对战消息就让她立刻愤愤不平。
但当听说结果居然是平局时，她的震惊简直难以言表。
她反复确认事实，甚至亲自找到监督对战的教官询问细节，才终于接受这个结果。
然后就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世上竟真有将努力化为实质的学员存在。
“陈诺”这个奇特的名字在她的脑海中，越发鲜明。
于是她破例找到c1班负责教官，硬是要求更换管辖班级。
最终她成功接管了c1班。
随后的首次授课、刚刚用餐时的交谈，这个学员带给她的震撼不断攀升。
短短二十五载人生里，这种程度的震惊屈指可数。
截然不同的价值观、思想深度、行动力与决断力，与其他学员毫无共同之处。
正因如此，当偶然听到“那句话”时，她受到的冲击才更为剧烈。
“只有直面惨淡的现实并且接受它，才能继续前进。”
怎么可能！
陈诺学员怎么会说出那句话？
那个男人临死前说的话，怎会从这学员口中重现？
而且连字眼都分毫不差。
之后自己的言行举止，她已无法确切回忆。
因为脑中一片空白。
过于意外的话语令她心绪激荡，连维持平静倾听学员说话都异常艰难。
但尽管混乱震惊，陈诺的声音却奇妙地如耳语般清晰可辨。
她不自觉抬起了视线。
明明清楚自己现在表情有多混乱失态，但她却无法移开目光。
“那么教官，我先告辞了，感谢您今天的款待。“
陈诺说完这句话后，卡莉才回过神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他就这么离开。
“等、等一下，陈诺学员！”
先于思考，她已经开口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