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郎,快走!” 年轻女侠将抵在脖颈的利刃狠狠压入肌肤。原本洁白柔美的颈项早已沾满血污,她强忍着喉间腥甜,目光深情地凝望着青年,嘴角溢出串串血沫,却始终未发出一声哭喊。
“不!”青年怒吼着,挥出凌厉的剑气,再次将围上来的恶贼斩杀。
“走!” 一名壮实青年猛地拦住持剑青年,双掌尽断的他面色煞白,却仍声嘶力竭地喊道:“你想让她牺牲的毫无价值吗!”
持剑青年最后看了一眼青梅,眼中几乎要流出血泪,转身离开。
然而,没多久,然而没多久,潜藏的卧底配合喧业宗的爪牙又追了上来。
“你快走!” 断臂简单包扎的壮实青年,因大量失血而摇摇欲坠。他运起最后一丝力气,使出一个简单的巧劲,将背后昏迷的少女送到青年怀里,这一发力,让他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带着你妹妹快走!” 话音未落,他便赤手空拳挡在追兵面前,转瞬被乱刃吞没。
抱着少女的持剑青年,眼睁睁地看着竹马被乱刀斩杀。
“啊!”一声怒喝,元裴从噩梦中惊醒。
“哥!”少女抱住青年,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对不起,都是我拖了后腿,是我害了大家。”少女哭着自责道。
“不,不是你的错。”青年安慰着自己的妹妹。若不是妹妹舍弃大半修为助他突破绝顶,若不是为了那招必杀之技,抚养他们长大的爷爷不会死,待他们如父的叔叔不会死,尚未表白的恋人不会死,情同手足的兄弟也不会死,一切都是为了那必杀一剑。
“错的是喧业宗,错的是那些混账卧底,错的是……谢逝。”元裴温柔地拍打着妹妹的后背。
“是的!都是谢逝的错!”元翡抹去泪水,转移仇恨果然是很好的安慰方式。
“好了,乖,别抱了,让我起来梳洗。”元裴哄着妹妹,洗漱之后,两人终于来到自助餐大石洞内。
……
元翡紧握绣花细剑,望着业罪塔,那名曾经如亲人般的叔叔,如今的血海深仇的敌人,谢逝就在那上面。
“走吧。”元裴握住妹妹紧握剑柄的手,二人便牵着手跟随郭怀天踏上了这个最终的目的地。
二层的雷昆,三层的陶央,四层的谷丘尼,五层的佐辅,他不得不惊叹喧业宗的实力。仅凭这四人,就能与曲国四地明面上的实力相媲美。
随着二层到五层的战斗结束,郭怀天手拿四枚信物,沉思良久。
五层前往顶层的楼梯处,郭怀天最后开口道:“往上便是终战之地,往下各位还有生存的希望。”
“此战关乎我曲武武林太平,言至于此,各位是战是走,全凭心意。”言毕,郭怀天抱拳行礼,转身向顶层走去。
郭怀天身后,是冷月心与火云两姐妹,随后便是状态较为良好的两名玩家,冯叶和洛可可。
元裴元翡对视一眼,率先走出武者队伍。其余一众一流和宗师神色惭愧,仅观看佐辅这一战,加上得知练入绝顶的吴老都已残废重伤,他们是真的怕了。唐一山叹气,参战之后更是了解了其中的深意,以绝顶的命换一招,谢逝到底是自信还是自负,都不是他这个一流实力能够插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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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业罪塔非常宽大,光一个横切面就堪比两个足球场的大小,能建造如此雄伟的建筑,只能说是“鬼斧神工”之能。
来到顶层,一个身影傲立其中,正是谢逝,他面容冷峻,看着属于自己的几名对手。
“呵,郭怀天,终于来了。”谢逝的声音在顶层大厅内回荡,“我等你们很久了。”
郭怀天停下脚步,目光盯着谢逝,冷冷道:“谢逝,你……。”
“呵,不必多言。”谢逝直接打断了郭怀天后面的话,抽出亵世,直指郭怀天面门,“呵,信物可在。”
郭怀天抛出四枚玉牌,银光闪过,玉牌瞬间被劈成两半。
“呵,四招。” 谢逝收剑入鞘,张开双臂,轻蔑道:“来吧!”
“好!好!好!好!”郭怀天也真的被激怒了,哪怕他稳如大山,此刻也被气的不轻。见面第一场就直接启动机关打断他说话,刚刚更是直接拔剑打断他说话,现在收剑入鞘,张开双手等他们出四招,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郭怀天刚刚提气准备上去先抽上一个大嘴巴子再说,他爹都不敢放这种狠话。
“郭前辈!”一名持剑青年挡在了郭怀天面前。
“你是何人?”郭怀天收敛怒气,沉声问道。对这人没印象,但敢于踏上这里,他就高看一眼,没有拿前辈架子。
元裴报上名号:“在下元裴,不知道郭大侠听过没有?”
郭怀天摇摇头:“元裴?抱歉,江湖上我并未听闻过你。”
元裴继续说道:“二十年前,侍剑山庄。”
郭怀天稍微有些震惊,说道:“侍剑山庄妧家,妧,元,原来如此。”
元裴转身对谢逝开口:“谢叔叔,不知道是否还记得我和小妹。”元裴特意让开一步,元翡紧握剑柄轻轻向前走了一步。
谢逝看着两兄妹,嘴巴慢慢地慢慢咧开,嘴角上扬:“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原来是妧家的漏网之鱼啊,哈哈哈哈哈!”
听到谢逝狂妄的笑声,元翡抽出细剑,恨声说道:“谢逝,当年我妧家并未得罪于你,甚至奉如座上宾。为何……为何……。”
元翡说到最后,竟弱不可闻地轻轻抽泣起来。
元裴再次踏前一步,说道:“谢叔,小裴再喊你最后一次叔叔,请谢叔告诉我,为何要灭我妧家,真的就只为了那一把魔神兵而已?”
谢逝再次抽出魔神兵亵世,如镜的剑身横挡在双眼之前,没被挡住的下半张脸上,嘴角几乎要裂到耳根的样子,看的众人骇然。
“呵,哈哈哈,是啊是啊,就是为了这一把魔神兵。”谢逝疯狂地诉说着当时的情况,“当我抽出这把亵世之后,它饮下的第一滴血就是你的母亲,然后是你的父亲。”
镜面剑身反射出的镜像中,谢逝双眼迷离着泪光,却被无形的内气蒸发,眼中的疯狂、愤怒、悔恨,没人能看得懂,也没人能看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