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癖好？”陈青云好奇问道。
苏振山仰头灌下一杯酒，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老爷子啊……特别喜欢和会下棋的女人聊天。”
之前，苏振山去敬老院慰问时。
亲眼目睹了八十岁的王鸿德，和二十五岁的专职护工下象棋的盛况。
那场景，简直不忍直视。
小护工模样乖巧，专业素养过硬，却要强忍着恶心奉承老色鬼的棋艺。
而王鸿德满嘴荤话，粗俗不堪，活像个发情的公山羊。
最讽刺的是，那盘棋刚下完，小护工就莫名其妙升任了敬老院副院长。
年纪轻轻的副院长。
这其中的猫腻，不言自明。
陈青云听得目瞪口呆，这哪是下象棋啊，分明是借着棋局行苟且之事。
白桔在桌下狠狠掐了陈青云一把，压低声音道：“这老东西也太不要脸了，也不怕闪了腰。”
苏振山却连连摆手：“话不能这么说。”
“你说他好色吧，平时多少美女倒贴，他都无动于衷。”
“可偏偏对会下象棋的姑娘，那叫一个情有独钟啊。”
陈青云顿时恍然大悟。
这哪是什么普通喜好，分明是特殊癖好。
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苏部长，能不能帮我约一下王老爷子？我这儿正好有个棋艺高超的美女。”
苏振山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帮你约可以，不过……”
“王书记毕竟是省里退下来的，每天想拜访他的人排着队呢。”
说着，苏振山已经掏出手机。
电话接通后，苏振山瞬间换上谄媚的语气。
“王书记，最近气色怎么样啊？”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听筒里传来棋子落盘的清脆声响，伴随着王鸿德洪亮的嗓门。
“是小苏啊。”
王鸿德的声音里透着兴奋，“最近怎么不来敬老院陪我杀两盘？”
苏振山立刻堆起笑脸：“这不是在苦练棋艺嘛，就想着有朝一日能赢您老一回...”
“最近我认识个年轻人，他认识个象棋高手，还是个美女，想带来跟您切磋切磋。”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几秒，王鸿德这种官场老狐狸岂会听不出弦外之音？
本来要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在听到会下象棋的美女时，硬生生咽了回去。
“那年轻人叫什么？”王鸿德故作矜持地问道。
“陈青云。”
电话那头传来若有所思的沉吟，“行吧。”
“看在你小苏的面子上，让他来吧。”
“太好了。”苏振山挂断电话，脸上写满得意。
陈青云激动得连连敬酒，一杯接一杯地往苏振山面前送。
“苏部长，您放心。”
陈青云拍着胸脯保证，“我陈青云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在白桔两人默契的灌酒攻势下。
苏振山很快醉得不省人事，瘫在沙发上打起呼噜。
陈青云和白桔对视一眼。
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醉酒的苏振山浑然不知。
鼾声如雷的呼噜声，反倒给两人打了掩护。
为了避免苏振山突然醒来，陈青云在提心吊胆匆匆完事后。
和白桔吻别。
如今，既然约好了王鸿德，那得赶紧找个会下象棋的美女。
而这个最佳人选，非金莲莫属。
对于这位发小邻家姐姐，在陈青云的童年记忆里，始终是大姐大形象。
小时候，若是没有金莲的庇护与照拂，恐怕他早在同村孩童欺辱下抬不起头。
他是个孤儿。
是被瘸着腿的陈老汉顶着风雪，裹进褪色的棉袄里带回家的。
陈老汉因幼时高烧落下小儿麻痹，终身未娶。
但却在捡到陈青云之后，把所有的爱都给了陈青云。
给陈青云赐了姓，给了名。
虽然那些爱，只是咸菜配黑馒头，以及一勺勺面糊糊。
但对陈青云来说，却是他活下来，最温暖的滋味。
而住在隔壁的发小金莲，则是照进他生命的第一束光。
村里的孩子总叫他野种，只有金莲挡在身前，用稚嫩的拳头回击那些恶意。
放学后，拉着他一起跳皮筋、抓石子、摔纸包，笑声能传出好远。
而金莲的父亲，则是村里出了名的棋痴。
农闲时，总在村头槐树下摆棋局，吸引不少村民围观。
陈青云常蹲在一旁看，而金莲也跟着父亲耳濡目染，棋艺愈发精湛。
陈青云盘算着，带金莲去见王鸿德，绝对能投其所好。
主意已定，直奔医院。
却不想，撞见了揪心一幕。
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下，金莲正跪在手术室门前痛哭流涕。
那单薄的身影颤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让陈青云心头猛地一紧。
“莲姐！出什么事了？”
金莲抬眼见到陈青云，泪脸上瞬间泛起一丝生机。
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攥紧陈青云的手腕。
“铁蛋……妞妞的病突然加重了，刚推进手术室做到一半。”
“主刀医生和女麻醉师吵起来了，医生居然扔下妞妞，去追女麻醉师了。”
陈青云闻言，勃然大怒。
这简直是草菅人命。
手术台如战场，哪容得这般儿戏？
把病人晾在半道不管，这何止是失职，简直是丧尽天良。
当即掏出手机，拨通了杨雪瑶的电话。
“喂，青云……听说你从北川回来了？”
电话那头扬起杨雪瑶带笑的声线，尾音透着几分雀跃。
自矿砂岭一别，杨雪瑶对陈青云的态度，俨然多了几分热络。
“如今，我的伤已经好了，也恢复工作了，正想着挑个日子请你吃顿饭呢。”
怎料，陈青云却截住话头，声线冷得像淬了冰。
“吃饭的事以后再说，我现在要向你这个市委常委投诉。”
“有个主刀医生和女麻醉师，把病人丢在手术台上跑了。”
“现在孩子还全身插满管子，躺在手术台上，你说这件事怎么处理？”
电话那头的杨雪瑶，瞬间变了脸色。
她刚养好伤重返岗位，就有人敢在她分管的领域捅这种娄子。
简直是在打她的脸。
“哪家医院？”
杨雪瑶的语气骤然沉下来，像腊月里的冰河冻得瓷实。
“我现在就给院长打电话，亲自过去处理。”